《在北宋的成长之路》木下百华

36、第三十六章

　　这场闹剧结束之后，村里邻居都各干各的去了。

　　到了晚上，李家人围坐在桌，商量着以后的打算，李大朗想把儿子们接走去东京，态度坚决。李老爹和李老娘沉默的互看一眼，李季阳坐在院子里，怀里呼噜着猫咪，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清荷立在厨屋门口，静静地看着李季阳。

　　李季阳注意到了，笑了笑，对着清荷招招手，清荷轻笑着朝李季阳走去，李季阳这才发现清荷长高了，退去了青涩，腰如细柳，眉眼如画，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仿若有碎星闪烁。

　　反观自己，好像长得有些矮，这是李季阳的第一个发现，好像大小满都比自己高了。不知不觉间，每个人都在改变。

　　不自觉的摸了摸头发，以前在寺庙里，会有师父每月为自己剃头，现在长出了碎发，像刺猬一样。

　　两个人不约而同出了大门口，月光晦涩，村子里还能远远的听到狗吠。

　　由于这个胡同的人大多搬出去了，留下的村民疏于打理，所以杂草丛生，踩在脚下沙沙作响，两个同样身高的人并排走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你有什么打算？"清荷终于开口道。
　　李季阳的脚步顿了顿，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想长高！想继续学画！想和师父一样，背上包囊，游历世间，寻幽探胜，凭一双脚，走遍大江南北。"

　　清荷听了，笑了，额间一缕头发滑了下来，她笑着将它捋在耳后，抬头看了看李季阳，说:"但苦于囊中羞涩。"

　　"我现在还是先攒钱吧，找一份活计"李老爹和李老娘毕竟年纪大了，李大郎也要带着儿子们离开，李二郎自然靠不住，接下来照顾二老的责任，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觉几日之后，李大朗准备带着儿子们辞别双亲，启程了。李老娘在屋里哭得老泪纵横。大小满望了几眼清荷，见对方总是专注在李季阳身上，心中甚苦，此时李季阳走过来，从袖口里拿出两块印章，送给两兄弟，说:"我和你们虽是叔侄，年纪比你们小一岁，你们如今十五岁了，我却没送给你们任何一样东西，值离别在即，这两块印章是我在寺庙里学的，也许做的还不是多好，但还是献丑了，留给你们做纪念。"

　　大小满互看一眼，哀叹了一声，偷眼看了看远处的清荷，见清荷也在看向这边，又转向李季阳，抿了抿唇，才道:"对清荷好点，她是个苦姑娘，她都喜欢你三年了。"

　　"什么！"李季阳震惊了，下意识的看了看清荷，清荷的目光也一直在望着这边，见李季阳看过来，立马装作无意似的转移了目光。

　　大小满压下心中苦涩，摇了摇头，就跟着父母走了。

　　李季阳犹自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接下来的时光相处，他都尽量避着清荷。

　　日子过得很快，不久就迎来了公元1114年的新年，这一年无疑是个丰收年，瑞雪天降，李老爹因出了骗婚玉仙一事，早就提议离开李家庄去城里谋生，只是碍于无门路，不得不暂居村庄，李老娘也因这事，觉得毁了李季阳的前途，毕竟在他们这个朝廷，做灵隐寺的和尚还是很吃香的。

　　无论何时，新年毕竟是个好的开始，再加上这次必是丰收年，天子因赏雪，心情颇佳，便减了一年的农税，别说李家庄，整个钱塘，无不雀跃。

　　一次，清荷在柳家练拳脚功夫，柳璧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说:"清荷，之前你说的你有个哥哥，要我帮他找份生计，要不这样吧，你让他来教我妹妹读书吧。"

　　清荷垂眸，想到柳家虽是走镖商道，也挺注意文化教养的，毕竟这是整个朝廷社会风气，如果让季阳来这里教书，必能读到所读不到的书籍。

　　她就欣然同意，准备回去说服李季阳。在逐渐感知到柳文明对自己的心意，她已经不愿在此地多待了，只是想攒点钱罢了。她做不到讨厌谁立马就和谁撕破脸皮的硬气，只能小心翼翼的周旋，这是她对自己无力的讨厌。

　　新年了，清荷回村的时候，眼前所见的红色，无不透露着喜庆，不禁在心里喟叹。刚走进大门，就看见李老爹和李季阳在整理竹枝，李季阳看到清荷，立马低了头。

　　"你回来了，方才季阳写了几副对联，在桌上放着呢。"李老爹高兴骄傲的说着。

　　清荷笑着说:"季阳心思慧巧，书的是仙作吧"，她歪了歪头，似在回话，又像在问李季阳。李季阳突的就红了脸，李老爹更加高兴了，笑着向厨房走去了。

　　清荷趁人不注意，忽然伸出纤指摸向青竹，装作不经意间碰触到李季阳的手指，又忽的远离了，如蜻蜓点水一般。
　　李季阳红着脸抬头看了看清荷，清荷装作一脸茫然的回望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李季阳看着稍矮他一点的清荷，想到这半年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一直在尽力的躲着清荷，可是却一直在承清荷的情，他想长高，清荷忍着对柳文明的厌恶，又去了他家做工，自己才得以每晚喝骨头汤长身体，吃大鱼大肉补身子，自己才得以穿锦绣罗绸，自己才得以买诗词全唐，才得以买狼毫宣纸。

　　想到此，眼前不禁湿了，心中愧疚更盛，便低垂着头向屋里走去，原先住的蒲草棚子被今年的大雪砸塌了。

　　清荷见状，正想走上前跟着，却停了脚步，想着不能太过逼他，便去了厨房帮忙。

　　李老娘见到清荷，却没了往日的戾气，人就是这样，或许还需要清荷帮衬一段时间，她对着清荷笑了一下。

　　"我姐去了哪里？"清荷奇怪道。

　　李老娘这才注意到二嫂从一早就消失了，也怪道:"从一大早便不见了身影。"

　　清荷向来直觉最准，老觉的似有事发生一般。此时阿圆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清荷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抱着阿圆走进了院子。

　　除夕夜对于李家人注定不平凡，二嫂失踪了，他们一家人担惊受怕的寻找着。

　　过了几天，里正秦怀仁带着一班衙役，擎了锁链将李二郎抓走。李老爹和李老娘怎肯愿意！

　　"李二郎打死妻子，如今县令命我等将之收监"为首的衙役说道。

　　李老爹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听到堂屋动静，李季阳放下笔，挑帘走进堂屋，问道:"爹，这是怎么了？"

　　秦怀仁冷哼一声道:"你们一家，一个骗婚，一个杀妻。"

　　听到骗婚，李季阳红了脸，李老娘护子心切，怒道:"这都是我老婆子糊涂做出的事，和我儿子无关，他没有骗婚。"
　　"与我何关！李二郎是县衙要抓"秦怀仁没好气的说道。

　　"爹，娘……我只是打了她一巴掌……"李二郎吓得结巴。
　　"她……她有了身子…她"

　　"住嘴！你妻子都怀孕了，居然还动手打她！"秦怀仁义愤填膺的打断。
　　"可…可那孩子不是我的…"李二郎红着眼睛，辩驳道。

　　"哈哈哈，真是滑稽，你妻子怀孕，却说不是你的"秦怀仁道，旁边的衙役也都唾弃的看着李二郎。

　　最终李二郎还是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