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魂》尘槿

9、清风山5

　　不等云笙回答，苏辰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把手放在桌上，右手食指慢慢敲打着桌面。
　　“我与奚萧何有血海深仇，师父你不可能不知吧。”苏辰用了肯定句，他并没有疑问。
　　“你也知道奚萧何为什么会害我全家，又为什么独留我一人吧。”苏辰语气突然间轻了下来，“你一直问我，但是你难道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
　　“苏辰，你发现了？”云笙道。
　　“等等，你们在讲什么？”苏亦山一头雾水，看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句的，不敢相信。
　　“哪能不发现啊！整个清风山，除了我，就是师父你会用魂锁线了，我可不敢忘记！”苏辰嬉皮笑脸地道，没有理会苏亦山，向云笙吐了吐舌头。
　　“连理，你不问我为什么？”云笙依旧很淡定地问道。
　　苏辰冷哼了一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
　　苏辰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未绑起来的秀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上，若不讲话，微微一笑，还俨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惨绿少年。
　　每当苏辰犯了错误，像这样看着云笙，云笙都会包容他。
　　这一次，苏辰并不是认错的意思，苏辰觉得自己抓到了师父的把柄，以后犯了错就可以用这件事情盖过去。
　　“师父，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不信任的。”苏辰缓缓道，“还真的不像您的作风呢。但是你肯定也是担心奚萧何对我图谋不轨，对吧！”
　　“哈哈哈！”云笙抬眼看着他，难得的一大笑。苏辰抬起右手，撑着脸。苏亦山一脸不解，穆绪却是反应很平淡，一脸温和。
　　“我并不想隐瞒。”云笙不否认，说，“昨夜我察觉到奚萧何到清风山，便有所警惕，没想到他真的去找连理了。”
　　“这样啊。你们师徒俩讲话不可以直接点吗？”苏亦山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讲什么。
　　“他去找连理做什么？”迟迟没开口的穆绪问道。
　　“还不是想说服我。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执着干什么？”苏辰看了一下穆绪，抬了一只眉。
　　“连理，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难道他是想让你为你父母报仇吗？”苏亦山想到刚刚苏辰讲的，悟出了什么。
　　“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嘶，我是真的不知道。”苏辰又说，“之前奚萧何说的话，让我有些疑惑。师父，他杀我全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该来的还是来了，云笙就是担心苏辰问起这件事，但是他也早准备该如何说了。
　　“他想让你复仇，应该是为了让你有更强的欲望去炼破魂术。”云笙顿了顿，然后说，“你父亲的死，跟我和苏掌门是有联系的。”
　　“哎，也是时候讲出来了，云兄。”
　　苏亦山扶了扶额，道。
　　“这件事情，如果要讲，得从一开始，我们还年幼的时候讲起。”云笙思考了一下，说，“我与你的父亲苏陌，还有亦山，是一同长大的。当时苏家和云家都是修道世家，并且名声远扬。”
　　当时苏家当家的，是苏陌和苏亦山的父亲，云家当家的，是云笙的父亲。
　　“当时奚萧何丧父丧母，自己还很小，还要照顾一位年老体衰的奶奶，
　　但是他很坚强，从来都不哭也不闹，更不给别人添麻烦。他为了活下去，便沦落成了乞丐，四处乞讨。没多久，他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他一开始很难过，但是很快就从悲伤之中走出来。没有牵挂，反而过得更加自在。”苏亦山回想了一下，看着他们，道，“我记得，这些还是当时他自己告诉我们的。”
　　云笙和苏亦山讲述的事情，苏辰整理了一下。

　　苏父与云父因为修道结识，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一次，苏父和云父了解到断崖山处常有恶灵出没，把上山砍柴的樵夫杀死，有时甚至下山出没在村子中，他们决定一同前往，斩除恶灵。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就上路了。路上倒是风雨无阻，没多久就到了断崖山的山脚下。附近的村落听说有德高望重，法力无边的道士来访，纷纷高兴地走出家门，问是否可以让他们得到安宁。
　　苏父和云父向他们保证，明天便不敢再扰乱民生。当时天色已晚，正是恶灵最多的时间。
　　他们没有多说，立马就上山了。
　　天很黑很沉，根本看不见路，明明白天阳光明媚，这条路上却是反常的湿漉漉，一不小心就会踩滑。
　　到了深山处，突然间在林子里出现无数双发光的眼睛，四周都是，将他们包围起来。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杂碎，没几下就解决了。将这群恶灵封锁在苏父的灵珠里。
　　“救命！救命啊！”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啼声和呼喊声。他们连忙赶过去，发现一个小孩拿着斧头在面前乱挥乱砍着，想要赶走前方遗落的恶灵。
　　苏父手一伸，将灵珠拿出，收了那只恶灵。那个小孩软瘫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们，眼神里出现一丝恐惧，但是很快便消失了。是名男孩。
　　他们带着小男孩下山，打算等天亮了，就回去。
　　山下的村民听说恶灵被封印了，都说要犒劳两位道长，苏父和云父都拒绝了。
　　那名被他们救下来的孩子一直跟着他们，怎么都叫不走。那小孩对他们说:“我没有双亲，总是独自一人。道长你们好厉害，可以收我为徒吗？”
　　“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到山上去？你不知道很危险吗？”苏父没有回答他
　　，问了他别的问题。
　　“村里的姐姐告诉我，去断崖山砍柴可以换钱，但是那些哥哥白天的时候要砍，都不让我去。”那孩子低着头，很委屈，又说，“道长道长，我不求你们收留我，我只希望可以拜你们为师，我想变强，变得很强很强。
　　”
　　“你这么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云父十分不解。“因为只有变强，才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才可以不被别人欺负！”孩子很真诚地说。
　　后来，苏父与云父商量了好久，打算一同抚养他。
　　那小孩很高兴，一直道谢。
　　当时苏家已有子嗣，大公子苏亦山和二公子苏陌，云家也早已有了云笙。
　　将男孩带回苏家的时候，苏父得知他还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姓奚，便取了奚萧何。
　　没想奚萧何天资聪颖，是位练武奇才。苏父和云父都很欣赏他。
　　苏母和云母却不喜欢他，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说，还要抚养他。就算奚萧何再如此听话，总是遭到她们的冷眼。
　　奚萧何却不在意，他觉得有人愿意收留他，就是好人。而且自己寄人篱下，没有资格要求那么多。
　　苏父云父经常不在家，他们总是嘱咐要照顾好奚萧何，这一点，就让奚萧何很知足了。
　　苏陌，苏亦山和云笙小的时候都是纨绔子弟，并不像长大后那样稳重。
　　他们总是在一起玩，有的时候也会带上奚萧何。
　　有一次，苏亦山去找苏陌，说:“弟弟，我们今天去清月楼玩吧！”当时苏陌与苏亦山不过十岁出头，乳臭未干，年少轻狂。
　　“不行吧，清月楼不是青楼吗，到时候娘亲会骂我们的。”苏陌年少时很畏惧苏母。“不会的，娘亲那么疼你。云笙都答应我了，我们再叫上奚萧何，给他见见世面！”
　　年少抵挡不住诱惑，没几句就把苏陌给套住了。
　　奚萧何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他比苏亦山他们小一两岁，根本拉不住他们，还被他们一路拉到清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