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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番外六 ...


  •   绥晩在容砚屋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人,正要出去时在门口碰见了三七,问:“他人呢?”
      三七道:“主子说他得闭关一月,谷内事务暂由崖香代理,姑娘有事可以去南院找她。”
      “闭关?”绥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三七点头。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要闭关,她信了他闭关的鬼!

      绥晩问:“他在哪闭关?”
      三七:“主子说这段时日他屋内可以随姑娘进出,只是让姑娘悠着点,毕竟这不是郯城客栈,真毁了重新建造也不是件易事。”
      “谁问你这个了……”绥晩皱眉,“我问你他在哪?”
      “主子的话已经带到,姑娘有事就请去南院找崖香。”
      话落,黑色身影便消失在门外。

      绥晩真是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气得猛地跺了一下脚。

      暗处,竹沥一脸喜色地朝着两人伸出手,道:“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白青和七星两人分别一脸肉痛地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到他的手上,白青收了一下手,可怜兮兮地道:“阿沥……”
      竹沥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道:“赌桌之上无兄弟,给完钱,咱俩还是好兄弟。”
      白青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银子拿出来,竹沥直接夺过他手中的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道:“果然是好兄弟。”

      白青:“……”
      可他不想要这个兄弟,他只想要钱。

      竹沥才不管他怎么想,将银钱揣入怀里,便潇潇洒洒地走了出去,他走到绥晩面前,道:“三七没骗你,师兄他真闭关了。”
      绥晩抬眸,“他怎么了?”
      “还不是你昨日送的那碗加了糖的姜汤,师兄喝了之后整个人便不好了,他如今见不得风,估计得在暗室里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也就出来了。”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离开。

      一想到今日赚了这么多银两,他就忍不住地哼起了小曲儿,徒留给她一个十分轻快的背影。
      绥晩:“……”

      .

      绥晚如往常一样在崖香屋里逗了会儿小青皮便回了幽兰阁,但她没有回自己屋,而是径直去了容砚屋里。
      自从容砚未将屋子落锁,她便夜夜留宿于此,没有再回过自己屋。
      谁让他说她能随意进出他的屋子,那她就正大光明地霸占他的屋,睡他的床,到时候这里各处都染上了自己的生活气息,等他回来,看他怎么好意思赶她走。
      反正要走他走,她才不走。

      屋内没有掌灯,黑漆漆的,凭着外面的光线很难看清里面的格局。
      幽兰阁本就占地宽广,尤属容砚的屋子最甚,里面遍布各种暗门机关,通向谷内各处,容砚早先就提醒过她,除了日常所见之处,其他地方切勿随意走动。
      绥晚虽然对屋子其他暗角并不了解,但对于门口到床榻的这段路线早已是驾轻就熟,是以她摸着黑也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床榻的位置,然后脱鞋爬上了榻。

      东院只住了容砚、竹沥、雪榆三人,远比不得南院那边人多,而且三人的院落还离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于是只有绥晚一个人的幽兰阁便更显清静。
      绥晚躺在榻间,耳边传来的是自己清浅的呼吸,好在这些时日她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倒不觉害怕,在黑夜中撑了会儿眼,没多久便睡意来袭,沉沉睡去。

      绥晚是在半夜醒来的。
      彼时,天还未亮,屋内依然黑得不见半分明色。

      绥晚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睁开眼,迷迷糊糊间见着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转过屏风,进了内室。

      绥晚揉了揉眼,静缓须臾,然后掀开被子从榻上走了下来,她其实并没有清醒,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意识摸索到了屏风后面,一进去便环住了里面的男子,轻轻搂着他的腰嘟囔道:“你回来了。”
      容砚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她,道:“吵醒你了?”
      “唔……”

      想来他是才沐浴完,此时周身还带着少许温热的水气,绥晚不由得往他背上靠了靠,低喃了一句:“你头发好像还是湿的。”
      容砚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先松开。”
      “不要。”绥晚紧了紧手臂。

      “你松手,我换件衣衫。”
      原先他就正准备换件外袍,不曾想衣扣都没解她就走了进来。

      “就这么换。”绥晚不愿松手。
      容砚看了眼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没说话。

      因为绥晚起床时并未另着衣物,此时她已经觉着肌肤间起了些凉意。
      然而,她神思困顿,微微紧了紧圈在他腰间的手,愈发困得睁不开眼,整个人几乎都快贴到了他的背上,低喃道:“唔……别换了,天还未亮,我们再去睡会儿。”
      见他没反应,她半撑起一条眼缝,看他:“兰师兄?”

      沉吟片刻,容砚拉开她的手道:“穿好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嗯?”绥晚的睡意醒了一些,微微睁开了些眸子,道,“去哪?就我们两个人吗?”
      “嗯,你先去穿衣服。”

      “可是,衣服放在床榻那边,我不想走那么远。”
      绥晚勾住他的脖子,“你背我过去。”

      须臾,容砚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来,绥晚见此赶紧爬上他的背。
      容砚将人背到榻边,绥晚却是抱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道:“屋里太黑,我看不清。”
      “你下来,我去掌灯。”
      “不要。”绥晩摇头,“不要掌灯,你帮我穿。”

      容砚有些无奈:“晚晚。”
      绥晩扭头在他的右脸亲了一口,又蹭了蹭他的脖颈,道:“好不好?”

      一盏茶后。
      绥晩看着眼前替她系腰扣的男子,即便他的神色被遮掩在层层黑夜中,但她几乎也能想象得出男子眉眼间的认真。
      随着一个精巧的结在腰间徐徐落下,绥晚一把捧住容砚的脸,然后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道:“兰师兄,你真好。”

      容砚没应声,只是拽下她的手臂,缓缓直起身来,替她理了理墨发,将簪子别入她的发间,这才道:“好了,走吧。”
      绥晚歪了歪头,问:“你不去换衣服了么?”
      “嗯,不换了。”

      半个时辰后。
      两人站在一处陡峭的悬崖上,绥晩望了眼深不见底的崖下,问:“这是哪?”
      “绝命崖。”
      绥晩惊讶地看他。
      容砚一面替她理着披风的带子一面淡淡道:“嗯,就是当年那处悬崖。”

      容砚揽过她的腰际,足尖轻点,两人便飞身上了壁上高处的那块石头。

      “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带我来这……”
      话音未落,绥晩的声音骤然就消散了下去。

      天色已经隐隐亮了起来,天空还是一片浅蓝,而远处的天边晕染着一道甚为浅淡的红。

      绥晚怔然地看向容砚,道:“你是要带我来看日出?”
      “这里的风景尚可,想着你这段时日应是在谷内闷坏了,便带你过来瞧瞧。”

      容砚先行在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如今这里没有别人,就你我二人,我们好好谈谈。”
      绥晩愣了一下,然后紧挨着他坐下,不明所以:“谈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
      绥晩怔然。

      容砚淡淡道:“听空青说你近日总是三天两头地往他屋里跑,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
      早间的山顶透着些凉意,绥晩微微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多少情绪,道:“嗯,去看小青皮。”

      微凉的双手被他缓缓纳入掌心,手背处渐渐传来丝丝温热。
      须臾,容砚收了内力,从她身后微拥住她,替她挡了部分山顶的凉风。

      容砚握了握她终于起了暖意的手,问她:“很喜欢?”
      绥晩顺势往他怀里躺了躺,然后执起他的手左捏捏右捏捏,边把玩边道:“你不觉得他很令人喜欢吗?一边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朝你乐呵呵地挥手,别说空青想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他,我也想,要不是担心空青会说我拐了他儿子,我都不想把人还给他,就那么小小的粉嘟嘟的一团,谁不喜欢……”

      见身后的人一直没吭声,绥晚顿了顿,想到什么,她微微扭过头,看着容砚甚为冷清的脸,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也不外乎绥晩会这么想,因为谷内就小青皮这么一个小孩,所以大家都是轮番宠着哄着,像他们基本上都会时不时地去抱着玩一玩,而他除了满月那日抱过一回,后面好像就没怎么见他再接过手了。

      容砚对她的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将下巴轻轻搁至她的肩头,眼睑轻阖,眉头拢了拢,低声道:“有些闹腾。”
      他想起当年那曾经的三人组,因为竹沥自幼就不是个安生的主,本来这一个人就不大能管得住,后来又来了个白青,两人整日里勾肩搭背的,顺带着一个七星,三人都能翻了天了。
      即便是罚了也无济于事,三人依然屡教不改,令人颇为头疼。倘若谷内再多几个这样的孩子,几经折腾,隐谷迟早都能被他们拆了去。

      绥晩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沉默片刻,她仍然有些不死心地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容砚微抬起眼,没回答她,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问她:“给你开的方子可有按时吃?”
      “即便是我忘了,你那些下属他们也不会忘了,每日里一餐不落地,吃着呢。”

      因为前些年受寒毒影响身子亏空得太狠,所以这大半年以来容砚都在给她调理身子。

      容砚搭上她的腕脉,须臾,才道:“过几日给你再改个方子。”
      “噢。”绥晚极不走心地应了声,声音有些闷闷不乐的。

      “不要多想,你如今身子虚只是暂时的,仔细调理着,过两年自会好起来的,我们慢慢来,不急。”
      因为她体寒多年,即便如今解了毒,其实也极难受孕。
      听到容砚这么说,绥晩便不由应得更不走心了。

      “难道容叔叔他们就没催过你吗?”
      绥晚说的声音极小,容砚并没有听清,微微凑近了些,疑声唤她:“晚晚?”
      绥晚闷声道:“我今年都十七了。”
      容砚这会儿听清了。

      “再过两年我都十九了,等过二十我都成老姑娘了,到时你是不是还想在外面娶个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回来?”
      绥晚嘀咕:“果然,师兄说得没错,负心男子薄情郎,你们喜欢的都是更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像我这样的老姑娘就只能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最后一个人慢慢孤苦终老。”
      容砚:“……”

      沉吟片刻,容砚突然道:“这便是你给我下药的理由?”
      “是啊。”绥晩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倘若我能侥幸一举得男,日后你们二人在一起时,我便带着我儿子日日在你们面前晃悠,让你们整日吃不好也睡不好,更别想诞出什么隐谷的下一代继承人,毕竟隐谷将来由我儿子一个人接替就够了,即便气不死你们也膈应死你们。”

      容砚的面上倒是看不出多少情绪。
      他淡淡道:“倘若你未能成呢?”
      “那多下几回药总有一回能成的,你碰了我,就该对我负责,倘若日后你另娶他人,古语有云,凡事好聚好散,我也不为难你,我要得不多,就你的一半家业好了,你若敢不给,哼哼……”

      “我就把关于你的那些画像多拓印几份,其实我的画工还是很传神的,万一我真走投无路,相信你兰少主的画像卖出去应该还是能值些钱的。”
      容砚:“……”

      须臾,容砚的手臂收了收,绥晩只觉着身后的胸膛微微震动,然后几道略低的笑声便从她耳后缓缓传了过来。
      他道:“难怪你师父隔三差五地给我写信让我看紧了你,如此看来,确实是个眦睚必报的小性子。”
      想到她曾经在他房中做过的那些事,确实是一个不大安分的小姑娘。

      绥晩听到他的笑声,惊愕地转过头来,只见他唇角轻勾,眉目冰雪消散,融化了一片春意。
      绥晩一时间看得有些愣怔。

      容砚扣紧她的手,微微低下头来,道:“你师父说,你要祸害就祸害我一人便好,千万别回去祸害他,一番考虑过后,我觉得尚可,你觉得呢?”
      终于,绥晚的唇角浅浅漾开:“甚好。”
      她扣紧了他的十指,笑道:“既然要祸害,那便一辈子好了,不许反悔。”

      天边红霞漫开,一轮红日终于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抬眼间,他的眼中映着的是一片和煦日光。
      他道:“好。”
      话落间,他的唇便缓缓压了下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0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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