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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张龙跃的车来到通州郊区的一间四合院,乔已然很吃惊,她原以为他的家会是在四环以内的一套公寓,没想到会是一间四合院。
      院子不大,但布置蛮古香古色的,院子里有一座假山石,潺潺细水从山上缓缓而下,流到下面的水池中。水池旁边是一张吊椅,人可以坐在上面看书也可以静静的听流水声。
      张龙跃解释说“小时候家住在河西岸上,暑假时会和弟弟一起划船去河东岸玩。渡船回来,都会在岸边吃根老冰棍休息一下,掠过河水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那时的时光最快乐,所以在家就做了这个水池。”
      “哥哥,看来你很怀念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光啊!”乔已然略有所思的感叹,她坐在吊椅上闭上眼睛感觉确实是有阵阵水汽扑面而来但就是差了一根老冰棍儿。
      乔已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看见窗台上的黄豆酱缸兴奋不已,她打开盖子,里面飘出阵阵酱香。
      乔已然迫不及待的伸个手指头进去沾了一些酱出来,“好吃,真好吃”。
      张龙跃很有满足感“这是我自己做的,纯天然绿色食品。”
      乔已然发现里面还有圆圆的东西,抠出来一看是个鸡蛋,她诧异的说“这还能酱鸡蛋?”
      “是啊,酱的鸡蛋很好吃,而且鸡蛋放进去之前不能洗,要不就容易坏掉!”张龙跃坏坏的笑了起来。
      乔已然立刻觉得嘴里混进股鸡粪味道。
      “哥哥?”乔已然又发现了什么。
      “嗯?”
      乔已然指着窗前的一株石榴树说道“你看,它的树枝从窗子都长到屋里了!“
      “哈哈,本来植物都是向阳生长,真不知道它怎么往屋里长!”
      乔已然背着手想了一会,半开玩笑的说道“没准它有灵性,愿做主人的红颜知己呢!”
      张龙跃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着小妹妹,眼神中温柔的目光渐渐褪去,他望着石榴树意味深长的说道“本无插木成荫意,却迎故人入窗来!”
      张龙跃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越积越多,仿佛都在等待着命令在傍晚时分下一场大雨“小妹妹,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进屋里坐吧!”
      跟在大哥哥的身后,乔已然进了屋,里面迎面而来的是一整墙的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高高低低,形色各异。
      “你很喜欢看书?”乔已然问张龙跃。
      “是的,心没以前那么闹腾了,现在更喜欢安静,没工作时就泡壶茶一个人看上一天的书,想想答案。”
      乔已然仔细的看着书架上的书,说道“阅读别人的经历,寻找自己人生的答案?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么多书就好了,说不定现在我已经看完一大半了,可惜现在弱水三千,只能先取一瓢饮了!”
      “能不能送我一本作为初次拜访的纪念啊?”乔已然恳求地说。
      “没问题,自己上去选吧!”
      乔已然看中了一本《席慕容诗集》,可刚刚一抻,书皮便扯下来了。“哎,它留恋故土,不想跟我走,还是算了吧!”乔已然叹口气。
      张龙跃接过书看了看“还能修好,送你本新的吧,过两天拿给你。”
      乔已然在书架最上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幅卷轴画,看纸陈旧的颜色已经有些年代感了,她好奇的将它抽出来,在自己的面前展开。眼睛立即被这画深深吸引住了,画中这位姑娘面若芙蓉,眉黛细长,眼波流动,乌黑的秀发挽起如意髻,仅插着一只白玉簪,她身披着一件对襟的青色薄烟衫,穿着一条淡粉色百褶裙,有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清秀气质,只见她在激流中持桨荡舟,楚楚动人,船上载的全是寿桃和奇珍异果,再看画的落款处提名《祝寿图》。
      “看什么呢?”张龙跃问道。
      “我在猜这画出自何时,是明朝呢还是清朝呢!世间流传的《簪花仕女图》相传是唐人所画,可画中女子头顶的花冠确是宋朝盛行呢!”
      张龙跃走到跟前“这幅画是□□时期爷爷的一位朋友送给他的。我卖了爷爷的所有藏品,只留下了这幅画。”
      乔已然看到张龙跃的目光中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一改往日深沉内敛的面容,忧伤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仿佛心酸的往事又重现在眼前。
      乔已然赶忙活跃活跃气氛,她站在张龙跃的面前指着画中的姑娘说“你看,我和她是不是有点像啊!”说着调皮的做了个划桨的动作。
      张龙跃只是默许般的笑了笑没有作答,转身进厨房去了。
      桌子上摆着三盘子菜,是张龙跃亲自下厨做的,乔已然拿着筷子一动不动,望着桌子上的三个盘子发呆,一份是鸡蛋炒蒜苔,一份是西红柿拌白糖,还有一份是王致和酱豆腐,说是菜已经够恭维张龙跃的手艺了。
      张龙跃拿出一瓶二锅头坐在乔已然的对面,他摆在桌子上两个玻璃酒杯,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端起酒杯,指指空杯,又看了看乔已然,乔已然连忙摇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会喝酒!”
      他淡淡一笑,仰起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也像将所有的往事与心事一饮而尽!
      张龙跃刚刚放下酒杯,又给自己斟满一杯,嘴里默默念叨“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独酌无以尽,但求对饮人。”说完,又是一杯喝了个底朝天。
      乔已然一听不甘示弱,刚喝了一小口,就被辣的直伸舌头。
      “多吃点饭吧!”张龙跃告诉她。
      乔已然大口扒拉起碗里的米饭来,心想平时大哥哥也是这么个吃法么,究竟是饭就酒,还是酒就饭呢!
      饭菜简单毕竟肚子已经饿了,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乔已然收拾战场。洗完碗,她不动声响的从厨房走进客厅,自己出神的看着张龙跃,哥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看着书,儒雅睿智的气质,立体深邃的五官,他的目光总是那么坚韧自信,说起话来从容平静,上善若水,宁静致远。乔已然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越跳越快,近乎疯狂,这种跳动的声音,紧张而剧烈,自己如何也控制不住。
      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她悄悄退进卫生间里,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自己骗不了自己,这是女孩心动的感觉,多庆幸,在茫茫人海中又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男人,要把自己的感受讲出来吗?蛐蛐怂恿过自己要主动,自己也曾经怂恿过圈圈要大胆告白,现在自己犹豫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很渴望心中却充满着不安,因为苏曼丽吗?还是自己不自信呢?焦灼的心情让人坐立不安。她从门口望向客厅里的张龙跃,她太向往这个怀抱了,多少次幻想能依偎在他的怀里,不是像个妹妹,而是像个普通女孩一样靠在心仪男孩的怀里,体会和珍惜着这个怀抱的味道,这个怀抱对自己来说就像个宁静港湾,在这里不用惧怕外面的狂风骤雨。而现在,自己在迟疑什么呢,为什么没有足够的勇气迈开第一步呢!
      张龙跃注意到了局促的乔已然”过来,坐!“他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乔已然忐忑不安的坐下。
      张龙跃站起身来,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缓缓走到乔已然面前,将它放到乔已然的手中“打开看看!”
      乔已然一头雾水,她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要交给自己一封信,直觉让她发现了张龙跃眼中的关切与担心。
      她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个装着无尽秘密的信封,里面居然是一枚澳门回归的邮票。
      为什么这是一枚澳门回归的邮票?这枚邮票为什么会在这?这是自己与常一鸣之间的约定,除了大学寝室的好姐妹,世上再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个约定,为什么会在大哥哥这?
      乔已然疑惑的抬起头,在张龙跃深邃无边的眼眸中搜寻着答案。
      张龙跃站在旁边解释说“是常一鸣嘱托我交给你的!”
      “一鸣!”乔怡然连忙问道“他去哪了?为什么不是他自己直接交给我呢?”
      张龙跃的神情突然之间黯淡下来,眉头微蹙,他弯腰坐到沙发上,身子陷得很深,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乔已然缓缓开口说道“一鸣,他去世了!几年之前的事了!“
      “啊!“乔已然大叫一声。
      窗外大雨倾盆,一个突如其来的雷电把乔已然惊地打了一个寒战,她仿佛也被击中了一样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她颤巍巍的问道“去世了?”
      张龙跃脸上的那份凝重越积越厚,已经遮住了他本来清秀年轻的面容,缄默之后,沉重的说道“九八年的那场洪水,是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还是个孩子的他一起去参加抗洪,没想到,一鸣为了救起落水的儿童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说完,他拿起香烟盒,用手指抽出一根,低头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吐出的烟雾遮掩着眼睛里流露出的神色。
      香烟跳动的红黄色烟火之上迅速泛起一层带着白霜的灰烬,张龙跃苦苦的笑了一下,烟气千回百转的在空气中盘旋徘徊“我的工作每天都在研究怎么尽量去降低投资风险,没想到却把最大的风险留给了自己的亲弟弟,我是个失败的哥哥!”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手指的骨头咯吱咯吱的作响,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爆出,他陷入了茫然的思索,眉宇之间渗出一缕若隐若现的哀愁。
      无声的泪水在心里流动着,乔已然试探着继续问“这就是你说过的心中那个无法原谅的错误吗?“
      张龙跃痛苦的将头埋在双手之间“是的,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乔已然哆嗦的看着手中的邮票,泪水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这枚邮票到底长什么样了。她的视线一片模糊,脑海中出现的是那个翩翩少年的脸庞,意气风发,他身体健康,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目光,充满着实现人生理想和远大抱负的信念,是那样的青春年华熠熠生辉。乔已然原以为生命是坚强的,因为坚强的心,坚强的信念,一鸣去世的消息对她当头棒喝,让她突然意识到原来生命是如此这般的脆弱,美好的世界里也有许多的残酷现实。
      乔已然握着邮票,面对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紧张而防备的问道“那你是谁?“
      张龙跃镇定的回答“我是一鸣的哥哥!”
      “是他的亲哥哥吗?”乔已然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可是你姓张,他姓常?你在北大上学,他的哥哥是在人大上学?”
      “我随了父亲的姓,他随了母亲!我的本科在人大读,研究生又去了北大!”张龙跃肯定的说道,“听说你们是不错的朋友,还曾经是同桌。”
      “一鸣跟你说的?”乔已然的脑子里翻腾的厉害。
      “嗯。”
      往事的一幕幕如梦如幻般的回放在乔已然的脑海里“你的弟弟,是位很出色的学生,在我眼里是位无法超越的学霸,他是那么完美,大家都很喜欢他。”说完,她低着头用手抠着相册的封皮,她曾经默默的等了他四年,渡过了自己的大学时代,但却等来了他不辞而别的消息,而现在又会摆在她前面一个怎样的未来?
      “一鸣眼里,对你的评价是最高的!”
      乔已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安“这就是你讲的两个兄弟的故事?”
      “嗯!一鸣他一直惦记着你,嘱托我要将邮票交给你!”
      “可惜我上次没有认真听讲,心里还以为和《最难忘的事》一样,仅仅是个故事呢!真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生活中的故事,向来就分不清真假!”
      “这么说,你是为了一鸣的嘱托找到了我,为了告诉我这些?”
      “不全是,一鸣是个守信用的人!”
      “所以你要当个遵守承诺的哥哥?”
      “是的,这是一鸣的尊严,做哥哥的想为他维护。”
      “哪怕是他仅仅残存在我心中的这份尊严?”
      “很抱歉,我是不是伤害到你了?”
      “我确实抱着这个约定认真的等过了大学的第一个和第二个生日,没有结果的等待,自己后来渐渐的看淡了,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试着学会了遗忘,忘记了过去!”
      “但你却一直没有忘记他对你的鼓励!你一直在努力成长为他期望的样子!”
      乔已然没有否认,只是这份鼓励和期望已经不是一鸣给予她的了,泪水顺着姑娘的脸颊滑下。
      “对不起,我耽误了时间。失去弟弟的这些年,我曾经疯狂地沉浸在追求金钱和物质的刺激中,满足自己精神的空虚,直到爷爷去世,我才有所醒悟,改变了人生的看法。但却一直没有找到你,找到了你,没想到你创业刚刚起步!”
      “看见我很狼狈,所以怜悯我吗?”
      张龙跃沉默不语。
      “还是我让你想起了一鸣,你的弟弟,你也这样曾经激励过还在上学的他,所以你选择帮助我。难道也是让自己释怀对一鸣的歉意吗?”乔已然继续询问,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无头绪的问题究竟是要努力得到什么样的满意答案。
      “可以这么说!”张龙跃点点头,仍然沉浸在悔恨的痛苦之中。
      “原来是这样!现在你还难受吗?”现实跟乔已然开了个严肃的玩笑。带给乔怡然的,除了一鸣生命的逝去所带来的痛苦和惋惜,还多了一种心痛,这种痛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被瞬间掏空了一样。大哥哥是太思念自己的弟弟,真把自己当成一鸣了。她想起了中午苏曼丽说过的话,原来自己与张龙跃的相遇并不是上天带来的机缘,这是有原因的、有代价的。原以为是另一段美好故事的开始,原以为哥哥的心也是在向自己一点点靠近,终有一天相知的人会走到一起,怪不得每次相见总会留给自己似曾相识的感觉!所有的一切在未开始时便已经结束了,张龙跃对自己的帮助与鼓励原来是出于哥哥的责任,完成弟弟的嘱托,弥补着心中的遗憾,对自己的照顾仅仅是长辈的关心而已,就像他热心帮助过的许多人,自己不过也是其中之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张龙跃那双冷峻而忧愁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小妹妹,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担心,他履行了承诺,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解脱反而心中更是不安与牵挂。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乔已然面前,递给小妹妹一条毛巾。乔已然将脸藏在毛巾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龙跃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不清楚自己接下去要说些什么,怎么去安慰一个伤心的女孩,他只会用男人的方式去直面心中的痛苦与生活的磨砺。他静静的陪伴着,自己最见不得的是女人的眼泪,妈妈的眼泪、奶奶的眼泪,这次是妹妹的眼泪,小姑娘总是会有长大的一天,想到这,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乔已然突然停下了哭泣,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离开,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难道懦弱到还要等着大哥哥来施舍安慰吗?一鸣的早逝已经够让人心痛了,过分的自尊心开始在心里作怪,乔已然开始想努力证明自己的坚强,证明情感的纯洁,那样,自己就没有必要在张龙跃面前羞愧和失望,强烈的自尊心怂恿着她回归镇定,她冷静的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世界,重新定位着自己对张龙跃的感情,既然一切已经说明白了,那么这份感情里除了哥哥口中的兄妹之情就不应该掺杂进来任何儿女私情的杂念。
      乔已然手里紧紧攥着毛巾,红着眼睛对张龙跃说道“大哥哥,我想回家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多保重。”说完,她扔下毛巾,头也不回的逃避般的向门外跑去。
      外面的世界,大雨瓢泼,乔已然冲进雨帘,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外面的世界仍然按着一成不变的规律运转着,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一道道水花,路上的行人都在匆匆赶路,仿佛心中挂念着等在家中的亲人,这种牵挂真让人产生幸福而温馨的感觉。睹物生情,可乔已然却深深陷入孤单与失落中,没有人会在大白天思考着生与死的命题,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神情恍惚,被命运捉弄的焦头烂额的女孩,装在自己心中的爱人身影竟是海市蜃楼般的虚幻,自己已没有勇气去质问命运的安排,更没有勇气去向大哥哥询问这飘渺的情感,清醒一下吧,姑娘,曾经的挂念已走远,闯进人生的也许是过客。
      大雨滂沱,追出来的张龙跃在视线内焦急的寻找着乔已然的影子,他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痛,这是第几次有这样难过的感受了,是自己拼了命的在洪水中找到一鸣却发现他已失去呼吸的那一刻,还是抱着弟弟回到家中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时候,他忘不了亲人对弟弟痛彻心扉的呼喊声,忘不了奶奶哭坏的双眼,爷爷从此一病不起,他捶胸顿足般的忏悔,从那时起沉重的自责感一下子将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击垮了。
      张龙跃的嘴中涌出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突然感到周围的景象变得扭曲起来,小妹妹在他的眼前跑向远方,消失了!他伸手努力去抓,一握手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抓到,他看不清一切,索性扯开领口,越来越发闷的胸口让自己喘不上气来,张龙跃扶住墙缓缓的坐到路边闭上双眼,那就让这场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好能够把自己身体里所有关于痛苦的记忆冲刷的一干二净!
      等张龙跃醒过来睁开眼睛时,雨已经停了,云彩破处是一枚弯弯的月牙。被大雨清洗过的街上空无一人,牵挂的人已无处寻觅,恐怕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值得自己去这样的牵挂!瑟瑟的凉风使人浑身发抖,他站起身,太阳穴仿佛裂开般的痛,他摇摇晃晃走回家中,打开放在饭桌上的一瓶白酒,仰头喝了进去,顿时感觉在心里燃起了一团火,张龙跃扯掉浑身湿漉漉的衣服,甩在地板上,一头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乔已然神游般的回到家中,她感到一股渗透到骨髓的冷,心脏仿佛也已经没有了温度,她拧开浴室的莲蓬头,热水哗哗的从头顶冲到脚下,身上原本闭合的毛孔一个一个打开,湿热的水蒸气由外向内浸入体内。水的温度让乔已然冰冷的心温暖了许多,渐渐的,桎梏的脑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与未来。自己从大学创业一开始,生活就像走上了一条单行线的高速公路,生存的压力逼的自己马不停蹄,无暇顾及其他,做的美美满满的一场梦就这样破碎了,人啊人,说不清的是情感,猜不透的是命运,真是仓皇一阵黄粱梦,都付人间春梦婆。现在的状况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乔已然擦掉顺着脸颊流淌的泪水,她什么也不想了,让大脑一片空白,看来真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整理整理自己了。
      她裹着浴巾缓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浩瀚夜空,寻找着天上的北极星,以前很爱看黑夜中的万家灯火,因为心中有希望和温暖,现在她更愿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这黑夜吞没等待新生,就像那划过天际的流星,或许那真的是隐藏在世间渴望重生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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