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同行》那时深秋

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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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三点一线的生活乔已然过的平淡如水。她很纳闷老师们总是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像个不会产生误差的机械表走着固定的格式，只是偶尔会发生一些不属于教学大纲上的事情，电路分析老师会在上午第一堂课劝诫大家不要带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做早餐，C语言老师会因为点亮一个灯泡究竟用几个人的冷笑话自己在讲台上笑到岔气，数据库的黑面女教授会叮嘱女同学在机房上机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洗脸。
　　这天下午，《电路分析》课程结束，下了课的四个女生说说笑笑的走出教学楼，正好赶上大学校园里学生会招新，四个小姑娘好奇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突然，乔已然被一个书生气很重的男孩拦住了去路“师妹，这是宣传部的材料，你看看，来我们宣传部吧！你不是以前参加过全国绘画比赛吗？在这里很适合你，发展空间会很大的啊！”
　　乔已然接过材料，拿在手中翻阅。
　　“师妹，留一下联系方式吧，竞选时会提前通知你的。”男孩递过来一支笔。
　　乔已然认真的将信息写在申请表上，礼貌的答谢完这位男孩之后加入了寝室姐妹们的队伍中。
　　“看，我这种长相一般，身形臃肿的女生连个搭讪的男生都没有。”舍长双手敲着胸口，愤愤然的说着肺腑之言“难道这就叫做安全感吗？”
　　“那个同学怎么知道你参加过绘画比赛？”圈圈分析着问道。
　　“你说刚才那位师哥？”乔已然指着男孩走远的背影”他叫陆明，我们开学那天见过一面，入学报到时，我将自己的登记材料忘在了学校办公室，他追上来还给了我，可能那个时候他看到了吧！”
　　乔已然接着说道“当时他从后面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我的男神找到我了呢，激动的半天不敢回头！结果，空欢喜一场。”
　　“哦，提到男神了！”蛐蛐兴奋的叫到“我想继续听故事哦。”
　　舍长也激动的直搓手，央求道“接着讲讲吧！”
　　路过的校食堂门口，正赶上明记奶茶买一送一，四个女孩人手一杯来到操场，四人并排席地而坐，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又催促着乔已然讲起有关她男神的故事。
　　“他叫常一鸣，是我们年级的学霸。”乔已然开始回忆起来，“人长得清秀，又高又帅，最致命的是他微微一笑时给人很暖的感觉。初二那年因为父亲借调的原因，转学到我们学校。第一次见到他我才知道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什么是心动的感觉？”三个女生异口同声的问。
　　“心动的感觉就是左心房和右心房之间的隔膜微微一颤。”
　　舍长摸着心脏“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我觉得我好像也恋爱了！”圈圈使劲吸了一口奶茶。
　　“美好的初恋，让人难以忘怀。”蛐蛐沉沦了。
　　“等等！”舍长提问，“北京城的大学这么多，你知道他去了哪所？”
　　“他的志向是报考人民大学的金融系，以他的实力一定能考上。所以为了他，我努力学习，也来到了北京。”乔已然回答。
　　“那你去人大找过他吗？”蛐蛐问道。
　　“找过，校园大，人很多，没有发现。”
　　“那他会等着你吗？”圈圈问道。
　　“会的！”乔已然自信地说“因为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他不是一个会失信的人，答应的一定会做到！他说过，到大学见面，还说在我过第一个生日时会来找我。”
　　“哦，美好的开始，有点感动啊！”舍长动情的说道。
　　“好啦，好啦，各位亲姐妹们，你们在大学也会遇见心上人的。不要沉浸在我的故事里了。感情上虽然空虚，但我们精神上是不能贫乏的，奶茶喝完了，去上自习吧！”乔已然拍着三位姑娘的脑袋说。
　　大学里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乔已然凭借着自己的绘画天分、工程制图的满分成绩和CAD的熟练使用技能，过关斩将，顺利的被录取为学生会宣传部委员。
　　部里组织开会，乔已然惊奇的发现，那天和自己主动搭讪的那位师哥陆明居然就是宣传部部长。凡是吸引女孩目光的男生，民间关于他的八卦新闻就屡传不断，流入乔已然耳朵的自然也不少。
　　寝室里，圈圈对乔已然说“你们部那个陆明，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孩，居然被女朋友狠狠甩过。你们知道吗？“
　　“什么，什么，快来八卦一下？”舍长热心的问。
　　“传说中，她的前女友很漂亮，是上一级的系花，两人在学校里绝对般配，但女孩家里条件优越看不上陆明，不同意他俩交往。刚开始女孩也反抗，后来家里说可以马上送女孩出国留学，条件是分手，女孩义无反顾的就走了，空留下陆明黯然伤神孑然一人。”圈圈广播电台认真的播放着新闻。
　　“oh, my god!”舍长感叹道。
　　“这还不算？他还被各位民间学友们评为史上最倒霉的人？”圈圈继续说。
　　“怎么倒霉？”
　　“高考考了三次才考上，倒不是因为成绩差，每次都超重点线50分，但每次他报的志愿都赶上学校招生遇到小大年！好不容易第三次考到我们学校，还被调剂到最冷的专业，学费都没有多少，后来他自己找到院里领导转到信息工程来了！”
　　听到这，乔已然也不禁叹了口气。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蛐蛐一言不发，好似这个话题并没有吸引到她。
　　“怎么了，蛐蛐，谁惹你伤心了？”舍长注意到了蛐蛐有些不对劲。
　　“没事，闷得慌，出去走走了！”
　　“哎哎，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吧！”乔已然追了出来。
　　华灯初上，乔已然和蛐蛐夹杂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游荡过了几个十字路口，最后停在人大校园东门外的过街天桥上，望着对面当代商城巨幅的卡地亚坦克手表广告牌，乔已然情不自禁说“这东西挂在这面对着莘莘学子，这不是巨大诱惑吗？真是赤裸裸的价值观啊！”
　　蛐蛐看着桥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淡淡的哼起了汪峰的《晚安北京》。越是在繁华的都市，越是让落寞的人容易感觉到孤独。当夜幕下座座楼盘上星星格格中万家灯火点燃的时候，那种画面般的温暖让漂泊的人无法抗拒。
　　蛐蛐惆怅的说“我想回高中去复读！”
　　“复读？”还没等吃惊的乔已然把话说完，蛐蛐接着说“我今天在学校门口看见一位歌手在卖自己的唱片，歌蛮好听的！”
　　蛐蛐又轻轻哼了起来，“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
　　乔已然认真听着。
　　“歌好听，但人就长得丑点，听说是清华毕业的，叫卢庚戌。”
　　乔已然摇摇头“不了解。”
　　蛐蛐接着说“我买了一张CD，支持他一下。他为了自己的梦想能放下身段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为什么我不能？我不喜欢现在的专业，不想把四年时间都搭在这上面。”
　　乔已然与蛐蛐一起扶着栏杆“理解，理解，可是再高考一次，身体能承受的了吗？你的心脏病，不是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需要吃药嘛！”
　　蛐蛐一脸的失落与无奈。
　　乔已然接着安慰蛐蛐“往后路还长呢！不是还有考研呢！那时候再换吧，树挪死，人挪活，对了，再说不是还有辅修、第二学位或者上个培训班的，那也成啊！”
　　蛐蛐仿佛是听进了舍友的劝慰，也许只是想发发牢骚，发泄过就好了。她扭过头对乔已然说“别光说我，看看你自己，不也是准备在男神一棵树上吊死吗？”
　　乔已然留恋的说道“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恰巧遇到自己的初恋，互相鼓励着为实现理想努力，换做是你也不会容易抹掉这些痕迹的。”
　　她倚着栏杆继续说道“每到周末，我就经常在人大校园里守株待兔，他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也像海里捞针。我真是吃遍了人大，吃了集天小吃的牛肉灌汤包，品了静园汇贤居的宫保鸡丁，嚼了四食堂的酸菜牛肉汤米线。生活改善了不少，肥膘也贴了不少。”
　　乔已然望着远方目光迷离。她的心事中，蛐蛐只知道有个男神，还不了解乔已然曾经放弃过什么，她也曾有过自己向往的理想与专业。
　　当一层一层剥去时间和世故为最初梦想盖上的面纱，你会发现赤裸裸直面自己内心世界时仍然会怦然心动。
　　高考选择专业，父母认为凭着乔已然的成绩应走一条寻常择业之路，一直反对她学艺术设计。她也曾思考过，是这样按照父母选择的路按部就班的过一辈子，还是做个不听话的女孩向着命运挑战一下？要是将来见到了常一鸣，自己现在混吃等死的样子他还会喜欢吗？上了大学的他现在一定还是那么优秀，还是那么出众，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想到这，乔已然就心潮澎湃，年轻的心总是充满着跃跃欲试的躁动，只有追逐自己的真正梦想，乔已然才会找到奋斗的激情，感到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周末，乔已然接到部里画海报的电话通知，她急匆匆的赶到活动室。
　　乔已然发现只有陆明一人在，宣传海报基本已经画完了，自己只好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外面阴天要下雨，屋里冷的要死。
　　乔已然看着陆明，想到他的悲惨遭遇，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实在忍不住找了个去开水房打热水的借口，自己先请假回寝室了。
　　刚要出门就被陆明叫住了“晚上部里开会，通知一下大家。”
　　乔已然点点头，立马人就消失了。
　　晚上部里的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因为活动方案人员意见不统一，一直争论个不休，乔已然心思早飞了，困惑她的事情太多了。
　　高中生活已经把乔已然变得像个只会围着高考定点画圆圈的圆规。大学生活完全不一样，现在没了圆心让人不知所措，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算算四年之后呢，大学会像公交车一样把你放在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就离你而去，自己还没准备好就被抛弃了，这感觉像是霎那间被风从树上吹落到地上的花朵，万瓣无奈。
　　宣传部里的生活与书画社的氛围也完全不同，是因为少了常一鸣还是乔已然在绘画方面的特长跟不上时代发展了，一起干活时大家会讨论动画CG技术，数位板的使用技巧还有日本的视觉系，乔已然无动于衷，显然融不进集体活动中，她很怀念初中时代那段闻香识墨的经历。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乔已然张了个哈欠，两个眼皮直打架。门卫大叔也没有想到年轻人的精力会这么充沛，以为办公楼里人去楼空，早早锁了门下班回家睡觉去了。这帮年轻人走到办公楼门口时才发觉门已上了锁，半夜三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一般情况下，上帝关上门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大家决定跳窗了，虽然都在一楼，但窗台很高，加上天黑很不安全。考虑到这些因素，男生们先跳了下去，接下来是女生。
　　乔已然站在窗台上准备往下跳，突然发现陆明友好的伸出手想要扶她，望着陆明的手，乔已然略有犹豫，一闭眼，自己直接往下一跃。
　　“哎呀！”
　　乔已然将自己肿的像猪蹄的脚轻轻放到床上，这下好了，请了病假几天不用去上课，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规划规划自己今后的人生了。
　　乔已然从互联网上搜索着服装设计专业的学习辅导材料，利用大学业余时间多学些知识，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高考填报志愿时没有选择服装设计这个专业，一是父母强烈的反对在前，二是自己为了男神动摇了决心，临时改变了主意。她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关于服装制版培训课程的信息，其实就是一所职业技术学院夜校的招生简章，乔已然兴奋至极，她已经认定了这是自己走下去的实现梦想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即使千难万险也一定要抓住不会再放手了！
　　晚饭八卦时间，舍长、圈圈和蛐蛐三人更是拿出追韩剧的执着，折磨着乔已然继续给她们讲男神的故事。
　　“我们都没有男朋友，可怜我们吧，和你一起跟你的男神谈次恋爱吧！”
　　“好吧，今天轮到谁为本姑娘买晚饭了？”乔已然将肿脚架在椅子上，眼光扫视着另外的三个人……
　　四个女孩坐在床边一起吃酸辣粉。
　　“上次说到哪里了？“乔已然问。
　　“说他会考到人大。”圈圈提醒道。
　　“嗯，我们约好大学见面，他还要送过我一份生日礼物。”
　　“是什么，快说！”大家伸长了耳朵。
　　“是一张澳门回归的小型张邮票，应该是在我考入大学过的第一个生日时。”
　　四个姑娘叹了口气。
　　“本来我喜爱绘画，理想是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我的愿望是想考入东华大学的。”
　　乔已然透过玻璃窗，望着远处夜色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幽远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在晚自习结束之后独自一人看着教学楼的灯一盏一盏灭去的样子，那是什么感受？“
　　“孤单”舍长答。
　　“寂寞”圈圈答。
　　“冷”蛐蛐答。
　　“从他走后，我已经习惯一个人这样在夜晚的操场上看风景了。“
　　乔已然沉默了。
　　舍长低下头边吃酸辣粉边说“太辣了！“
　　圈圈和蛐蛐也闷头吃起酸辣粉来。
　　“就在高考报志愿时，我改变主意决定考到北京来，到北京来找他，不想再分隔天涯。”乔已然接着说道。
　　大家拍着乔已然的肩“你一定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