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is the Colour》碎闲

10、第七章 惩罚

　　昏暗的房间，只有几支蜡烛在角落的烛台微微发光。墙壁的最顶端有矮气窗，这里是八宫本楼的地下室。

　　“我说过你是我的仆人吧。”奥兰多拿着小鞭子在他面前挥了两下，空气被割裂的声音很响，若被抽中想必很痛。
　　王子面前的人双手被吊起，转过头去，不理不睬。
　　“呃……谁来……救救我。”曲奇发出嘶鸣，像无助的小动物似的。

　　在这禁闭的地下室，是不会有人来的。

　　“呜……”曲奇被触碰，发出了软弱的呜咽。在曲奇的左侧，三道深蓝色的瘦长菱形纹路以上方为中心，均匀地排布，就好像有三道标枪随时准备刺穿他。
　　奥兰多的手在这三道纹路间来回抚摸，曲奇的眼角有了泪痕。
　　“不回答我也行。不过，你应该发现了吧，自己的变化。”奥兰多捏着曲奇的下巴转回正面，用自己锋利的眼神刺穿曲奇的心。
　　“呜……”曲奇就快哭出来了。“你想怎么样，把我虐待到死吗？”曲奇哽咽了。
　　“怎么会呢？毕竟我不这么做你也逃不了啊。”奥兰多看到曲奇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有些怜爱。把鞭子扔掉，从旁边拿起来一些布料。
　　“这样吧。就明天一天，穿着这些，就算对你这次逃跑的小小惩罚，怎么样？”说着，奥兰多把紧吊的绳索放了下来，解开绑在曲奇手上的结后，奥兰多把那沓布强塞到在地上鸭子坐的曲奇怀中。
　　“真是期待明天呢。晚安。”奥兰多俏皮地回应，扬长而去。
　　“啧。”曲奇看着王子的背影，宝绿的清澈眼神中只有敌意。
　　回到自己房间的曲奇早已疲惫不堪，把那堆布料随意地扔到圆桌上。一股脑儿地趴在床上，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仆人皇冠曲奇的卧室。

　　“啊——这些都是什么啊！”
　　只见曲奇从下至上——不论拖鞋，紧贴他的白色长丝袜，淹没在蓬松蕾丝花边的淡粉超短裙下，那超短裙只有到大腿三分之一左右，在腰部下方用橡皮筋束紧。上身是超短浅粉色吊带衫，勉强遮住两个对称的粉晕。刚发育的曲奇腋下毛还不多，所以完全露出手臂也并非不能接受。脖子上因为要戴项圈，所以曲奇把光瓶取下，毕竟曲奇已经无数次地使用光瓶为媒介试图感应咕咕的存在，却一直都没有结果。项圈是红色的皮革做的，上面还有一个个棕色的小凸起。曲奇的头上戴着发箍，发箍上立着两个大大的白色兔耳，可能里面有钢丝固定，所以假耳才会翘起吧。发箍就这样硬生生地卡在曲奇硬质的黑发中，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理顺头发的效果。
　　曲奇的房间角落有面落地镜，花了半个小时才全部穿上的曲奇疯狂地前后打量着羞涩的自己——
　　“啊——”除了莫名其妙的喊叫，曲奇已经说不出人类的语言了。

　　“咔啦咔啦——”曲奇房间的门正在被外面的某人用钥匙强行打开，曲奇赶紧钻回了被窝，假装还在睡。因为上床的动作太过强烈，发箍掉到了地上。
　　“哟，我的仆人啊。”王子狂妄的声音伴随着皮靴特有的脚步声，从门那端传来。
　　“烦死了……”曲奇把被子没过头，从外面看像个大团子。
　　奥兰多看了看地上掉落的兔耳发箍，还有那正在发抖的一大团不明蓝色软物，笑了笑。走近床，一把掀开被子。
　　“咕咕！”曲奇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裙子和吊带衫上翻，穿着丝袜的脚不自然的勾起，额头的汗已经聚滴成珠。眼睛紧闭着，展现出了夜里被奥兰多威胁时无助的小动物般的姿态。“不要看！”
　　“噢？‘咕咕’，是什么奇怪的咒语吗？不过，你这……哈哈哈！”王子看到曲奇的窘样，背过身子的曲奇毫无抵抗的意思，奥兰多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曲奇。
　　“啊！谁啊？”曲奇像触了电一样，突然跳了起来，转为鸭子坐在床上，看到来访者是那坏笑的王子，更加没好气，张口就骂：“你，你这个臭王……”
　　“哎，哎。可给我想好了再说话。“奥兰多弯下腰，得意地拿手指挡住曲奇的小嘴，曲奇的嘴唇碰触到他的手套，就不再开口了。
　　奥兰多捡起掉在地上的发箍，抖了抖，一脸坏笑地说：“好不容易精心准备的发箍脏了呢。怎么办呢？”奥兰多斜瞥一眼曲奇，命令道：“给我弄干净。”
　　曲奇的内心是一窝子火，可这里只能忍耐，昨夜自己逃跑途中突然无法动弹，以及之前契约里提到的“随时知道我的位置”。至少短时间内，曲奇判断自己只能陪这个王子玩。
　　奥兰多拿着发箍一上一下。为了确保可以碰触到发箍，曲奇也随之一上一下。发箍有些硬，和想象中的触感不同，并没有很吸水的感觉。

　　这无聊的游戏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女仆进来。

　　“王子殿下。曲奇殿下。贵安。该用早膳了。”
　　“早上好啊，珍妮。马上来。”王子把快被唾液浸湿的发箍随意地戴在曲奇头上。“曲奇，你去把发箍用水洗干净擦干了再来，我在三楼大阳台那里等你。”说完，王子就和那位叫珍妮的女仆走了。
　　“嫌地面脏就不要穿靴子进来啊！嫌我口水脏就不要叫我舔啊！神经病奥兰多，这种人居然是王子！”
　　无数次，曲奇都想直接给那张欠揍的小白脸一拳。
　　每当心中的自己已经把奥兰多打趴时，曲奇又会冷静的思考当下的情况——
　　“我比他矮”；
　　“我浑身是伤，他健康的像头猪”；
　　“我没有武器，他腰间有佩剑”；
　　“这是在宫殿里，如果我动手一定没有好下场”；
　　“……”
　　曲奇于是只能肆意想象，名为奥兰多的诅咒娃娃正在他的心中被扎一千根针。
　　“略略略。”曲奇内心扎针正爽。
　　“好疼。”奥兰多捂住自己的左臂，脸色有些苍白。
　　“王子殿下，您怎么了？”女仆珍妮立刻停了下来，急切地上前询问王子的情况。
　　“没事。我没事。”奥兰多立刻恢复了往日的英姿。

　　诶，一起……难道，王子和我一起吃早饭？细细品味之前奥兰多的话，曲奇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说起来我的确受到他的很多照顾，哪有一国的王子总是进一个平民的房间的啊，而且我甚至不是宫里的人……
　　“简直是……给我容身之地，还特别关照我了……
　　“可恶啊，那个蠢王子。哼！还是得……想办法逃离这里。”曲奇洗完发箍，正在擦拭。兽耳本身是用防水的材料制成，在干燥的环境中，很快就彻底干了。
　　一想到自己穿着女装，曲奇就来气。

　　天呐！还得穿着它度过整一天！

　　在公共洗漱区快速地洗脸，曲奇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异样眼光与憋笑。
　　“可恶！”曲奇抓狂。
　　曲奇从东侧的楼梯缓缓上到三楼，途中一直狠狠地压住裙子，防止走光。奥兰多给曲奇的一整套女装并没有打底裤，曲奇穿着系着简易的兜裆布，现在每走一步都感觉羞愧致死。
　　“这天杀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有个头啊！”曲奇无能狂怒。

　　曲奇缓缓地总算爬完两层楼梯。三楼的东部，有着一个小房间，再往前走，充沛的阳光打在曲奇的全身。曲奇的这套衣服裸露的地方很多，和煦的早阳正是美妙的沐浴，尤其对可以光合作用的人来说。
　　“挺沉醉呢，变态仆人。”王子隔着吊带衫捏了一下曲奇。曲奇抖了抖身子，退了两三步。
　　曲奇把手护到身前，“别，别碰我！王子殿下。”曲奇抱胸，显示出了他作为仆人能作出的最大程度的抗争。
　　“别那么拘束嘛，快过来吃吧。”奥兰多招呼着曲奇到露天阳台的餐桌前坐下。
　　除了水果，桌上尽是些没见过的食物。

　　“嗯……你怎么还戴着手套啊？你手有这么嫩吗？真是不配这身打扮。”说着王子就站起身，伸手向对位的曲奇，想拉走毫无防备的曲奇的手套。
　　“唰，唰。”正用手压住裙子的曲奇毫无抵抗，露出了白嫩的手。
　　“也和我们的手没什么两样嘛。干嘛要遮遮掩掩的，耍酷吗？”奥兰多甩着曲奇的蓝色长筒手套，居高临下地问。
　　曲奇平时一直戴惯了手套，突然被他人取下，自然是很不习惯。
　　“快还给我！”曲奇也站起，想要夺回手套。露天的小圆桌，两个少年分站在两边，还是说，一男一女？
　　微风吹来，是初夏白天的大自然给万物的馈赠。可对于曲奇来说，这是不得不压紧裙子的信号。
　　“哼~都看光了哦。小曲奇。”曲奇的反应再快，也逃脱不了变态王子视线的扫荡。
　　“变态王子！”曲奇压紧了裙子下摆，闭着眼冲着奥兰多大喊。不仅仅因为被看光而愤怒，奥兰多和奥莉奥对曲奇同样称呼为“小曲奇”，更让曲奇感到慌张不安。

　　“哟，奥兰多。差不多该走了。”后方，阳台的门口，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诺尔哥，我这就来。”奥兰多不顾曲奇，戴上了桌上的手套，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剑。“我去忙了啊。小曲奇，一会儿肖会安排事情给你做的。”绕过圆桌和曲奇，奥兰多与声音的来源交汇。
　　这个变态王子也有叫别人哥的时候？！
　　转身望去，被奥兰多称作诺尔的男人身体侧靠在门沿，闭着眼等着奥兰多的前来。比奥兰多高不少的魁梧男子，长者一头灰绿色的头发。短小精干的白衬衣套在黑色长袖外面，下身是毫无特点的灰色亚麻长裤，左腰与王子一样，束着长佩剑。他朴素的装扮，平凡的长相，不敢想象是皇室里的人。毕竟曲奇偶见的宫殿侍卫也都装扮华丽，风流倜傥。
　　“走吧。”奥兰多与诺尔就这样走远了。不知怎么的，他们完全无视了曲奇。
　　诺尔好像从头至尾都没注意到曲奇，奥兰多也没有向其中任何一方介绍对方。
　　“……”皇冠曲奇非常尴尬，随意地挑了桌上没见过的大概可以吃的小小的圆盘形黄色物体。
　　“咔嚓。”还挺脆，甜而不腻的未知食物在曲奇口中咀嚼，温润感漫过喉咙。不久，从嘴里能感受食物的余香。
　　真不愧是皇室吃的东西……不过，比起光体，可能还是差一点。
　　“光体吗……真是头疼啊。”
　　曲奇又把一个金黄圆盘塞入了嘴中。

　　夹紧双腿闲坐的曲奇，看着阳台外的花园，奥兰多和诺尔正前往宫殿东部的练剑场。曲奇看在眼里，狠狠地咬碎口中的未知食物，心里又默默地诅咒起来。
　　“笨蛋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