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无忧，一梦不舍》逢辞殊忧

10、第十章

　　第十章：
　　□□年历二百三十六年七月初十。
　　沐千寒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天，也是林余卿和沐千寒约定地日子。林余卿答应过他，会带一名可信的太医前来为他治“痴傻”的病。
　　可现在已经申时，还没有人影。
　　比起刚刚到来这里的考量和打算，沐千寒觉得自己十分不成熟。现在的他没有势力和依仗，凭什么在这个混乱的局面生存？
　　昨天，有人敢把巫蛊娃娃这样的东西塞进落华宫，今天，就有人敢提着刀上门。就像司徒掷说的，装得不够傻，是会死的。
　　沐千寒依靠在书房的门框上，持续几天的高温被低气压的闷热取代，天空乌云压境，奔腾翻滚，如海上巨浪波涛汹涌。
　　他感受扑面而来的燥热的风，长发在风中胡乱飞舞，烦躁的心情愈加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小寒王的灵魂陷入沉睡，没有醒来的迹象，阿平拿来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殿下，小心着凉。”
　　沐千寒将衣领拢了拢，转过头感激地笑道：“谢谢。”
　　只是那个笑容，在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隐隐担忧。
　　阿平手抖了抖，嘴巴动了动，硬生生承受了这个“谢”字，他怕他说起宫中的规矩，殿下不开心。
　　顺着沐千寒的目光看过去，那是落华宫的宫门，阿平猜测道：“殿下是在等人吗？”
　　沐千寒摇摇头又点点头：“快下雨了，可能他不来了。”
　　林余卿，人无信不立，若风雨有阻，该传个信。
　　这几天的相处，阿平只见过沐千寒出过一次门，没有和任何人交谈，更别说朋友了：“殿下在等谁？”
　　沐千寒看了看阿平，阿平那么笨，说了也无妨：“林氏嫡长子林余卿。”
　　“啊？”阿平诧异，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有些含糊不清。
　　忽然，风大了。
　　沐千寒赶紧拉着阿平进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沙。看见阿平满是诧异的脸，问道：“怎么了？那么惊讶？”
　　树叶莎莎作响，阿平跪下忐忑的说道：“今早奴才去内宫局送字据时，无意间听见一些流言……奴才不是有意……”
　　宫中规定，传播流言者鞭五十，听流言者杖打二十，皆扣半年俸禄。
　　沐千寒无奈地抬起刚和凳子接触的屁股，把阿平扶起来：“你起来，别动不动就跪，这里只有你我，我不罚你，你坐下和我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又是“我”的自称，阿平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沐千寒叫他坐下，他那里敢坐？身体又要跪下，沐千寒拖着他，他又不敢跪，这等煎熬让他红了眼睛：“殿下……奴才不敢。”
　　“本王赐坐，可以吗？”沐千寒无奈地推阿平坐下，阿平坐下后坐如针扎。
　　阿平听见他说林氏嫡子林余卿时，那样子的反应……是林余卿出了什么事情吗？沐千寒有些急：“你快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阿平低下头，缓缓地说道：“听小宫女说，前朝出事了，就在前天早朝，御史台台院侍御史弹劾大理寺卿失德，纵容嫡子夜入后宫，误入落华宫。奴才是听到她们谈起落华宫，才听了些。”
　　沐千寒点了点头，示意阿平继续说。
　　阿平咽了咽口水，这可是议论朝政，会被乱棍打死的：“早朝过后，陛下来寻人，未发现踪迹，便判了侍御史污蔑，打了好几板子。”
　　当然不会找到了，因为林余卿已经从密道出去了。
　　“听说，昨天侍御史又上书弹劾大理寺卿，说大理寺卿审案不公，现大理寺人人自危。今天早，中书舍人六人又接连入狱，是林氏嫡子举报中书舍人拟旨时出现纰漏。”
　　有点复杂……沐千寒听着有些头大：“林余卿入落花宫是被中书令陷害，御史台台院侍御史便来弹劾大理寺？一次不成来两次？唯一的解释是这个侍御史是中书令的爪牙，大理寺卿出现危机，林余卿便控告中书舍人给中书省制造混乱……若中书省陷于危难，那中书令也无暇顾及大理寺，如此，大理寺的危机便迎刃而解了……”
　　阿平挠了挠头，这绕来绕去的他更加不懂了：“奴才不知道，但是奴才听说，林氏嫡子使中书舍人接连入狱后，回到家中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太医就被请去，听闻是大理寺卿动用了家法，把林氏嫡子打得差点断气。所以，殿下若是等林氏嫡子，怕是等不到了。”
　　沐千寒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林余卿不能来的原因吗？被父亲打得差点断气？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跟本下不了床……
　　阿平好奇问道：“不知道殿下等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阿平去做。”
　　沐千寒摇了摇头：“算了，再想想办法。”
　　先不说林余卿会不会带太医来看他，就说说没了林余卿，他该如何去找司徒掷？
　　那巫蛊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东窗事发，他等不起……
　　要从密道出去吗？可阿平怎么办？
　　外面一记惊雷，吓得阿平肩头一抖，惊叫出声，他不安胆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沐千寒也吓了一跳，不行，这个天气，不能从密道出去，密道尽头的枯井长了许多青苔，下雨天很滑，不可能爬上去。沐千寒不放心：“阿平，你说，我们在宫中，怎么才能见到司徒掷？”
　　“司徒大人？这很容易啊，他每天都会呆在御书房，宫门关闭才回去，只要去御书房，就能见到他了。”阿平说道，他又觉得奇怪，“殿下不知道吗？”
　　沐千寒摇了摇头：“可能出去的时间太少。”
　　也许小寒王的说法是对的，有人刻意抹去了他的记忆，有关于司徒掷的记忆，为什么是司徒掷？这可就引人深思了。
　　而目前有这种能力的，沐千寒只能猜测到一个人——司徒掷！
　　自从大学毕业后，沐千寒就很少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了。司徒掷知道的太多，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