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挖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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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在枝头的黄叶正瑟瑟发抖，冷风卷起枯叶堆积到路边。时凌云为了见某人一面，不知已经在食堂门口的白桦树下等了多久，才把人等来。
“迟迟，还记得我吗？”
“呵呵，是你啊。又见面了，好巧。”正午的阳光暖得晃眼，某人羞赧的笑意美得乱人心曲。
“不算巧，是我一直在等你出现。”天气渐寒，他特意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等在这里。他想重新邂逅这个人，郑重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珍藏四年的心意告诉他，
“等我？”
他凌乱的墨色发丝被风卷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眉眼温婉。一双细长的凤眼笑起来微微上挑，羞涩的目光敛在黝黑的瞳孔中。看着他说话间微动的粉唇，更是心动不已。
左眼角那颗红痣让他想起他们认识的原因，他此刻只觉得庆幸：还好他写了《朱砂》，还好他看了他写的小说。
“嗯，我在等你。你说过不会见我，可我还是擅自出现打扰你生活了。抱歉，我还是不甘心只当一个路人。我这些日子心存侥幸地设计了许多与你擦肩而过的机会，总期待你能认出我来。”
“认出你？你——是谁？”
“迟归，我是寸云，《朱砂》的作者。对不起，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出是你了。一直在等，可你就是没发现我。”
“我不是说过不见面的吗，你怎么找到我的？”
“可我想见你，我有很重要的话，一定要当着你的面说。”
时凌云应该准备了很多套开场白，可正真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便只想直抒胸臆。就这么将心头酝酿已久的喜欢说给他听也许会吓到他，但他真的想要他知道。
“算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会认真听得。”
“迟归，其实我喜欢——”
伍迟深黑色的瞳孔认真起来清亮有神，泛着湿润的暖光。下意识抿唇的动作，为薄唇染上一层绯色。小巧灵动的五官，微粉的泪痣，秀色可餐。
“大才子，你睡了死了没？出来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程澈一脚踹开防盗门，靠在门边吆喝一声。酒劲儿正酣，重心不稳，从门板上滑下来，摔在冷硬的地板上有点疼：“好兄弟，快起来给本大爷做夜宵啦！”
“深更半夜鬼哭狼嚎地想吓死谁？既然出去浪了，就干脆别回来。在外面滚个床单，正好天亮。”凌晨一点多，时凌云的意识沉溺梦境中，正到最是难以自拔的时刻，被某人一嗓子嚎醒。这感觉，真的很不美妙。拧着眉头出来，客厅里没看到半根人毛。转悠到门口，才在走廊上见到烂醉如泥的人。
“‘樯橹’灰飞烟灭，嘁，说了你也不懂。本大爷可不是随便的人，我很有节操的，滚不滚床单还得看人。”程澈整张脸贴在冰凉的地上，说话闷声闷气的。小半会儿后，又挪了挪地儿，继续贴着，“你不是还没睡嘛，我又没碍着你，还唠叨个没完。老兄，你弄的冰块儿不错，挺凉快的。”
“呵，睡了，被你吵醒了。”时凌云本想把人扛进卧室，又觉得喝过酒的人又臭又重。折中地拎着某人的后衣领，把人往里拖。
“你大爷的，拖地呢，不带这样用我的。你感情失意 ，也不能拿我撒气不是。”程澈伸着四肢在地板上张牙舞爪老半天，终于气喘吁吁，认命地当起了“拖把”。
“你不会又梦到那小孩儿了吧？”
“嗯，又梦到了。而且，这次——”时凌云此时不得不承认，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不过做了半截梦，身体就起了反应。如果程澈嚎那一嗓子，他早上可能······
“这次怎么了？大哥，你这妄想症有毒啊。那小孩儿，你才见过几次啊，这就‘情根深种’了？”程澈一喝醉，脑子和嘴就没个把门儿的。百无禁忌什么奇葩想法都能有，都敢说，“云哥儿，我咋觉得你是二十年都没开过荤，身心空虚寂寞冷呢？要不，咱俩来一炮？你也下下火？”
“闭嘴，再胡说，你直接走窗户‘自由落地’。”
“别介，你要是对我下不了手。我知道那小孩儿的寝室，咱俩现在趁夜黑风高去‘偷人’。我们这样·····，再那样······你把人扛回家，不就能任你为所欲为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随你玩养成、囚禁、SM都可以。哈哈哈，怎么样，小爷这招爽不爽快？”程澈被人在地上拖着往卧室移动，酒精刺激，脑子一抽，全是限制级画面。
“呵，程澈，你可以去死了。”说着，时凌云撂下某人就走。卧室的门被他摔地震楼响，趴在地上的某人身一缩，本能地不敢动弹。
中午程澈睡醒后，遭遇黑脸发小。
“大爷~还生气呢？”程澈磨磨蹭蹭往时凌云身边靠，一脸讨好的狗腿相。
“滚——”
“我错了——你别气了。是我嘴贱，不该拿你的心尖尖说事儿。我昨晚上不是喝醉了嘛，你别跟醉鬼计较呗。”程澈缠着时凌云求原谅，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这时才觉得要完，这次发小真的生气了，“好了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昨晚事翻篇儿？”
“告诉我他的事，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时凌云不知道程澈是怎么知道伍迟在哪个寝室的事，但连他都知道的事，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安安分分地待在路人的位置上。还没有开始，程澈就劝他放弃。
不甘心，连朋友都还没开始做，就让他这么放弃，他做不到。
“你还是不肯放弃？我都告诉过你了，那小孩儿的平静生活来之不易，经不起你的打扰。他跟你是不一样的人，你们是过不到一起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程澈知道发小心动的人是那个小孩儿之后，就从伍月那里打听到了很多事。
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干净、较真、敏感，生活坎坷的少年，经不起这样无望的爱情。
他没办法为了发小，狠心拉伍迟下水。
“可我想要他，我不甘心当一个路人。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想靠近一个人，又被求不得折磨地这样寝食难安。或许从认识他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他了，注定这辈子非他不可了。程澈，告诉我他的事吧。就算他不喜欢我，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跟他做朋友，也比现在对他一无所知要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时凌云心里更加明白：即便没有偶遇，迟归始终不想跟他见面，他也还是会一直惦记着这个人。
“你一定要这样？”程澈很矛盾，作为伍月的闺蜜，他不该把伍迟的事透露给发小。因为他答应过伍月，会跟她一起保护伍迟，把他当作亲弟弟。可现在，他又不忍心拒绝发小的恳求。
“一定要，哪怕只能当他的朋友。”只要不像现在这样就好，只要能像那天一样，能看着他，能跟他说笑就好。
“乖迟迟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也可以帮你们认识。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我答应。”可能是因为他给伍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这段时间每次在学校遇上了人，对方也装作从没见过他，躲开了。再加上程澈成天跟着从中作梗，他根本没机会跟对方说上话。
“只能做朋友，不能让他知道你对他的感觉。”这样就不算对不起闺蜜，既能帮她解决一个麻烦，也能防止伍迟被某人带进坑里。
“好，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其实，以他迷糊的性格，我只要不挑明，他就不会发觉。”时凌云却觉得只要他一直陪在少年身边，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开窍。
这样，就不算违约。
“那就好。其实，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既能让你超出预期地得偿所愿，又能解伍迟跟她姐姐的燃眉之急。”程澈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挖了个坑，好像最后两边都会被坑的样子。
但理了理这逻辑上也没啥差错。好的，学渣澈智商不够，情商回路太清奇。他永远想剑走偏锋，出个奇招，然而总会因能力不足而导致不知不觉地误入歧途。
此一招出，时凌云，伍迟，伍月，都会被带进坑里。而且这是自然而然，悄无声息地坑，程澈完全能轻松甩锅。
“我先简单地给你介绍一下事件涉及的人物：你的心尖尖——伍迟，前阵子劝架被刀子捅了，倒霉催的在医院蹲了一周。心尖尖的姐姐——伍月，被前夫纠缠恼羞成怒提刀误扎亲弟弟。伍月的渣前夫——叫啥来着，忘了，反正他误会你的心尖尖是‘小白脸’，又害得伍迟被误伤。这些都是前两周发生的事儿，但是伍月最近还在犯愁。她那个渣前夫现在不仅跑学校来堵伍迟，还把伍月当成提款机，三天两头上门闹事儿、要钱。”
一提这事儿程澈就一肚子火，他还差点儿被伍月的前夫当成“小白脸”给揍了。要不是那天伍月护着他，指不定得怎么丢脸呢。
“迟迟他伤得严重吗？难怪他这一个多月都不去公园跑步了，原来被事情绊住了。”
“兄弟，你这可就想错了。人家只是不去公园而已，每天早上还是要跑步的，只不过去的是学校的运动场。至于伤嘛，能去跑步，估计是好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不去公园？”时凌云几乎每天都去公园的林荫小道，坐在长椅上看书。为的就是等他出现，就算说不上话，能看看他也好。
“拜托你长点儿心吧。”程澈翻了个白眼，甩给发小，让他自己好好体会体会，“你是不是健忘？那天在食堂外面我拉你说了什么？”
“伍月说我是变态基佬？为什么？”
“谁让你每天早上都在公园蹲点儿瞄人家的亲弟弟啊？伍月可是腐女，她还能看不出你肚里那点花花肠子？都敢当着面勾搭她弟弟，你不变态谁变态啊，你倒是说说看啊！”程澈回想伍月义愤填膺地指责某人的语气，真是提发小捏了一把汗，这事能不能成还很悬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挖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