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由心生》蜜糖琥珀

4、第 4 章

　　一路上原悠蔓心急如焚，连闯了两个红灯。一直以来原小野都是姥姥、姥爷负责照顾，原悠蔓深知看孩子的不易，每年都会给父母安排一两次旅游，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前天刚把他们送上去欧洲的飞机，可这才独自带小野两天他竟然就生病了……

　　赶到幼儿园医务室的时候，原小野正闭着眼躺在一张小床上，因为发烧的缘故，小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原悠蔓伸手试了一下原小野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

　　“中午睡觉起来就有点蔫儿，没一会儿就烧起来了。测了几次体温都是三十九度几，不得已就给您打电话了。”原小野所在班级的老师对原悠蔓说。

　　“麻烦了，我带他去儿童医院看一下吧。”原悠蔓俯身抱起原小野。

　　“妈妈……”闻到妈妈身上熟悉又带着安全感的味道，原小野迷迷糊糊地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随即又闭上了，伸出双手，虚弱地环住原悠蔓的脖子。

　　原小野的老师和医务室的大夫一起把原悠蔓母子送到了车上，一个帮原小野提着他的书包，一个帮原悠蔓打开了车门。

　　“谢谢！”原悠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她们致谢。

　　“单亲妈妈不容易啊！”原悠蔓的身后，原小野的老师轻轻地感叹道。

　　滕夏是这天最后一名参加面试的求职者，他刚走出小会议室的，身后就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讨论声。

　　“最后这个小伙子真不错，从容镇定，落落大方。”说话的人是人事部部长。

　　“一见人，颜值蛮高，一翻简历，非常优秀。”人事部年纪最大的刘姐点头对部长的话表示赞同。

　　“枫大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面到这样的，就得第一时间和他签合同！”

　　大河公司人事部的列位面试官纷纷交换着意见，对滕夏赞不绝口。

　　“其实这孩子也够幸运的……”刘姐悄悄地探过头对旁边的同事说。

　　“命里有时终须有。”那个同事点头。大家都知道要不是那场意外，滕夏是没有这次面试机会的。

　　辛蓓没有参与讨论，她一边揉着僵坐了七个多小时已经开始麻木的腿，一边想着原悠蔓这下亏大了，虽然她嘴上说着对小鲜肉无感，可美好的东西谁不爱欣赏呢，特别是在这个看脸的世界。

　　原小野被诊断为急性肺炎，需要入院治疗至少一周。

　　原悠蔓硬着头皮请了假，日夜守在原小野病床前。原小野睡着的时候，她便赶紧支起笔记本，处理手头那越堆越多的工作。

　　“妈妈，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原小野吃着午饭，发现妈妈竟然在一旁打起了盹。五岁的他已经依稀懂得妈妈的不易。

　　“没事，妈妈不累，排骨汤不咸吧？吃完你睡个午觉。”原悠蔓强打起精神，温柔地对原小野说。没时间回家做饭，原悠蔓只好在儿童医院不远处一家金牌私房菜会所给原小野点餐。

　　“老婆、宝宝，开饭咯！今天是清炖柴鸡还有虾仁炒西兰花哦！”隔壁床女孩的爸爸提着一个保温饭盒来到病房。

　　看到他，正在输液的女孩和守在她旁边的妈妈都微笑了起来。

　　原悠蔓瞥见这幸福温暖的微笑，心上微微刺痛。

　　“你没需要，不代表小野没需要啊……”想起辛蓓说的话，再看着正在吃着饭店送来的午餐的小野，她竟然有说不出的惆怅。

　　是该放掉坚持，重新打算了吗？

　　收拾完碗筷回到病房，原小野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原悠蔓没有马上补觉，也没有开始工作，而是悄悄跑到病房的楼顶，点燃了一支烟。

　　“嗨，拿到大河公司的offer了吗？”

　　清晨的操场上，黎雪逸热情地朝滕夏打着招呼。

　　“拿到了。”滕夏朝黎雪逸礼貌地笑笑，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也拿到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黎雪逸在滕夏身后喊道，声音里有难掩的兴奋和喜悦。

　　滕夏并没有回头。他的心里暂时住不进任何人。

　　再度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办公桌上已经了厚厚的一摞文件。

　　原悠蔓给自己泡了一大杯新鲜的柠檬水，逐本翻阅着那些文件。

　　“原部长，这是从我男朋友家带回来的特产，您尝尝！”姚冰把一个包装精美的食品盒放在原悠蔓的办公桌上。

　　“不用这么客气。一切都顺利吧？”原悠蔓看着姚冰喜上眉梢的样子，特意问了一句废话。

　　“很顺利，谢谢您的关照！”姚冰对原悠蔓表示衷心的感谢。

　　“应该的，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原悠蔓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这场谈话。

　　滕夏被通知周一九点钟到大河公司报道，来到公司后他和此次一同被录取的另外二十多名同期被安排到了公司十六楼大会议室接受进入公司之前的培训。所有人都经历了大河公司三轮面试的考验，有些人至今还心有余悸。

　　三天关于企业文化的课上下来，新职员们身心俱疲。人事部便在第四天很人性地给新职员们安排了半天的自由讨论时间，以期让新职员们通过互相探讨对公司的企业文化加深理解。

　　一开始大家还像模像样地围绕主题讨论了一下，眼见负责带他们的人事部干事有事出去，气氛活跃度立刻飙升。

　　“放眼望去，大河公司无美女啊。这世界五百强的水平就这样吗？”一个壮壮的男生快言快语地说。他叫熊大，是滕夏和黎雪逸的校友。

　　眼见对面的女生投了几个白眼过来，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来劲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三天，我利用休息时间，把各个楼层的办公室都考察了一遍，路人水平的占89%，你们以为剩下的11%是路人以上水平吗？错了，根本就是惨不忍睹的路人以下水平！”

　　几个女生见他越扯越没谱，就凑到一堆去叽叽喳喳聊女生的话题去了。

　　男生们却凑到熊大身边去了。

　　“之前我……我问我师兄，他说……说大河公司有……有个冰山女神，肯定是你……你眼瞎，没看到！”一个略微口吃的长头发男生说道。

　　“你师兄多大？是不是快五十了？”

　　“难道是……是审美标准不……不同？”

　　“你师兄的女……女神标准不会是凤……凤姐那样的吧？”

　　“不会是某位保洁阿姨吧？”

　　众男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还有人故意模仿口吃男孩说话。

　　这让他非常窝火，“你……你们别不信，我……师兄就在财务部，他……他说有是有，不信就……就打赌！”

　　“赌什么？”熊大问，一副不信邪的表情。

　　“你……你说赌什么？”

　　……

　　“我看可以啊，赌吧！”

　　“成交吧！”周围的男孩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口吃男孩总觉得赌注有些不妥，迟疑了片刻，架不住周围的人起哄，就心一横应了下来： “一言……为……为定！”

　　……

　　“无聊！”黎雪逸从座位上离开。她刚好听到男生们的打赌的内容。

　　“你觉得咱们公司的核心理念主要的侧重点是什么？”黎雪逸瞅准机会坐到滕夏身边刚空出的座位上，热切地望着他。并不在意其他新职员投来异样的目光。

　　“创新吧……”滕夏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杯，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去打杯水。”

　　“正好，帮我也打一杯！”黎雪逸毫不客气地把自己那只粉红色的马克杯推到滕夏面前，其他女生对她半是羡慕半是疑惑的打量让她很受用。

　　十六楼茶水间的热水还没烧开，滕夏灵机一动从楼梯间下到了十五楼。

　　“锅总，不好意思。今天我晚上的没时间。”一个女性清澈甜美的声音。

　　“又没时间？你这几天没来上班，我帮你处理了多少你工作，你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是你事业的上升期，我只会帮你，会害你吗？怎么这么拎不清呢？”一个普通话不标准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滕夏端着两只水杯走到十五层茶水间门前，透过没有关紧的房门，真真切切地听到一段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的对话。他既不知道锅总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这位声音好听的小姐是谁，顿了一下，他决定转身离开。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原小姐的语气充满了歉意。

　　“怎么还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啊？这样吧，你先忙你的事，要不我稍晚的时候去接你？”这个锅总竟然不依不饶！？

　　当这段对话飘进滕夏的耳朵里时，他确定这位小姐小姐陷入了麻烦中。这次他没有停顿，而是故意大喇喇地推开了茶水间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滕夏进门的瞬间，一个头发微秃的矮个男人和他擦身而过，走出了茶水间。他的步履匆匆，滕夏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茶水间里还有一位穿着淡玫瑰色套装的女子。

　　“您好！”滕夏礼貌地点头朝她打着招呼，遇到同事特别是前辈主动而礼貌地打招呼也是大河公司企业文化的一部分。

　　“你好！”原悠蔓本是侧面朝着滕夏，站在滴滤咖啡机跟前，听到滕夏的招呼，便从容地转过身来。

　　不得不说，眼前出现的少年让她眼前一亮，那一瞬间她竟然想起了第一眼看到夏烨的感觉，那是一种阳光突然之间就洒下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以叫做似曾相识吗？原悠蔓不知道。

　　待目光移到原悠蔓妆容精致的脸上时，滕夏也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两只马克杯。

　　是她？

　　“热水在这边，食品柜里有新茶和咖啡。”原悠蔓瞥了一眼滕夏手中那只粉色的马克杯，不动声色地指着不远处的净水机对滕夏说，说完便翩然离开了热水间。

　　虽然没有当面表示感谢，可这个无意中闯入茶水间的新职员给她解了围呢！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新职员基本情况表给我发一份。”回到办公室，原悠蔓给辛蓓打了个电话。

　　“不是吧，他们来公司培训前一天我让部门的干事给各部门部长发过了，你没收到吗？”辛蓓在电话那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口气说。

　　“是吗？”原悠蔓听她这么说，便打开电话免提，腾出拿着话筒的一只手，两手一起在桌上那摞高高的文件堆里翻找起来，“嗯，有的，找到了。”

　　“姑奶奶，您可把我吓出心脏病来了，要是我们老大知道没发全我又没确认，还不得剁了我喂狗啊！”辛蓓假装胆战心惊地说，她的顶头上司人事部部长是典型的处女座，工作中追求完美，见不得一点疏漏。

　　原悠蔓在名单上寻找着那一个她最敏感的汉字。

　　终于……

　　滕夏。

　　真的是他？

　　“那个叫滕夏的……”原悠蔓看完名单，又拿起给辛蓓拨了过去。

　　“帅的惊天地泣鬼神是不是？”辛蓓在电话里抢白道。

　　“我记得那天看到他的简历被你们刷下去了？”原悠蔓纳闷地问道。

　　“对他感兴趣？好事儿啊！这样吧，今天下班你送我去闪电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你讲讲。”辛蓓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学坏了你知道吗？你就作死吧！”

　　咚咚咚……

　　听到有人敲着办公室的门，原悠蔓抓紧时间低声骂了辛蓓一句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