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的少女》eiling张

13、玛利亚（八）

　　王睿和王莎莎一起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老周已经在法医室等了很久了，市局的配套设施一直为人诟病，连个像样的冷藏室都没有，据说所有的解剖工作和档案管理都在市医院进行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去抗议，大家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
　　老周看见他俩走进法医室，连忙支使助手去拿杯水，“幸苦了。”
　　“没事，怎么样。老周？”
　　“不幸苦，王队你坐。这个于可欣的尸体我已经看了，是跳楼死的没错。但是这个郑兰的尸体我就有点看不明白了。从伤口上看，她像是被人用钝器砸死的，其实吧——”老周停顿了一下，“她是窒息死亡的。”
　　“窒息？”王睿回想起郑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这姑娘的脸被人用砸的稀巴烂，腹部也被人砸出一个大洞，把去捡垃圾的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地冲进警察局报案。
　　这样的恶性杀人在本市实属少见。队里的老资格们都没有听说过，闹出了这样的事，上头也非常重视，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负责调查，王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走马上任的。
　　“你说的详细点儿老周。”王睿按了按太阳穴，这两天他总感觉自己头顶的青筋一跳一跳，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姑娘的皮肤是橙红色的，脖子上又有一圈勒痕，这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而且郑兰这姑娘的肠胃都空空荡荡的，连一丝食物的残渣都没有，这点也比较奇怪，还有啊，姑娘的子宫被人拿走了。”老周一口气把自己的发现讲完，气儿也不穿一下。“哦对了这姑娘身上还有一串钥匙和一张图书馆的借书卡，没有手机。”
　　“谢谢你啊老周。”王睿向老周道了谢，就示意王莎莎和自己一起离开。老周是最早的一批法医，虽然没有正经上过专门的学校，但这么多年来积累下的经验也不可小觑，他和队里的同志也很信任他。
　　王莎莎小跑着跟上他，小声问：“王队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去郑兰的出租屋里瞧瞧。”王睿说着就和一个迎面走来的医生撞了一下。“抱歉抱歉。”
　　“王队长，”那医生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斯文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哦罗医生你好啊！”王睿有点尴尬，他和罗医生有一点不得不说的小故事，当年罗正这家伙不厚道，在他手里横刀夺爱撬走了他的女朋友，尽管现在两个人各自结了婚，碰面还是说不清楚得尴尬。
　　罗医生戴着一副眼镜，很招小护士和女性病人的好感，“王队长是来我们医院帮忙破案的吗？”他的声音也好听，说不出的温柔。
　　王莎莎显然也听说过王睿和罗正王不见王的江湖传闻，不由地在心里给老大叫起冤枉，看罗医生长得如此一表人才，老大当年输的不冤。
　　“是啊！我们医院昨天晚上丢了几袋血。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罗医生好像没看见王睿的不自在，补充了一句。
　　“这样啊，我叫几个人来帮你们看看监控。”王睿敷衍了一句，赶忙走了，他看见这个当年的学弟就不自在，况且还忙着查案子，没心情瞎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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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徐从监狱里回来已经接近正午了，郑兰的哥哥一问三不知，说自己自从进了监狱自家妹子郑兰从来没有来探望过，就当他死了一样。问得多了还扯出当年郑兰欠钱不还，打架逃学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他回局里刚好碰到小蒋从技术科走出来，据他说自己拿到了于可欣的手机，正交给局里的同志检查。
　　他俩吃完方便面，小蒋提议去马佳艺家里走走，说来也奇怪，他们从来没有去这个受害人家里走过。
　　打听到了地址，两人开着车，好说歹说才让保安放自己进门。马佳艺住在高档别墅区，两人按了门铃，一个帮佣来给他们开门，她好像不太听得懂中国话，含含糊糊地表示要去请示一下太太，马太太高傲地请他们进门，吩咐帮佣给他们倒一杯水。
　　小蒋礼貌地喝了一口，就掏出笔记本开始例行询问。
　　这是门铃响了，想起来帮佣热情的招呼声，老徐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领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男孩对马太太笑笑，喊了句“妈。”
　　“哎，晓阳回来了。”马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叫帮佣倒果汁，切水果，把帮佣指使的团团转。他身后的女孩子矜持的微微笑，乖巧地喊了一声“阿姨。”
　　老徐看着男孩拉着女孩走进房间，心里明白男孩就是马佳艺同父异母的弟弟马晓阳，身后那个女孩子看来是他的同学。
　　“马太太，你能给我们讲讲马佳艺的情况吗？”
　　“嗨，那孩子，我也搞不明白她，念完大学也不好好找工作，就一天到晚和狐朋狗友鬼混。我是后头进门的小老婆，她和我不怎么亲，她爸爸做生意常年不在家。”
　　“那晓阳他？”
　　“我们家晓阳上高中了，平时学习忙呢，他能知道什么呀。”
　　“哦，那您认识这两个女孩子吗？”小蒋把于可欣和郑兰的照片给马太太看。马太太看郑兰的照片毫无反应，对着于可欣的照片却眼皮一跳。
　　“你认识这个女孩子吗？”老徐询问道。
　　“这个女孩子我瞧着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马太太不动声色。
　　“那我能问问晓阳吗？”老徐看她一眼。
　　“哎我家晓阳真不知道呢。”马太太对上老徐的眼神心头一跳。服了个软“这女孩子好像上次来参加过晓阳的生日聚会。来的人很多，我也不太记得了。”
　　“晓阳是不是在市一中读书？”小蒋插了一句嘴。
　　“对啊对啊！我家晓阳很用功的。”
　　那就对了，于可欣和马晓阳都是一中的学生，互相认识也不奇怪。老徐不自觉的回忆起关于于可欣的很多男朋友的传闻，难道她和马晓阳也处过对象，这么一想，马晓阳身后的那个女孩子他也觉得有点眼熟，好像也在一中见过她。
　　房间里，林鹿微笑着看马晓阳东翻西翻，她以拿数学老师的笔记跟马晓阳回家。马晓阳是个有点腼腆的男孩子，在其他同学面前隐晦地表达过对她的好感，他又是于可欣的男闺蜜，是个再好不过的刺探情报的对象了。
　　“你别着急。”她安慰了马晓阳一番，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
　　“嗯，你坐吧。”马晓阳的耳朵更红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林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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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睿和王莎莎到达了郑兰的出租屋，屋子很小很黑，外卖包装扔的到处都是，垃圾桶的垃圾太久没处理，发出一股馊味。灯已经坏了，只有卫生间里的灯还能用。
　　王莎莎作为一个女人，难掩对郑兰生活习惯的厌恶。屋子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睿拿起一把扫帚勉强把垃圾扫到一边，又开窗通风，王莎莎才感觉自己能够呼吸了。
　　郑兰的东西也不多，生活用品更加少得可怜。牙刷上的毛都快掉光了。最多的是各种衣服，化妆品。王莎莎打扫过去至少发现了二十几只口红，都是叫不出名字的三无产品。
　　她看着郑兰简陋的出租屋，准备去卫生间看能不提取到不同的DNA，却发现紧挨着牙杯就是一包拆开的验孕棒。正准备大叫王队，不留意钩子钩住了她的衣兜，一堆书掉了出来。借助昏暗的灯光，她看见上面写着《吸血鬼的起源》，《怎么对付吸血鬼》，《古堡探秘》等等。封面上獠牙大张的怪兽征用那双红眼睛看着她，让人无端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