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风雨途》今龄

15、第15章 机会与代价

　　等看清了那人的脸我才猛然惊醒，一把拽住他的衣服，那人却狠命挣开。无奈裙子破了，使不出十分的力气，一个不留神就让他跑了。再追赶，已是徒劳。看着那个背了黑锅被赶出府的小厮仓皇逃走的背影，心里只剩下疲累和焦躁，为什么，为什么机会总与我擦肩而过？
　　太累了，太绝望了，我和所爱不能长久，大仇又未报，为什么一个善良的人要遭遇这些？
　　我不想回王府，那里不是我的家，这世上都没有我的家。
　　不，或许还有一个地方，那里有碧青的草地，有淡淡的花香，还有让人温暖的阳光。
　　来到那里，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多少次梦中来过的地方，也终于见到了梦中人的模样。我嘴角含笑，摸了一下珠子。
　　此刻，多渴望能听到他的声音。然而，却没有声音。突觉心中一酸，有泪滴落下，然后，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阿黎，我无时无刻不在念你，你却时时刻刻都不知我的存在。”
　　心中酸软更加深刻，嘴角的微笑里却满是幸福。我嚎啕大哭：“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我找不到你，到底该如何让你知道，其实我也很想你？”
　　但是他不会来，他只会在梦里出现……
　　我前阵子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因为老是祈望能在夜里突然醒来时就见着前世情人的影子，所以晚上总睡不安稳。夜里睡不好，白天自然就犯困，便整日在王府不出门。
　　这样过了几个月，我终于绝了要见到他的念头，晚上可以不管不顾地安稳睡去，白天也照常溜出去透透气。
　　我仍没有放弃对那小厮的寻找，又乔装去过寺庙几次，但我知道，他再次出现在寺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一日刚出王府，我便闻到一股异香，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次醒来，却是身在一个宽敞华丽的寝屋里，虽比不上王府奢华，却也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房子。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朝我福了一福：“小姐先好好歇着，我这就去叫我家主人。”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人，一见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王妃求您，求您救救我家母亲吧！”
　　这不正是那做替罪羔羊的小厮吗？
　　我一头雾水，问道：“我与你母亲何干？如何救得了她？”
　　他抬头，眼中含泪：“我家母亲忽然得了重病，只有王妃颈中神珠能治的好。”
　　我始知他说的便是我那能听人心声的夜明珠。但这珠子虽神，却也能治病么？他又如何知道？
　　见我一脸茫然，他便道：“我自小在海边长大，眼力过人，识得不少珍珠异宝。那日在王府厅堂上，第一次偶然见到了王妃颈中珠子，瞧的并不真切。可后来在寺庙外又与王妃偶遇，因距离的近，所以便瞧得清清楚楚，便知它不同于一般的夜明珠。后来母亲病重，我寻遍了名医药方，医书奇志，得知母亲的重病唯有一种名曰听音珠的夜明珠能治好，神医和书中描绘皆与王妃颈中夜明珠无二致。我这才使下策将王妃请来，求您医治好我可怜的家母。”
　　“这珠子如何使用才能救得你母亲？”
　　“将它碾成极细的粉末，与别的药物混在一起，外敷内用，方可治好我母亲的病。”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便是要毁了我的珠子才可以。
　　耳边又恍惚响起仙君一声声殷切的呼唤，我从此就不能听到他唤我了吗？
　　“我要考虑一下。且珠子我今日并未随身携带，要回王府去取。”我缓缓道，真心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下。
　　“不妨事，我母亲的病虽重但并非急病，只要王妃答应救她，一切都来得及。王妃要是答应治好我的母亲，我愿立刻随您回去，指认南楠所做的坏事，还您一个清白！”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我心心念念要让南楠那个坏女人原形毕露，如今仿佛唾手可得。可是，我现在所挣扎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在所爱之人和张华重病的母亲之间难以抉择。
　　失去了听音珠我便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可留下听音珠，张华的母亲必然病逝，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如何抉择？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的问题，因为挣扎了一个时辰便想清楚了：毕竟是人命关天。
　　“我这便回王府取珠子为你母亲治病。”
　　“王妃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小的，小的这就随王妃同去，指认当日诬陷王妃的真凶！”
　　我没有推辞，为何要推辞？还我清白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我本清白。
　　张华命人驾车去王府。我和他在马车里坐着，他絮絮叨叨与我讲了许多后来的事。
　　我其实都没怎么听进去，因为心里一阵阵的抽痛，脑中不停冒出仙君说与我的种种情话。我初听时老是在心里取笑他，以后却想听也听不着了。
　　越想越难受，心里眼里都是酸酸的。对面张华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他突然问：“王妃您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小的所说勾起了王妃的伤心事？”
　　“没事。”刚说完，眼泪就冲出眼眶。
　　张华自责道：“都怪小的，到现在才还您清白。”
　　他哪知道，我难过的不是这个。如果现在让我用听音珠换清白的名声，我是绝对不会交换的，清白的名声和梦中的仙君比，简直一文不值。可是，现实的交换却不是这个，而是一条无辜可怜的人命。
　　我耳朵听着张华的道歉，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在喊：“你总唤我阿黎，可你叫什么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边想又忍不住落泪。
　　忽然一声剧烈的震动，天旋地转，似是马车翻了。我和张华都出来查看怎么回事，忽见抢上来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岳容又是谁？
　　他本过来扶我们，等看清楚便讶异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