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章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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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朱旭耐心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他真的成了足球教练，带领自己的球队得到了令人称赞的成绩，他甚至以教练的身份，做到了他是球员时没能做到的事——带领中国队获得世界冠军。
他收养想孩子，从孩童成为少年，而后，有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他的朋友们各有各的生活，大家会定期聚会，也能在不同的慈善赛元老赛中相遇。
当然，鉴于朱旭那不同寻常的职业生涯，朱旭参加的不同的元老赛，比谁都多。
因为他著名教练的身份，他甚至还在某场慈善赛中，上演“教练上场比赛”的场景。
时间不急不缓地向前，一晃，就是多年。
“你是谁？”
朱旭注视着眼前人。
他知道这是梦境，但令他奇怪的是，这位出现在梦中的来客，明显不是他的费尔南多。
背对他的人，有着金色的长发，以及与朱旭相差无几的身高。
他转过了头。
“你说呢，朱旭？”
朱旭愣住了。
他对上了一双充满狡黠笑意的紫色眼睛，而那熟悉的五官、响起的声音……
这分明是费尔南多·费尔南德斯的模样！
尽管朱旭本人距离“每天从镜子里见到这张脸”的时光已经很遥远，但他依旧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你……这个世界的费尔南德斯？”
朱旭给出了第一个答案。
“哎，思维要开阔一点啊~”
他这句话一出，朱旭就知道他是谁了。
把自己现在的世界视作世界A，他成为费尔南德斯的世界视为世界B，眼前这个人，就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世界C。
那是世界C里，同朱旭一样成为了费尔南多·费尔南德斯，遭遇了系统失联的情况，但最后，却主动选择了离开的“朱旭”。
朱旭会知道，当然是因为，世界C就是系统给出的机会里，那个在不远的将来，他会前往的“新世界”。
他已经等待得足够久了，却没想到，在自己真正前往那个世界之前，他会先见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你好，另一个我。”
于是朱旭率先朝对方伸出手。
“你好，朱旭。”
“朱旭”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太惊讶，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他对着朱旭说。
“？”
面对朱旭的疑问，出现在梦境中的“朱旭”眨了眨眼睛。
“那可是雷东多！我只见过把他当父亲或者当同伴的‘朱旭’，还真的从来没有……”
“更何况，我的系统还告诉过我，我们作为朱旭、作为费尔南德斯时，经历的事情都大致相同。这就让我非常惊讶了。”
“你看。”
他侧了侧身，于是一直被他挡住的事物，便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个展柜。
展柜里，所有的奖杯、奖牌，都摆放在一侧，看上去……就像一个心形的一半。
“你这是？”
朱旭表示自己跟疑惑了。
“噢，这是我得到的奖牌这些。”
“我只是想了想，如果我喜欢的人和我同为球员，我会做什么……然后我就摆了半个心。”
“这就让我觉得细思恐极了——我们的思维模式，居然很相近？”
朱旭笑了起来：“这当然是因为，我们都是‘朱旭’啊。”
他看着出现在梦境中的异界来客，总觉得对方想要见到的、证实的，并不是他刚刚说的那么简单。
但他也无意探究。
“哈哈，抱歉抱歉，我真的只是好奇罢了。”
仍然是费尔南德斯模样的“朱旭”抓了抓脑袋，露出他们俩都非常熟悉的爽朗笑容：“你不要太在意。”
“不会。”
朱旭笑了笑。
他的心态非常平稳，因为眼前的“朱旭”，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被他收养的费尔南多，在见到他画室的那些作品时，也和眼前人一样好奇。
“为什么爸爸你画的这些，都不完整？”
当初，朱旭的儿子指着那些画问朱旭。
那些画作很多，内容也很杂。
广阔的海滩上，迎面走来像是牵着什么人的手可身侧分明空无一人的年轻人；有阳光下的伯纳乌和咋其中身着23号球衣仿佛正在接球背影；也有不知名的庭院里，摆放着下午茶的圆桌边上，似乎和身边的空气在交谈男人……
当初朱旭怎么回答的？
他告诉费尔南多，这是因为，他还没见到画中另外的人，所以只好空着。
是真话，也是假话。
后来逐渐长大的费尔南多，再也不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同样的，面对朱旭精心挑选的那些永远不会送出去只放在荣誉室里积灰的礼物，费尔南多也不会多言。
他只是会用更多的时间，陪伴他的父亲。
“你的孩子？”
“朱旭”的声音，把朱旭从记忆里拉到现在。
他注视着似乎很惊恐的“朱旭”：“我当然有孩子，毕竟，我都这把年纪了。”
“你不是和雷东多在一起了吗？不不不，不对，什么叫‘这把年纪’，你不是和我一样大吗？”
“费尔南多是我收养的孩子。”
朱旭耐心安抚着另一个自己：“至于年纪……我今年都五十多了。”
然而他好像没成功：“朱旭”看上去更惊恐了。
“我的天啊，我简直无法想象……”
“你无法想象什么呢？”
“一切。”
“朱旭”好不容易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我有点想象不到我会收养孩子，更别提……你对雷东多……”
朱旭笑了笑。
他大概猜到了眼前人想问什么。
他其实想说“你只是不愿意而已”，可想想对方之前的话语，朱旭又觉得，大概自己什么都不要说才是最好的。
“那么，你是要回归了吗？”
他转移了话题。
“……是啊。”
“朱旭”点了点头。
“我从来都是朱旭——哪怕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费尔南德斯，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去。”
“而那个‘总有一天’，就是现在了。”
朱旭静静地听着，他的右手不自觉地地摸上左手的手腕：那里有一串红纹石手链。
自他回到这个世界后，每一年，他都会准备送不出去的生日礼物、圣诞礼物。
那些礼物，至今都带着包装盒一块，安静地躺在他的荣誉室内。
他还给自己置办了两条红纹石手链。
一条和那些礼物放在一块，另一条，他戴在自己手上。
梦境之中，这条手链也依然存在。
“我其实能够理解你。”
“但我大概是不会像你这样了。”
“朱旭”说。
“我们的经历虽然大部分相似，可仍然有很多，是不同的。”
朱旭认真打量着眼前人。
金发紫眸，年轻的容颜，但对方浑身上下，并无一丝外物存在的痕迹。
没有戒指，也没有其他。
“就像我不会和你一样选择离开。”
朱旭回答着。
“你说得对。我只是，想要看一看做出这种选择的家伙罢了。”
“你和我想的太不同啦。”
“朱旭”笑了起来，毫无阴霾的样子：“可是，又很一样。”
“总之，祝你一路顺风。”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梦境就开始消碎。
随之而来的，是系统的声音：“宿主，做好准备！”
“他一走，等时空稍微稳定些，我们就出发！”
朱旭应了一声。
他当然记得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迎来“出发”这句话。
这就是结束了吗？
朱旭闭上了眼。
不，这是开始。
一三六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面对的已经是截然不同的环境。
朱旭沉默得瞅着自己面前被摆成半个心的荣誉证明们，觉得有点头疼。
这和几分钟之前，某个人给自己看的，一模一样。
所以，我现在正在这个世界的“费尔南德斯”的荣誉室。
虽然不知道现在距离对方离开到底过了多久，但是原来他是搞了这些后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的吗？
腹诽之后，朱旭开始确定自己的情况。
他当然看得到垂下来的头发是金色的，手臂上的皮肤也不是亚裔的肤色。
所以，在其他人看来，他应该是年轻的费尔南多·费尔南德斯。
系统在他脑海中解释着，他现在正是最完美的状态——这一切，是他在攒足能量后仍然继续努力所得到的的福利之一。
朱旭安静地站在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太过激动的心情。
“费尔南多在哪？”
朱旭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在……”
系统并没来得及告知朱旭答案。
因为有另一个人出现了。
“谁在那里？”
来人推开了荣誉室的门。
“费尔南多？！”
“克里斯！”
一番鸡飞狗跳后，两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克里斯蒂亚诺把自己抱着的一大束玫瑰放下后，有些忐忑地看向朱旭。
“你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费尔南多吗？”
他就像见到了什么奇迹，想要相信，又不可置信。
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费尔南德斯”已经离开了十年——连离开方式都和当初朱旭经历的一模一样——的朱旭，叹了口气。
“你瞧，我是有温度的。”
他给了克里斯蒂亚诺一个拥抱。
“克里斯，我是费尔南多·费尔南德斯。”
“我刚才和你解释的，都是真的。”
“我的确不知道我为何来到这里——毕竟前一秒，我还在自己的荣誉室呢。”
他没说谎。
他是在自己的荣誉室里，看着那些奖杯，看着他明知送不出去却依旧一丝不苟准备的礼物时，忽然陷入黑暗的。
然后他见到了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朱旭”，之后，就是现在了。
朱旭看着克里斯蒂亚诺：“对于我重返青春这一点，我也很迷茫——毕竟，我明明早就不是这个年纪了。”
朱旭避重就轻地对克里斯蒂亚诺说。
很明显，克里斯蒂亚诺信了。
因为他掏出了手机，打给了雷东多。
一三七
“宿主的伴侣出现地点是这个世界费尔南多·费尔南德斯的家。”
在朱旭和克里斯蒂亚诺谈话中一直不出声的系统，于克里斯蒂亚诺挂断电话后带上朱旭上车朝雷东多家开去后说。
“我猜到了。”
朱旭皱着眉头。
等待的焦灼与接近爱人的欣喜、情怯一起，叫他坐立不安。
他知道这样不行，他得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
他想起了之前克里斯蒂亚诺抱着的那一束玫瑰。
据克里斯蒂亚诺说，这是费尔南德斯的疯狂粉丝送到——十年时间，每周一束鲜花不变，每束花都附带开头是“亲爱的费尔南多”的贺卡。
在克里斯蒂亚诺安置那束花的时候，朱旭也看到过那张贺卡，说实话，祝福语看上去有点丑。
但是现在，当朱旭因为想要转移注意力回想时，他居然觉得字迹有一点点熟悉。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朱旭努力回忆着。
……他想起来了。
他当然会觉得熟悉——自己用左手写出来的单词，和那张贺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所以，这分明是这个世界的“朱旭”，在走之前，自己定的花。
朱旭想起了先前他见到的“朱旭”。
有一种可能，缓缓浮出。
不……我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朱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思维。
幸好，他们也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一三八
和克里斯蒂亚诺一块进屋的朱旭，见到了这个世界的雷东多与他的妻儿。
可是朱旭的注意力，并不曾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
因为客厅里那个棕发的年轻人，正朝他走来。
“费尔南多！”
朱旭当然认得出自己的费尔南多。
尽管他此刻亦是年轻的模样，可对朱旭而言，一切都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扑了过去。
“费尔南多……”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样的话语。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戴上？”
朱旭用尽所有的意志，和雷东多分开，而后他指着雷东多动作间，从他衣领处滑出的两枚戒指。
“你说得对。”
“别的都可以暂缓，这才是我们应该马上做的。”
雷东多取下颈间的银链，小心翼翼地取下两枚刻着名字的戒指。
他握着他的费尔南德斯的手，为对方戴上了戒指，而后，他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费尔南德斯，任对方为自己戴上那个小环。
“砰。”
是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
可伴随而来的，还有别的。
那颗在雷东多心中扎根生长，一度枯萎了许多年的树，而今重新舒展身体，缓缓抽出了新枝。
那些干枯卷曲的叶片纷纷而下，带着他曾经的绝望与悲伤一起，消失不见。
“好久不见，费尔南多。”
听着他的话，朱旭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他看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雷东多。
那双久违的蜂蜜色眼睛，正看着自己。
与过去的每一次都一样，满是深情。
比无数次朱旭梦中辗转相见时见到的都要生动，要温柔，要包容。
这是他的费尔南多。
是他好不容易，终于相见的爱人。
朱旭知道，自己还有很多需要解释的东西。
可那一切，都可以延后。
泪水不听控制地滴下，模糊的视线里，他隐约看见他的爱人眼中，似乎也有水光。
“砰。”
朱旭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一次，这声音如此活跃，正如他此刻的心。
“好久不见，费尔南多。”
像久远的曾经中曾发生过的每一次一样，紫色的眼睛对上了棕色的。
朱旭揽住了他的费尔南多，双唇相触，就是一个绵长的吻。
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生离死别，最终都会化作久别重逢。
【分支结局二完】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章五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