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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樱花和你 ...

  •   时节已是盛夏,山间红樱烂漫,开成漫天漫地的烟火。
      蝉虫借东风之势唱得更旺,欲与人声争鸣。
      万事屋最近格外清闲。
      银时照例斜靠在沙发上,单肘撑着脸,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头发,眼睛还斜斜地睨着《JUMP》最新刊期。
      新八则一直充当着“家庭主妇”一职,除了工作以外,他整天大多是在修补被登势踢坏的门窗,或是去道场练习剑术。当然,他最忙不过的,自然是替阿通的演唱会极力捧场,比如今天。
      只有神乐吃饱喝足,剔着牙没有事做。
      她有时候会望着窗子外面出神。一头思绪飞着飞着,就飘到了那片樱花海。她似乎正举着伞在粉色烟雨里旋转,花瓣时而随了一层香蘸在鼻尖……她不曾饮酒,却已微醺。
      她记起曾经有谁带她去看过。那家伙弯着腰挤进她的伞里,用手懒懒地将落在她脸上的花瓣拂落了去。那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神乐突然转过身来扯住银时的袖子,说道:“我们去看樱花吧!”
      银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去。”
      “必须去!”她开始耍无赖,“不然我就吃光你所有布丁,还有草莓牛奶。”
      银时终于抬了一下眼睛,随后他就笑了,无所谓地说:“随你。不过我昨天就已经吃完了。”
      神乐促狭一笑,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捧了一个三角玻璃杯,里面满满地盛着草莓冰激凌。因为天气炎热,它已经开始逐渐融化成水,那堆得尖尖的冰粒也早就成了一个秃顶的小丘。
      银时撑着头的手肘一下没稳住,将他半张脸砸在面前的杂志上。
      “喂喂…你怎么找到的啊?”他明明将它藏在了冰箱最隐秘的深处,还用冰做了一层障子将它遮得严严实实。
      神乐得意地朝着定春努了下嘴。
      银时关了书,又挠了几下头,无奈道:“你先给我,我就陪你去。”
      神乐摇头。
      银时深知要是硬抢或许抢不过她。况且,即便是自己占了上风,那个臭丫头也一定会使坏让他没法吃成。
      “去就去呗。”他先是到厨房里拿了把勺,然后走到玄关,将两只脚随便地蹋进靴子里,右手绕后攀着脖颈等着神乐。
      神乐也飞快地穿好鞋,拎着自己的伞就出门了。
      “喂,我的冰激凌。”银时伸手索要。
      神乐看了一眼手里化了一半的碎冰,不由分说仰起头来将水喝完,留下一点薄冰递给了他。
      银时眉毛抽跳了一会,用勺子弹了神乐一下,看她疼得直捂住头,才又接过冰淇淋细细吃起来。
      到了樱花园,已近正午。
      山花开遍天上天下,山风游走,捎来整片花海的浪漫,却只余淡淡的香。
      游人熙熙攘攘,铺满了花道,也都早已被迷了眼目。有的人在树底下铺了席子,显有坐到黄昏的架势。
      神乐左顾右盼,兴奋地闪着蓝色的大眼睛。银时始终被她拉着,只好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玩累了,他们就到近旁设的铺子里买了几个饭团吃。银时盘腿坐在树下,神乐横躺在长满鲜花的树干上。
      她少有的没有大快朵颐,只是呆呆地含着饭粒,望着从粉红绸缎里漏下来的蓝天。
      “呐——”她痴痴地唤。
      银时轻轻地抬起头来,看见这个丫头有些许落寞的神色。
      “真的好漂亮啊。”她的声音有些低,“小时候,我就跟妈咪说,说以后一家人要到地球去,说那里很美很美,妈咪一定会很喜欢。”
      银时突然站起来,说道:“她一直都看着呢,在天上。”
      “真的?”
      “真的。”
      之后,银时帮她撑着伞,两个人一左一右,终于不再是一前一后。
      他们走了很久,看看花,拌拌嘴,像是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啊,银时,还有小队长。”不远处传来人声,回头看处,是桂和伊丽莎白。
      “假发,你们也来看花吗?真巧阿鲁!”神乐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不是假发,是桂。”桂认真地纠正。
      银时挠挠头,“正好,假发,你帮我看着这个丫头免得她乱跑,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挥挥手就走远了。
      桂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头笑道:“小队长,我请你吃花间丸子。”
      神乐一口答应,顺便点了五十串。
      桂苦着脸看了一眼钱包,心里自行安慰:为队长买丸子,也是革命的一部分。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神乐看了会儿远处有说有笑的人群,突然问道:“假发…白夜叉是谁?”
      桂狠狠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复笑说:“银时没告诉过你?”
      神乐神情黯黯地摇头。
      桂抿了一口茶,“他和我算是故友。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杀出好一条血路……”
      “后来呢?”神乐好奇地问。
      “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兴许是死了吧。”桂觉得,银时不告诉这丫头,一定有出于他的考量,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哦……”神乐信了,因为她亲眼看到过那个人的墓碑。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到底要如何,才能使那个坂田银时将他恨之入骨,说只有地狱才是他的归宿。
      桂眯起眼睛,瞳仁深处,是不能见底的黑。
      “大家都说他是来自地狱的夜叉。他在战场上生,我们以为,他终将要在那里死去。”他似乎很享受回忆。
      神乐轻颤了一下,“他难道和我一样是夜兔?”
      夜兔,为战斗而生的种族。
      “不,他是人类。”桂轻笑了一下,也看向远处,“或许又不是。”
      神乐白了他一眼,“搞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这样,他肯定是个很坏的人咯?”
      桂笑道:“那可未必,他是我交与后背的挚友。”他顿了顿,“好与恶,谁也讲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也说不清楚。除非你能回到过去,亲眼看一看。”
      “哈,怎么可能——”神乐伸了一个懒腰。
      届时,丸子已经一串接一串地端上来了,红白绿三种颜色倒与樱花搭配成趣。
      他们吃饱喝足摸着肚子的时候,银时才疲惫地赶回来。
      “怎么这么慢?”神乐打着嗝,脸上极是幸灾乐祸,因为他没有吃到好吃的糯米丸子。
      银时捶了她一下,才长叹一声道:“啧,我遇上猿飞了呗,好不容易才把她支走了。”
      “噗哈哈哈哈哈……”神乐边打嗝边笑:“你这种白痴大叔到底哪里好了,猿飞那家伙怕不是个瞎的!”
      趁两人打架的空档,桂领着伊丽莎白悄悄走了,留下逐渐稀少的人群,和薄山的落阳。
      突然,一个黑影狂奔而至,身后卷起层层的樱花雨。
      神乐抓着银时的袖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得眼花撩乱。
      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失重了一般,浮在空中,身体还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吸引着往后走。
      她一阵干呕,闭着眼使劲地揉着太阳穴。
      “银酱?”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待到眼前水汽全然散尽,才终于看清了当下的状况。
      四周哪里还有什么樱花,有的只是荒野和风沙,还有远处时有时无的哀嚎。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正是曾经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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