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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欢乐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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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总是彻夜华灯,晚风捎着沉甸甸的酒色,牛郎妓.女的叫嚣可谓不绝于耳。浮夸的招牌,讪讪的媚笑,抑或是冷艳的霓虹灯,沉在纸醉金迷里,早已分不大清楚。
离闹市不远处,桥下溪水闪烁莹光,照出一间简陋的酒屋来。又借着月色,铺子里便也只挂了个孤零的油灯。
“你倒喜欢来我这破地方。”苍老的声音带着微笑,杯盏中也早已满上了浊酒。
“哈——”懒散却饱含磁性的男中音飘荡着,“得了吧老爹,前不久因为打小弹珠花光了钱,去那边喝了几杯,就被赶出来了。”那人喝尽杯酒,继而摞起衣袖,朝手臂上不大不小的伤痕处努了努嘴。
两个人的谈笑声此起彼伏,直到星光落下山去,攒成一条血红的线,伏在天边。
万物仍旧深睡,除了那个有一头银白色卷毛的人一颠一簸地晃进挂有“万事屋”大字的房门里。
“唔…人——呢?”他咕哝着,绕进一间不知是谁的屋子里,拉了门,撇了手中酒杯,然后倒头便睡。怀中无意摸着一个软糯糯的东西,他不由分说便环入双臂里,还温柔地蹭上两蹭。
“阿银,是你回来了吗?”客厅里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
拖鞋的嗒嗒声渐大,在隔壁停顿了一会儿,又朝这扇紧闭的房门转来。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额…好大一股酒味!神乐,阿银是在你这儿么?”
神乐微惊。——幸亏她反应快,在新八开门那会儿已经把自己和那个臭卷毛藏在被窝里了。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藏。
“没,没有啦!那混蛋在我这儿待了会儿,扔了瓶酒就又走了。”她还不忘将酒杯当空晃了晃。“我…要睡了,你别来烦我!”话罢便将那杯子准确地砸向新八手里。
新八无奈地接住,反复叮嘱道:“快早点起来,我待会还要打扫。”这才关了门。
“老妈子!”神乐赌气似的猛转过头去,一头撞上一张熟睡的脸。
神乐皱了皱那柳眉,手不自觉抚上银时极具骨感的下巴。
“整天邋遢地跟个什么一样,没想到胡子倒刮得很干净呢。”她邪乎地笑起来。笑毕便将鼻子抵住银时的鼻尖,两手使劲搓揉他的双颊,胜利似的嘲弄道:“傻瓜。白痴。笨——蛋。”
正得意着,对面人忽地将脸伸向她雪白的肩颈,又不痛不痒地咬上了一口,惹得神乐脸直红到尾巴根。男人低低的鼻息起伏着均匀可闻的旋律,仿若一个初生的孩儿。一张俊俏的脸此刻因醉酒的缘故竟显得格外妩媚。神乐一怔,然后撇头不去看,却实在按捺不住,又偷偷转回头去看了一眼方才作罢。
银时兴许是梦到了什么,便一只手将她翻转过来,另一只手锁住她纤细的腰身,脸也渐渐顺着她的下巴一直向下。女孩身子一颤,想握拳拒绝,却已完全失去了力道,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神乐在歌舞伎町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那些花天酒地的风流事,只是不想多做理会。但此时此刻,她想的不是自己的贞操将要不保,而是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也像这样抚摸过别的女人。不知怎的,她的心竟抽痛了几秒,麻木了一半。
男人的唇在她的锁骨处停住了,他忽然张大嘴巴,然后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嗝…这个蛋糕…怎么不大甜啊……”
神乐忍着痛捂住嘴,——原来是梦到蛋糕了啊!混蛋糖尿病大叔!
力量突然回归到全身的每一处肌理,甚至还多上了几分。神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动怒。她猛地推开银时,拎着他的领口过了玄关,再一把将他甩出去砸在大街上,然后一脸嫌弃地锁了门。
太阳已升至正空,阳光欲射穿所有的行人和房屋,灼热得似乎要融化一切。也因如此,银时的酒醒得比往常要早些。他用手肘支起身来坐在地上,习惯性地搔了搔头发,反应了好久才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倒浑然不在意被晒得发烫的脸和路人异样的目光,只无奈笑着瞪了眼被死死锁上的万事屋,低低骂了句:“臭丫头。”
闹腾了一个早上,半夜回到各自的房间,才总算安宁下来。只有新八这个苦命的“老妈子”还要熬夜修补残破的玻璃窗,或是收拣纷乱的地板……不亦忙乎。不过,这也是常事了。
睡前,银时自语道:“嗯…好久没去了。”他又一望时钟,然后熄了灯。
夜早已深沉,窗外浮着独属于夜色的暗香。不远处还有夜市里诱人的喧闹。
神乐今晚有些失眠。她睁着眼睛,身子成“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夜兔的听觉总比常人要好上许多,即便是一丝极细小的关门声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
“那家伙又跑出去喝酒了。”她侧翻了身子,眼珠子转了一转,登时一亮。
她随便披了件短衫,两脚熟练地踢上布鞋,轻手轻脚地尾随在银时身后。神乐晓得他的厉害,便躲在了颇远的地方,眼睛倒是全神贯注地盯视着。
不久,便进了从不曾消停的欢乐场。神乐曾经虽来这里接过几次工作,但实在没有认真地光顾过,也算做新客。
女人浓妆艳抹,红唇似将血染,花枝妖娆;男人只挂了身单薄的浴衣,腰带也半垮着,两腿更是夸张地袒露出来。神乐心头一紧,竟有些害怕,但好奇竟却更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