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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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三中和七中的足球交流赛从早晨十点开始，比赛采用七人制，整场比赛共四十分钟，上下半场各二十分钟。
因为比赛占用了操场，周五的大课间活动再一次取消.高中部的同学们要么选择去小卖部打打牙祭，要么在教室里嬉笑打闹。还没到下午，迎接周末假日的喜悦就已经冲昏了每个人的头脑。
池莞尔答应了江大亮要来看他的足球比赛。所以早早地跟周围的同学打了招呼，第三节课可能会迟到二十分钟，帮她跟音乐老师解释一下，就说身体不太舒服。
操场上的阶梯观景座位设置在舞台两侧，学校虽还在进行正常教学，却仍然几乎坐满。江大亮给她留了座位，就在他的座位旁边，她来得晚，是江大亮的同学领着她过来坐的。
……就是不久前，给她的自行车上锁，被池莞尔抓个正着的其中一位，叫钟思浩。
钟思浩心态挺好的，跟她再次见面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跟她解说起了足球。
“你来得有点晚啦，没有看到亮哥上半场的英姿飒爽。原本两对人的比分持平，最后两分钟气氛非常胶着，亮哥在中路收到队友传球之后，直接打门……”
看到池莞尔茫然的表情，他顿了顿，解释道：“就是对着球门射球。”
“哦……”她点点头。
“亮哥当时站在球场的较中心位置，一脚踢过去。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多半都会被门将拦下。大家都担心这颗球是主动送给对方，让他们可以再次带线。没想到亮哥踢出去的球居然在门前打了个旋儿，让门将扑空了！”
钟思浩激动地握紧双拳：“这、简直比马赛回旋还妙啊我的哥！”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池莞尔缓缓地点点头，朝绿茵场看去。
江大亮的白色球衣上写着一个大大的“7号”，在球场中肆意穿梭着。他今天带了一个白色的运动发带，显得很利落。
“向左！向左！”
钟思浩和周围的人举起拳头不停呐喊，池莞尔也被激动的氛围感染，举起了她的手。
她以前从未关注过足球赛，也不太明白足球的规则。但作为一个仅仅看了十分钟球赛的门外汉，她发现江大亮在球场上似乎真的很有魅力。他的奔跑速度很快，队友们也总是将球传给他，足球到了他的脚下就像被系上了绳索的悠悠球，不论为了避开对手夺球如何施展技巧，也总是会再收回他的脚下。
他就像绿茵场上领头的一匹狼，只要队友们呈三角队形跟在他的身后厮杀，就能杀得对手片甲不留。
计分牌不断翻页，原本不相上下的两队比分差距逐渐拉大。
池莞尔的目光锁在江大亮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体育的魅力，身周都是充满热血的少年们，为球场上的一举一动尽情呐喊，球场上的选手们施展着自己的球技，就算一时失球也要冷静地马上加入争夺的队列……她想起以前生物书上讲到的自然进化论，生物之间弱肉强食、相互厮杀。
大约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之后，这种竞赛就是对追求胜利的本能，最直观、最浪漫的一种展现。
舞台上的讲说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在江大亮再次射中一球之后，鲜少开口的三中副解说也从座位上起立。
“球进啦！射中这一球的选手依旧是来自三中足球队的江大亮同学。同时，这位同学也是三中高二年级唯一一位非国际班就读的国际生，来自韩国的江大亮同学在本学期转入三中之后，第一时间加入我校足球队训练。不仅在日常训练中刻苦努力，而且作为国际学生积极克服语言障碍，时常同足球队其他选手交流切磋……”
“亮哥牛逼！”迷弟钟思浩在场下尖叫，原本不认识江大亮的人们也发出呐喊。大家都没想到，足球场上竟然还有一个外国同学。
江大亮……是韩国人？
池莞尔一瞬僵住了身子，她盯着绿茵场上像风一样的少年，记忆纷至沓来。
“不、不……”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江大亮的身影渐渐和幼时的同伴重叠，她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她认识的韩国人只有他一个。
那时候，他在舞房的昵称叫Henry，她从来不知道，他的韩文名字写作汉字是江大亮……
舞房……
一阵剧烈的头疼突然袭来，池莞尔心跳变得很快。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再接触这件事情，没想到会被他一瞬间勾起已经尘封的回忆。
好疼、好……想逃。
她喘息着，记忆的碎片却不饶人地侵袭到她的眼前，练舞的日日夜夜的回忆再次像纠缠人的飞蛾扑向她。
终于忍不住，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出口跑去。
只留下钟思浩在身后大喊：“喂！你去哪？！比赛还没结束——”
江大亮仍然在绿茵场上激情带球，只在奔跑的瞬间偶尔分心，猜测池莞尔是否在观众席看他。
想象着她注视自己的样子，他便升起百倍的决心，想要赢。
却没想到，在听到他的名字的瞬间，她已经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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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紧闭，吊灯未开，一室昏暗。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洒在桌面，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微弱光源。
一张纸质邀请函摊开放在桌面上。顾熙坐在书桌前，提着笔不知该落谁的名字。
思考了片刻，他握起铅笔，还是填上了刘姝的名字。
“咚咚咚——”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照例是三声。
他将练习册盖在邀请函上：“请进。”
刘姝端着一碗鲫鱼汤进了屋：“怎么不开灯。”
啪地一声，吊灯瞬间打开。
顾熙闭上微张开的嘴，把想接的话吞了下去。
“熙熙，来，喝鲫鱼汤。”她笑着把汤碗放在顾熙的手边，刚出锅的鱼汤冒着腾腾的热气，“赶紧，冷了就不好喝了。”
他懒懒地看一眼鱼汤，汤色乳白，气味鲜香。
“你谢叔叔做的，”她羞涩地笑了一下，“他周五课少，难得有时间下厨，等会吃晚饭的时候，你记得要夸他几句。”
“你们交流得少，他很希望你能跟他多说话的。”
顾熙点点头：“好。”
“今晚你也不用再忍受妈妈做的那几样了，熙熙肯定早就吃腻了。最近问你想吃什么，都不跟妈妈提了。反正妈妈翻来覆去也就是做那几个菜……”
“好好享受谢叔叔做的菜吧。”她弯弯眉眼，流露出被宠爱着的幸福。
顾熙有些晃神，在来谢家之前，他极少见到刘姝露出这样满足的神情。她总是在被他父亲责骂之后，对他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满脸被生活折磨的凄苦。饶是美人，也化不开眉宇的轻愁。
他垂眸看着练习册，沉沉地应答：“嗯，谢谢。”
“听你谢叔叔说，熙熙这次成绩也不错。我们都没操心过你学习，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地这么优秀呀。”
“继续加油，谢叔叔不是说有什么少年班的选拔吗？下次你也去试试吧，要是能选上，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顾熙点点头：“嗯。”
刘姝转身出去，美滋滋地下了楼。
以前是将她锁在父亲身边的锁链，现在是取悦新丈夫的一个工具。
他终于变得有用了。
顾熙起身关掉了吊灯，又把那张邀请函拿出来。
应该高兴才对，他轻轻对自己说。他勾起一个轻柔的微笑，握起橡皮将填上的名字擦去。
家人一栏，空缺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落荒而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