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零谷》东流未歇

4、肆

　　管事妈妈和谷主站在高处注视着两人的离去。
　　“谷主放心，有蒹葭保护着，不会有事的。”管事妈妈开口说道。
　　谷主神情落寞，苦涩的开口问道：“阿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事已至此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小姐会平安无事的。”两人就这么看着，久久没有离去。
　　出谷的两人在山下就纠结了，宠儿愁眉苦脸的问道：“蒹葭，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小姐去哪，蒹葭去哪。”
　　仰着小脸开心的问道：“那蒹葭家乡在哪呢？”
　　蒹葭有些迷茫了，摇了摇头：“家乡？不记得了，五岁被带上山，很多都忘了。”

　　主仆二人漫无目的往前走着。前面似乎是个小村子，隐约可见正在劳作的村民和高高低低的房屋。
　　走近后，劳作的人们也看到了从山上缓缓下山的两个少女，姿色艳丽，衣着华贵，尤其是前面的红衣少女，精致的脸庞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像误入凡尘的仙子。

　　宠儿呆呆的看着扔下锄头激动跑走的民妇，看了看蒹葭，想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
　　蒹葭淡定的开口解答宠儿的疑惑：“幻零谷一向是看人出价，山下村民每年会向幻零谷上交一定量的粮食蔬菜或者一些生活所需，作为回报幻零谷里一些下等的医者会定期下山看病。至于一些要的更多的大人物，代价也就更大。”蒹葭的眼神滑过一丝暗色，又很快的消失了。

　　村民很热情的带着二人参观村庄，晚上邀请了一起参加篝火宴会，宠儿和少男少女们一起围着篝火旋转，笑的好不开心，火光映衬在小脸上引得很多年轻得小伙子的示爱。宠儿没见过这种阵仗，求助的看向一边的蒹葭。
　　蒹葭过来替他解了围打发走了那群少年。

　　“他们可真热情，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桃花源。”宠儿开心的对着蒹葭叫道。不知道是偷偷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火光的映射，小脸酡红的。

　　蒹葭给她擦了擦汗水：“小姐，这个村子远离凡世所以质朴些，外面可不是这样，还要接着走吗？”

　　“走，明天我们去江南好不好？刚刚有个姑娘说，江南可美了，白墙黑瓦，小桥流水，还有，他们的房子都是建在水上的诶。”根本没听进去蒹葭的话。
　　蒹葭顿了顿才开口：“好，我们去江南。”

　　第二天，宠儿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挽留她的村民，和蒹葭上了马车。一路上很顺利，没有碰到书里的说的强抢民女的强盗，也没有受伤的孤女或者美少年。
　　临近城镇的时候，蒹葭突然停下了。宠儿好奇的伸出头：“怎么了吗？”
　　“小姐，过了前面的桥就算是到了江南了。”用手指给宠儿看：“前面就是姑苏城，路上听说那里最近有很多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过去，我们还要过去吗？”回头望了宠儿一眼，询问她的意思。

　　宠儿也看着蒹葭的双目笑着说：“去啊。我想去看看。”
　　“其实，漠北……”
　　“不，就去江南。”宠儿打断蒹葭的话。
　　“好。”转头驾马扬尘而去。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蒹葭给宠儿脸上涂了点东西，掩盖出色的外貌：“小姐，不要相信男人的话，他们都是没有心的。”

　　宠儿虽然感到好奇，想到谷里有些人的目光还是藏着点吧。
　　蒹葭很熟络的找到一家客栈落脚。
　　“两间，不，一间上房就好。”小二得到吩咐下去准备了。宠儿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蒹葭似乎有些着急的模样。拉过宠儿：“小姐，奴婢帮你点了菜让小二端上房里，这里还剩下谷主给的银子。奴婢需要处理一点事情。很快就回来。”把银子塞给宠儿后急匆匆的出去了。

　　宠儿接过银子有些愣，不一会小二收拾好了就跟着小二上楼休息了。
　　小二离开之前还特意回头叮嘱了一句：“姑娘，现在这儿人多眼杂的，您啊没事别往外跑啊。”

　　点了点头，吃过饭菜之后准备上床休息顺便等蒹葭回来，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也没有武艺防身，睡也睡不着，可直到子夜蒹葭也没有回来。后来大体是实在撑不住了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下楼问了小二，昨日和她一起的姑娘有没有回来。
　　小二回答说没有，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开口：“姑娘，今日似乎漂亮了许多啊。”被他这么一说，宠儿才想起来蒹葭不在脸上的那些粉啊都被自己昨日洗掉了。

　　扫了一圈客栈里的客人，虽然清晨人不多，但还是有人的目光瞟过来。
　　“你知道哪里有卖胭脂水粉的吗？”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胭脂水粉，以前谷里没用过，书上说女孩子就是用这个来装饰自己的。联想到蒹葭给自己涂抹的粉末大体也差不多吧。

　　小二手指了指门外：“街上就有卖的。”
　　外面的确很热闹，来到一个小摊子面前，指了指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什么？”
　　小贩笑着解释道：“那是眉粉，姑娘家喜欢用这个把自己得眉毛描细又长，可好看了。”

　　宠儿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好像觉得有点多余，兴致缺缺的准备离去。
　　小贩见宠儿要走，突然抓住宠儿的袖子：“姑娘要不要看看其他的，这个胭脂就很受姑娘们喜爱的。”说完递上一盒嫣红色的盒子。

　　宠儿觉得挺漂亮的，好奇道：“怎么用啊？”
　　“手指沾上一点抹在嘴唇上，轻轻晕开使姑娘看起来更艳丽啊。”
　　依言在唇上抹了一点，没怎么抹开，但唇上已经沾了一抹嫣红，对着小贩笑了笑，小贩愣了愣又快速的低下头。

　　突然有人从身后拉住了自己的手。
　　“瑟瑟，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总是乱跑。”责备的语气，却包含着宠溺，有点像大师兄以前责备自己的口气，又少了点什么。

　　迫于身后的力道转过身子，看清了来人。是个不认识的青年，一袭白衣，紫冠束发，眉目尽是温柔。
　　宠儿用力从青年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看到宠儿正面以后，青年愣了一下，随后立即弯腰道歉：“对不起，姑娘，是在下认错人了。”
　　宠儿刚想开口示意无事。又传来可一道清丽的女声，朝气蓬勃：“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你竟然在这勾搭别的姑娘。”

　　从人群中钻出来了一位女子，和她的声音一样是个朝气蓬勃的姑娘。
　　佯装生气的捶了捶青年的胸口，青年开口解释：“不是。是我错将这姑娘认成了你，正在给人赔不是呢。”
　　女子闻言转头看向宠儿，四目相对。女子似乎是吓到了然后是惊喜：“你娘亲是否是寂瑶。”

　　虽然知道不能相信陌生人，可有的人莫名的就是让人可以相信。
　　宠儿如实回答：“是的。”
　　女子突然激动冲上去抱住了宠儿，打掉了手里得胭脂，惊的后面小贩出声：“我的胭脂哦！”

　　白衣青年掏出银子打发了小贩。女子从宠儿身上起来，眼睛里还有泪花：“阿姐，你不认得我，我却是认得你的。”
　　“阿姐，我？”指了指自己。
　　“此时说来话长，我们前边客栈慢慢说。”

　　杨瑟，也是那个抱着自己的女子。她说自己和她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只是当时父亲和母亲不知发生了何事，母亲带着自己归隐幻零谷，而她则跟着父亲杨珂也是白夜庄二当家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找自己和母亲，可奈何幻零谷易找不易进，父亲的人都被拦了下来。至于旁边的青年则是她得未婚夫婿也是白夜庄的少庄主白瑾年。

　　而自己原本的名字叫做杨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二人听说宠儿现在独自一人在这，说什么也要留下来，期间杨瑟时不时带自己出去玩，不得不说和她在一起挺开心的，瑟瑟告诉自己她小时候的故事，还有父亲的事，也说过希望自己能够回去看父亲一面圆了他的念想。突然知道有个妹妹，有思念自己的父亲感觉很好。听她说过去的趣事，仿佛自己也经历过那样的人生，而不是一直拘泥于幻零谷。

　　宠儿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对白夜庄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清楚，但至少敢确定他们暂时不会伤害自己。很快，就有人来证明这一切是真是假了。

　　在这姑苏城里又呆了近半个月，蒹葭也一直没有回来，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比如说蒹葭是谁的人。他想要故事这样发展那就如他所愿吧。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串红亮的冰糖葫芦，宠儿很开心接过去吃了起来，她很喜欢这种甜丝丝的东西，就像而是五师兄给的糖块一样。

　　“谢谢妹妹。”宠儿开心的道谢。
　　瑟瑟捏捏宠儿鼓鼓的嘴巴：“阿姐，只有我给你糖葫芦的时候才唤我妹妹，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养的你。”说完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开始的时候瑟瑟会时不时向自己打听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记忆中的娘亲显然不像瑟瑟的父亲一样，就总是一笔带过，这姑娘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就把这个事就再也不提了，偶尔提到也立刻换话题。

　　“你们两姐妹，还真像？”白瑾年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姑苏城有名的糕点。
　　两姐妹眼睛都亮了，瑟瑟跳着去拿，嘴里还问道：“哪里像啊？”
　　白瑾年递上糕点，好笑的说道：“一样的傻。”

　　瑟瑟不开心的踢了他一下，和宠儿一起吃糕点，两人吃的满嘴的屑还一直盯着对方，生怕她人多吃一块。
　　白瑾年看了看抢食的两个人，突然严肃的说道：“最近越发的不太平了，而且据说他也要过来了？”

　　瑟瑟突然停下了动作，咀嚼了下嘴巴里的食物，有些气恼的开口：“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瑾年抿了抿唇不说话。
　　宠儿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趁着瑟瑟气恼的功夫多吃了一块。瑟瑟反应过来委屈道：“阿姐！”
　　白瑾年见状，抚额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