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饲养一只兔子》与山有木

16、第 16 章

　　“嘭——嘭嘭——”小屋里接二连三地传来巨响，连远远围观的村民也察觉情况不对。
　　“道长们好像打得很艰难啊。”
　　“闭嘴，别瞎说。道长们今早不是说了吗，这是魂魇，他们都除过不知多少回了，怎么可能会有事？”
　　“可我看他们都快进去两个时辰了，里面都打了这么久，也没出来个人说说情况。”
　　“而且你看外面那小道长的脸色……”
　　……
　　阮苏从未像此时这样痛恨过她比常人敏锐的听力，村民们的纷纷议论如同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嘲笑着她的无能。同伴在里面生死未卜，而自己只能在外面干坐着……
　　自责和无力感的压迫让她无法承受，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袍子，后又突然松开，她刚刚好像抓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阮苏在袍子内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小小的烟花。她一眼认出这是阮家的信号烟花。这是世家修士外出行道的装备，如若遇上难解的状况，可用烟花发出信号。本族或友好家族的修士看到，便会赶来支援。印山之上无世家，也不用烟花发信号，所以这次行道她也没想着带来。这个小炮仗，应该是以前跟三哥去祛邪时留下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有人能来最好。阮苏当即放出了烟花。
　　一簇红色的花火在夜空中炸开，在夜空中四散成一个巨大的山水纹，弥久不散。

　　城关镇
　　“夏言你看，”阮煜指着天空中的巨大图案，焦躁不安。“那是我们阮家的信号，从前面那座山山腰处发出的，苏苏肯定出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放了出去，不过随着烟花炸开，空中并未再出现新的图案，但原本的图案变成了蓝色，山纹旁多了几笔小小的云彩。
　　夏言看见阮煜熟练的动作，挑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阮煜拉着手往大银山御剑而去。

　　白家村
　　阮苏抬头发现山水纹的颜色变了，不禁感叹自己幸运，遇到附近有人。云纹，是二哥在附近。不过看颜色，他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赶到。
　　……半个时辰，已经够发生许多事了。师兄他们已经在里面战斗了近两个时辰，单就他们平时表现来看，只怕现在仅有师兄还能勉力支撑。意识到这点的阮苏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制器师的最高境界，就是坐着不动也能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二哥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对于一个优秀的修士而言，灵力从来都不是限制他实力的因素，谋略才是。”
　　那是她到印山的第一个晚上，二哥私下里与她说的话。彼时的她正为灵力的事忧心忡忡，而二哥告诉她，只要谋略得当，即使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制器师，也能击败其他修士。

　　而谋略的第一步，是先看看自己有什么。
　　阮苏迅速清点了一下空间戒里的物品：一面玄英镜、三张斥灵符、五只灵虻，还有之前留下未用的三十四颗灵魄。
　　足够了。阮苏心想。这些东西至少可以帮她探明里面情况，运气好的话还能帮上他们一把。
　　她开始在自己周围画下与灵虻配合使用的阵法。灵虻是一种机械虫，靠灵力驱动和指挥。它特定部位的零件上刻着相应的阵法，以实现特殊的功能。这种小东西的通用功能是附着灵力体并吸取其身上的灵力，与恰当的阵法配套使用，则可将吸取来的灵力转给其他人，这样的吸取的灵力虽不多，但却经常会打断一些施法过程，被它附上的人就像被牛虻骚扰的牛一样，故取名为灵虻。阮苏手上的五只灵虻，其中有两只在眼睛上也刻有阵法，阮苏认出那阵法可以记录图像，便将其与玄英镜相联，用作探测器。另外三只则分别附上了一张斥灵符。
　　她计算过，如果能成功附体，加上斥灵符的功效，每只灵虻能给她补充其消耗的四分灵力。
　　正常操作下，每只灵虻每时辰消耗六颗灵魄，玄英镜是每时辰十颗。即使二哥半时辰后无法赶到，她也还能再坚持一个时辰。
　　一切准备妥当后，阮苏用五颗灵魄启动灵虻，指挥它们向窗户里边飞去。接着又用五颗启动了玄英镜，开始用灵虻的视角观察屋内状况。
　　烛伊已经昏迷了，迟兰正抱着她退到一旁，应该是被契约召唤过来的；青时躺在床上，情况不明，子恒正勉力护着她，应该是还活着；师兄和那黑影打得难解难分，从剑的火花来看，那厮有实体，八成不是魂魇。阮苏指挥两只灵虻停在房梁上综观全局，操控着携斥灵符的灵虻从背后接近了黑影。黑影忙于面前的战斗，没有察觉背后的异状，竟让那三只灵虻轻轻松松附了上去。
　　基本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想法子给师兄助攻了。终于发挥了些作用的阮苏长长地舒了口气，操作也轻快了不少。她将玄英镜调换到角落那只灵虻的视角，而让房顶上那只冲了出去，每当黑影想进行攻击时，总会有一只虫子飞来遮挡住视线，或者就是在攻击过程中灵力莫名其妙地运转不畅，蓄力被打断。阮苏故意让灵虻在师兄面前飞过几次，金铭认出了灵虻，自然也猜到是苏苏的手笔，会心一笑，攻击变得更加大胆，将自己的破绽放心留给了阮苏去解决。
　　师兄妹两人默契合作，黑影渐渐被压制，且战且退。眼看就要将黑影逼到墙角，房间那头却出了变故。原本在床上躺着的青时忽然暴起，死死地掐住了身边子恒的脖子，子恒怕伤到青时，也不敢施咒，只能拼命掰开青时的手。金铭回身去救，阮苏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顿了一顿，值此空档，黑影在墙角猛地缩成一团，紧接着就自爆了。
　　狭窄的空间里。爆炸的气浪直接掀翻了三人，唯有烛伊和迟兰之前就在结界中，幸免于难。院子里的阮苏也受到了波及，不是被哪儿飞出来的碎石砸到了头，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