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失落的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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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失落的星星
失踪已久的赤西回来时，上田正跟景虎亮打电话呢，两人死磕——“现在小肠陈的人均消费都他妈的得50元起，这年头吃个卤煮也TM算奢侈消费了！得！那以后再有公司谈大买卖，搞什么商务休闲派对，哥们儿就推荐他妈就去小肠陈——西服领带一人端碗卤煮儿就着鸡尾酒香槟吃的欢，老总客户谈到兴起就叫伙计给人家加份肠儿，忒他娘的来劲儿！”
电话那头的人死贫，乐的电话这头的上田笑的直颤颤，抖的跟筛糠似的。
回头一看，上田吓坏了——赤西正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笑，失魂落魄的。
赶紧挂了电话，上去接过赤西手里的行李，问怎么回事，怎么失踪那么久。
赤西摇头，眼睛里那点飞扬的东西早成了一团死灰，被上田拽着进了屋，坐下来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发愣。
上田有点被吓着了，按说这赤西以前根本就不这样，什么荤素段子他都爱，什么缺德儿的事儿也都做的出来，有时候遇到点挫折什么的他也大大咧咧的笑笑，摆摆手就这么过了，从不会伤心或是跌倒了怕不起来什么的——反正，他那就是一个挺没心没肺的人，挺乐观的啊，这么多年，上田从没见他这么失魂落魄，完全是换了个人一样。
也没敢问什么，生怕踩着人什么雷什么痛处，弄巧成拙，上田只好帮赤西拾腾拾腾，给他做了饭，赤西也没说什么，吃了就倒床上睡了。
这下，上田也没办法，扒了两口饭也就跟着躺床上了。
这是在上田的房，小点儿，就一张床，以前赤西来玩，玩了都是两人一张床睡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眼下不同了，那位赤西被龟梨硬是掰歪了，上田也曲曲折折的不走直路了，这两人躺一起……
别说，还真有点变扭。
上田翻来覆去的，心理乱乱的不知道在烦什么，那赤西本来就有心事儿，瞪着死灰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这觉睡的……实在是他妈的痛苦与煎熬。
最后上田受不了了，“噌”的一声就窜起来了，拽着赤西的领子就开了灯。
“说吧，你他妈的怎么回事！”
“没怎么……”赤西还是和死尸一样，更可恨是这活尸体还不老实交代，欲言又止的。
要多燥人有多燥人！
“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说吧！脑袋掉了也不过一碗口大的疤！！这不还有哥们儿我嘛，什么事儿咱两人一起慢慢合计，两个臭皮匠赛过一个景虎亮！什么都好说啊！！”
“我和你什么好说的。”赤西看了他一眼，低头，摸出口袋里揣着的烟，点着了，深深的吸口。
“好好，哥们儿我这是那热脸蹭您冷屁股！！”上田有点恼了——咱们这不发小儿嘛，什么事儿不能和我说，我为了你去找李小和……我这不是想帮你嘛，合着你还嫌弃哥们儿我这份好心了是吧！！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景虎亮待久了，这上田龙也的思考回路也简单粗暴了不少，说话也俗了，唉，这都是孽缘啊孽缘……
“……”赤西也不说话，就一口一口的吸啊吐啊的。
上田看他那死样子就来气，这发小儿从小就他妈的是烂泥糊不上墙，要多没劲儿就多没劲儿，原来还皮粗肉厚的，面对生活直面而来的考验与折磨耐打抗操，现在连这皮厚乐观的优点都没了……
什么优点都没有的人，还活个亚麻屁啊！！
上田彻底火了，撩狠话——
“不就一李小和吗，你他妈至于嘛！！干嘛啊，你又不是纯情初恋了，让人给甩了还要死去活来的，你他妈的贱是怎么着了啊！！从小到大你被甩的还少了啊，就这回怎么就蔫吧了啊！！”
赤西没想到发小儿会火，指着鼻子数落自己，楞了下，然后吸烟，叹气。
“龙也，这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啊！！不就他也是个一样带把儿的嘛，你怕什么怕啊！！”
“啊？！”赤西记得自己没和上田说过甩自己那小和不是姑娘，是爷们儿啊……
“啊什么啊，不就同性恋嘛，彩虹旗嘛。”上田怒的有点喘，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无名火只烧，胸口火烧火燎的，停不下来。
“你知道了啊……”
“恩。”
两人都没说话，一起蹲那儿，赤西闷头抽烟，上田搁一旁拿着景虎亮送的烟灰缸给赤西等着灰——唉，算我倒霉，这烟灰缸我还没用过呢，得！处女用都给发小儿你了！
“我……”许久，赤西开口，“我临走那天去找他的时候……他……”
“恩？”
“他正躺别人身下……”
“啊？？！！”
“那个……就那个……”
上田有点缓不过劲儿来，张大嘴巴。
“那天，我其实是想去告诉他——我爱他，做同性恋我也愿意，我喜欢他，我愿意为他而歪……”赤西掐了烟，抬头看着烟灰色的天花板，“我爱他，嘿嘿，挺傻吧，我以为我不能那么爱一个人呢，没想到遇着了他——我算是他妈的栽了……没办法，就他了，做基就基吧，谁叫就是他呢。我那天是去告诉他——我先回日本，和家里老实交待了，然后再回北京找他，我要和他一辈子……”
“恩……”上田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我推门就看到了……”赤西痛苦的用手捂住了头，使劲的捂着，手背上青筋儿直崩。
“唉……李小和是挺爱玩的……”李小和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上田也不奇怪，这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是……你不知道……不是小和他自个儿愿意……”赤西的声音开始变的奇怪了……断断续续的，跟被人掐着脖子喘不过气一般。
“他是被人强迫的……我看见他手脚都给绑着……嘴还给塞上了……他挣扎……全是血印子……淤青啊……”
“强他那贱人我见过……早先，在酒吧里还摸过他屁股那时候就对他心怀不轨，我揍过他……”
“怎么这样……”上田彻底傻了，完全没想到还这出。
“我……”赤西蹲那儿，捂着脸，抽疯般的哭。
上田看着都觉得疼，被人掐着脖子窒息一样的疼。
“那时候他哭成那样！！我认识他以来从没见他那么过，向来都傲的跟谁欠他一百万似的，那人居然哭了，在哭呢！！眼泪顺着眼角流!!没声音的哭，然后拿头往后猛撞……”
“我……”
“这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上田安慰，无力。
“没！没过去！！我操你妈！！怎么能过去！！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
“我他妈我居然吐了！！！我非但没去救他我还吐了！！！”
“跟狗一样趴那儿吐了！！”
“我他妈自个儿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他都那样了，我还他妈的刺激他啊……可是我忍不住……我以为我能歪，我能和他在一起……可看到两个男人……做……我居然觉得恶心……我跪那儿就吐了……操！我他妈太不是人了！！”
上田终于明白了李小和之所以和他说那些话——那些话，是藏了多少疼，是吞了多少撕心裂肺的痛才说出来的……
【我老对自己说——这世界上最下贱的事情就是你——他妈好好的GAY不做，去找个直人谈恋爱】
【强扭的瓜不甜，你把直人掰歪了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儿，幸福的了嘛你？】
【赤西我一眼见着就知道他是个直，连BI他都不是他！！！他懂什么啊他，他以为他爱我了，他就能从一正常人进化到我这……这样儿？？就我这样？就我这自己都不愿意瞅见的破样子？？！！我他妈自己早上宿醉起来都不愿意照镜子！！！】
【有的时候啊，推谁下水，关键在于谁站在河边。我们都已然下水了，要推谁也来下陪我们一块儿？？那么，是谁肯陪咱们这群疯子一起站着河边呢。等看清楚的时候，又胆怯了——自己都已经趟了这趟浑水，怎么能让他也下来和我们一样啊。】
【“喏，这群人就是同类，后悔了吧你。”】
【“救他？算了吧，自己走到这里老都是都是自己愿意作贱自己，就这样去吧，谁也救不了谁，犯不着。”】
“上田龙也，你他妈以后别恨我。”
上田龙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那么软的心，生生的给插进去一段钢筋，死疼死疼的，疼的喘不过气……
这场游戏，输家，一开始就是我们自己，我们不配，我们从来就被看不起，犯贱吧，GAY，死玻璃，兔二爷，基佬，……
别说什么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他为什么不牺牲自己？既然自己比爱人重要，又还谈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不过是场赤裸裸的笑话。
上田冷冷的看着一旁发小儿的赤西，捂着脸发疯似的哭，心里冷冷的——这些人，从没这么陌生过。
我看见得却永远进不去的，就是你的内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失落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