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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盛天别墅,Sherry将一叠厚厚的照片狠狠摔在玻璃圆桌上,眼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喷出来。
      “这像什么话?人家办得好好的婚礼,你去凑什么热闹?现在倒好,一大堆狗屁媒体拿着你去王琛婚礼捣乱的照片来找我要封口费,你是无所谓自己的身份地位,可王琛,还有你姐姐我到底还要不要在音乐圈混了?!”
      于程程站在离她不远的玻璃门外阳台边,隔着墙也能感受到来自姐姐的怒意,但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也看不出一丝歉疚的影子。
      “说话!”Sherry再次怒吼,她冲上去夺过于程程手里被他玩弄得快蔫成一团的白兰,将那黑乎乎的一块扔进垃圾桶。
      于程程见姐姐是真的生气,终是走到沙发旁乖乖坐下,原本倨傲无礼的神色也勉强收了起来。
      “姐——”于程程有些委屈地拖长了音,“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你要是真懂能给你姐我捅出这么大个娄子?你如果真心悔过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就去王琛面前给我好好道歉!这种事情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次!”Sherry的脸急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桌子,尽力克制自己心里源源上涌的怒火。
      她当然不只是生他的气,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王琛是公司里一直以来的门面形象,现在只要一说起辰音,人人都能想到王琛,可见辰音与王琛早已息息相关,若是王琛出了事,辰音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然她也不全是为自己考虑,说起王琛,她多多少少都是存着情谊的,当年她极力邀请他加入辰音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有建树的独立音乐人了,无论是在创作还是人气方面,他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他成就了今天的辰音。
      王琛于辰音来说,已经慢慢在不自觉中变得越来越重要。

      梁轻荷和王琛约在了学校后门的音乐餐厅见面,那是他带她去的第一家音乐餐厅,从装饰到方位设施,却一点没变。
      恍然像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候天总是歇得很早,她每天自习下课背着黑色双肩小皮包,一出教室就能看见他低着头斜倚在对面的白色墙边,昏暗的灯影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刘海有些长了,些微遮住了他深邃幽静的眸子,他抬眼见到她穿过人海微笑着朝她走来。彼时他应该是刚打完篮球,发尾淌下的湿润被灯光照得晶莹,原本面无情绪的脸因为她的出现染上一层柔和,唇角扬起的弧度像彩虹跨越半座天空,在光晕染尽天际的时候美得几近虚幻。
      那个时候的他们,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便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很般配。
      恍惚觉得这样的字眼十分熟悉,梁轻荷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他的神色黯淡,始终不愿看她。
      “……王琛,对不起。”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那俗套的三个字依旧不可避免地回响在空气中,像八九十年代被单调的黑白色包围的影片,陈旧而无力地表演着各自的心情。
      “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无法挽救的伤害,我没有资格出现在你面前,也更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话……可是,我必须要说……”
      梁轻荷的声音里夹杂着很深的歉疚,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做,对于事情的结果都已于事无补。
      她果真是个自私又残忍的人。

      王琛坐在她对面敛着眸,他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不抬眼也不说话,像个完美的雕塑。
      晚风还是热的,他们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窗外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却看不见一个舍得停歇驻足的身影。
      这个世界像天生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使命,他们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走,又有谁愿意为了谁甘心一直等下去呢?
      像她不会等他,像过去不会等未来,所有的舍与不舍愿与不愿,都是藏在各自心墙缝隙里的一句巧言令色,不见得会是真的。
      梁轻荷说了很多,多得她后来自己都忘记了。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随着光影的位置忽明忽暗,彼此说不出来的话既深又浅,像小心翼翼揣在兜里的秘密,谁也不愿将它公开。

      “你爱过我吗?”
      男生的眼睛里一片幽深,她有些看不透他的情绪,餐厅里迷蒙湿润的气息将两人环绕,让人忍不住觉得窒息。
      梁轻荷看他慢慢倒向身后的椅背,整个人渐渐被屋子里的黑暗淹没,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并且不想让她看到他知道答案之后的样子。
      爱过吗?
      她问自己,像是不忍心去正视这个问题,也不愿意去面对有关他的任何质问。
      她是真的不知道。
      当初他对她无微不至照顾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她想试图去忘记这段绵长的记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是从什么时候打开自己开始慢慢接受他的呢?她想了很久,好像是那天的阳光很浓,窗外一片温柔的绿意醒目耀眼,明媚的金色从窗帘的缝隙处钻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被子上,于是原本浅紫色的房间里变得金灿灿的,像缀上了许多数不清的会发光的星星。
      她记得最开始喜欢上盛安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满世界都发着光的日子,他站在树荫下,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些微长了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仿佛能感觉到他安静温柔的鼻息。
      她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影看向他在阳光下走路的样子,幻想着自己在樱花落下的季节跟他告白,然后相恋。
      后来的后来,她大致都忘得差不多了吧,不知道是不是王琛笑起来温柔的样子像极了他,才让她一时间恍惚了呢?

      王琛似乎不太满意她的沉默,深深锁住的眉像被困在冰窖里的海狮,全身散发出冰冷陌生的气息。
      那种感觉,真的太不像他了。
      梁轻荷有些不安地用余光感受着对面被黑暗包裹的人,想企图开口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可是她刚想说话便被他的声音打断。
      王琛兀自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给她造成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他是个服过兵役的男人,无论身处何处,都会有一股无形的优越气质。
      “小荷,”他拿起玻璃桌上的手机,语气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你还记得我向你求婚那天说的话吗?”
      她怎么会不记得,他那天俊美得像个王子,他单膝跪地,右手握着半开的红色戒指盒,目光深情。
      他说,我发誓,这是我王琛这辈子对你做的唯一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自私的事情,就是用生命给你幸福。
      她点头,因为他说的这句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我想说,那天的话都不作数了。”
      餐厅里各种杯子碰撞的声音,客人或哭或笑或闹的声音,还有红色布台上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男生弹着吉他唱歌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开始交叠重合,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吵好吵。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梁轻荷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所以,他是前半句不作数了,还是后半句不作数了呢?
      或许都不作数了吧?
      呵,真可笑,不管是作数还是不作数,跟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她今天来找他,不本就是要准备和他撇清关系,从此再无瓜葛了吗?
      她终于还是要失去这个朋友的,不是吗?

      曾经的她总是害怕失去,怕失去他对她的照顾,怕失去他对她的关心,怕失去所有她可以从他身上索取的依赖,可是她怎么能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呢,有些人有些感情,是不能同时拥有的啊。
      她不喜欢他,或者说她只是喜欢活在盛安夏影子里的他,她就应该放他走。
      她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
      风有些冷,吹得她忍不住哆嗦。
      他和她的故事,在这里冰冷得失去颜色的夜晚,也终于该结束了。

      ————
      “什么?同学会?”一身粉色小猪佩奇睡衣装的女生啪地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头发像被闪电击中了似的炸成一团。
      可儿看着墙上挂钟不偏不倚指向十点的位置,有些懊恼地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昨晚刷欧巴的真人秀刷到了凌晨两点才睡,今天便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连闹钟都没能吵醒她。
      还好今天是周六不上班,不然又得挨领导训了。
      这一年多她在传媒公司里做文字编辑,过着不紧不慢的小资生活,工资虽然不算很高,但也乐得一个人自由。
      大学毕业快两年了,家里人没完没了地给她介绍各种各样的男朋友,刚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勉强答应老妈去见个面,可是越到后面便越发不肯妥协了。
      她一天天工作的稿子都快堆到了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好不容易捱到了周末怎么舍得离开自己那张一米八的小猪佩奇娃娃床,于是果断拒绝了老妈的苦苦相逼,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不肯出去。
      她已经非常习惯这种自说自话一个人从早到晚的单身狗生活,有工作,有欧巴,还有虽然操心但还算爱她的爸爸妈妈,要男朋友有什么用,跟她抢欧巴么?
      想到这个话题她便一万个不上心,觉得现在自己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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