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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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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显得无比大,无比冷清。
女人对于一个家的意义,那样重要。当初唐妈身体好的时候,家里总是温暖的,进门有热茶,锅里有热饭。宁宁虽不会做饭,但她会笑着给你递拖鞋,再洗好了水果切成果盘端给你。嫂子在的时候也是,她总是大声地问你吃了没喝了没累不累。此时,只有我来担当这种重任了。
一进门,我弯腰帮唐妈换上拖鞋,侍候她躺下,又连忙烧水,给小宝冲奶粉,给傅泡茶,给唐妈熬药,把堆在卫生间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进厨房开始做饭。
小明一直缠着傅给他讲故事。傅笨拙地给他讲周扒皮、讲鸡毛信......
窗外华灯初上,楼下孩子叫妈妈的稚嫩童声,大狗的欢叫,烟道里油烟机的轰鸣,炒肉的香味,汇聚成俗世里每一天的日常。生老病死,生生死死,日子仍然在一天天地过去。
我煮了粥,炒了一个青菜,一个肉沫豆角,一个凉拌黄瓜。
唐妈仍然只喝了半碗粥便又回屋躺下。她已虚弱至极。
我把小明喂饱,让他去玩他的玩具,才上桌吃饭。
傅倒了两杯红酒,递一杯给我:“听妈说你最近睡眠不好,喝一杯助眠。”
我小啜一口:“她这身体,要不要去医院?”
“一进医院,医生就要化疗,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
“面对死亡,最痛苦的不是病人自己,而是亲人,我此时才觉得自己的无力,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又喝一口,闷闷地问他:“老陈要带小宝出国读书,你说我答应不答应?”
“出国读书是好事,人往高处走,不过,这种事情我不能帮你决定。”
好吧,我又逾距了。和他相处,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我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起身去给小明洗澡。
把小明哄睡,想给自己洗澡时,才想起,这个家里,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物。傅也是。他应该和我一样,自始至终都象在做客,没有把这里当家吧。我们都是一副随时要抽身而去的架势。
我找出老三的衣服给傅,自己拿了宁宁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我自去陪小明睡觉。
早上,我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正欲坐起,嫂子推开房门:“我刚才在楼下,见二哥开车走了,他说他今天要出差,好几天才回来,要我跟你说一声。他出差没跟你说吗?”
“不知道,我昨晚睡得早。”
我起身,沙发上叠好的薄被子显示傅昨晚睡的是沙发。嫂子打开客房的房门,铺着大红床单的床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嫂子困惑:“你们都怎么睡的呀?”问完又觉得不妥,连忙解释,“我是说,这新房你们是不是就没进来睡过?”说完,仍旧觉得自己说得太露骨,只得捂着嘴笑。
她进厨房去做饭,我去唐妈房间,给她梳头,帮她穿衣。
“宁宁,三儿起床了没有?”
“哦,还没。”我犹豫了一下,回答唐妈。看她的眼神,她是有点糊涂了。
“我梦到你大哥了,他长得最象你爸,很帅的。”唐妈的脸上有恍惚的微笑。
“是,大哥最帅,最能干。”
“三儿象我,坏三儿坏三儿,他被我宠坏了,最调皮捣蛋......也不知道老二象谁,他不在我身边长大,总是生份的,看得出来,他心思多,性格有些阴柔,你要多担待些,梅梅,真的委屈你了。”唐妈又恢复正常。
“放心吧,妈妈,我是行走的小太阳,哪里有阴影,我照哪里。”我接过嫂子端过来的药,递给唐妈。
“你还真是妈妈的小太阳,我说今年夏天咋这么热,原来外面有个大太阳,家里有个小太阳。”唐妈开始调皮了。
“小明醒了。”我听到小明隐隐约约的叫声,连忙过去。
吃完早餐,我被唐妈催着去上班:“我不需要照顾,你去办你的正经事去。”
我只得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穿鞋出门。
一到办公室,小冬就一脸沮丧地来给我汇报:“前两天给东建做的参加展会的一批货,现在还没到成都,明天展会就要开始了,我刚查物流,物流说还在路上,三天后才会到。”
“展会只有两天,货到了,展会也结束了,没有资料,你让客户怎么参展加会?他们不怒才怪。”我的汗下来了。
“当时客户只说让发物流,也没限定时间,我就按要求直接从厂里正常发走了,要按合同,咱们只负责印制,负责市内送货,发物流纯属帮忙,而且物流咱们又不能控制,不是咱们的责任,刚才客户打电话发了一通脾气,说是让咱们负责。”
“虽然不是咱的责任,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是咱们的责任,你接着打电话,查物流,一定要查出货物具体的拉置,如果能到成都,咱们可以自提,这样省时间。”
小冬打了半天电话,过来:“这个物流走的是铁路,按常规,现在应该还在本地,还在集装箱里等装火车。”
我吸口凉气:“你让小孙联系成都那边,找个快印,先做出来一部分,让他们先用着。你接着联系物流,一定要查出货具体走到哪里了。”
我刚交待完,东成陈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机关机般一通突突:“谈,你们是怎么搞的?给你们交待的事情怎么办成这样?你们的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我们所有人都已到位,你让我们守着空展台展示我们的公司形象吗?我怎么给领导交待?我们以后还能合作吗?”
“先别急陈总,我正在继续查物流,如果不行,我让成都那边先做出来一部分,保证你们参展时能用,好不好?”
“货现在在哪里?去年不就是三天就到成都了吗?今年怎么回事?”
“去年走的是公路,今年物流公司走的是铁路,他们说按正常时间要一星期。”
陈总的声音明显提高一度:“我不管,反正明天早上九点,我要见到我们的资料,如果见不到,我会要求你们赔付这次的所有损失!”
我弱弱地解释:“你的心情我理解,陈总,我马上补救,我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物流公司,时间上我们也控制不了......”
我话没说完,便听到对方挂断电话的盲音。
我拉着脸问小静:“东建打预付款了吗?”
“没,想着是老客户,他们急着要,说是财务有事请假不在,等财务回来给咱们打款。”
“以后,无论客户再急,咱们也不能急,不打款不做。”
“咱们总是害怕得罪客户,一味忍让贯了。”小孙从电脑前抬起头来,颇有感慨,“无论客户什么时候问,都要说在在在,无论客户提什么要求,总要说好好好......”
我叹口气。小孙说的是实情。在咄咄逼人的陈总面前,我自始至终都没敢牛逼地说一句,他们参加不了展会关我屁事。隔着电话线,我说话时腰一直弯成个虾米。
庆幸的是,现在网络发达,信息发达。找一家成都的快印公司,把文件传过去,电话沟通好,又联系好送货的车辆,我才敢坐下喝一杯茶。
翻了一下朋友圈,晓晨五分钟前发了一条:老公出差,下午谁来陪我去做产检?有叶子的回复:亲爱的,太忙,帮不了你。
我给晓晨打电话,我陪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