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殇》萧寒月

4、第 4 章

　　七步殇④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吧。”欧阳老师合上书，收拾好东西，背起包打开房门，在出门前又回望了我一眼：“胡珂，趁还有时间，赶紧休息一下吧。”
　　“嗯，老师慢走，路上请小心。”我礼貌性地回答一句，又低下头与那一堆资料奋斗。
　　伴随着房门关闭的声响，欧阳老师那一声长长的叹息被隔断。
　　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小闹钟，3：20，休息的希望估计不大，毕竟我手边还有一大堆那女人买来的资料书，不完成的话，那个女人只怕又要暴走。将已完成的书本丢到一边，我又拿起另一本，笔尖刮在纸上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旋。
　　我烦躁地抓下一大把头发，看着那些微积分什么的，真恨不得掀了桌子。一条薄毯突如其来地搭上我的肩头，转头一看，殇拖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抽掉我手中的笔，将我的头揽靠到他的肩上：“睡。”
　　我搂着殇的胳膊，眼皮半盖，将脑子里那些纵横交错的公式定理什么全甩一边，朦胧地对殇嘱咐道：“那我稍微休息一下，好累了，殇，二十分钟后要叫醒我。”
　　“嗯。”殇帮我拉紧毛毯，保持着让我感觉舒适的姿势一动不动。
　　终究无法抗拒沉重的倦意，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完全陷入黑暗。
　　等我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而殇已没了踪影。我边起身边抓过床头的手机，已经4点39了。虽然知道殇是出于对我的好意，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书桌上还有一大堆呢，赶紧抓紧时间，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翻开欧阳老师为我补习做的笔记，发现有被红笔做了标记圈出来的地方，仔细比对一下，这和我没解开的题是同一个题型，只是稍微变换了一下，我笑了笑，认真看了起来。研究完之后，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原来这样就行了。
　　等完成了作业，我瞥了闹钟一眼，5点20，刚刚好，起身洗漱完赶去学校差不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倒数的数字不断减小，我的生活却依旧单调地进行着。
　　假期越来越少，睡眠时间不断的缩短，我一向引以为傲的身体开始呈现垮掉的趋势，每次走在路上都显得摇头晃脑，昏昏沉沉，好几次险些出事。但这一切并不影响那个女人对我的压榨，反而貌似有变本加厉的倾向，面对她如此明显的激动情绪，我依旧用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承受下来，身体却不如人意地倒下了。
　　就在离高考还有四十几天的时候，我却感冒了，一开始那女人并不以为然，我也全不在乎。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终于在一堂随堂测试上，我再也无法支撑与晕晕乎乎的脑袋，嘭地一下伏倒在课桌上，意识模糊地感觉到周围的小小骚动。有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讨论怎么回事，貌似还有人摸了我的额头，有些惊讶地说了句“好烫，发烧了”。我张了张嘴，没能把心里的话如愿表达出来，你们别吵，好烦。后来被人送到了医务室。
　　再睁眼时，只看到满屋子的白，很明显不是医务室。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熟悉的尖锐声音在耳边响起，刺激着我的大脑：“你个死丫头，早不病晚不病偏这时候病了，是不打算考学怎么地？告诉你，你要是考不上我满意的学校，我打不死你！哼，别以为这样就不用上课了，我明天就请老师来医院帮你补习，你最好给我乖乖复习，否则@@#&%……”
　　“这位女士，请你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推门走了进来，皱着眉略微不满地看着那女人，客气地说道。
　　那女人不屑地撇嘴，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临出门前又回头警告了我一句：“你给我快点好起来，别想着借病不上学。”
　　等那女人走后，医生走到我面前，眉慈目善地替我检查体温之类的，还温和地询问我又没什么不良感觉。从医生嘴里，我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重感冒引发的肺炎，我扯唇一笑，难怪那女人舍得送我来医院了。
　　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我翻了个身裹紧毛毯，却还是觉得凉意袭来，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就看见殇正站在窗边，依旧面色无波，一步步缓缓向我靠近，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我。我嘴一撇，难过地看着他，哭诉：“我冷。”虽然已经入夏，我却不知为何只感觉到冷。
　　殇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将我搂入他的怀中，清冷的气息包裹住我，不知是不是多了一个人，我感觉身体渐渐回温，不似之前如入冰窟。他替我掖了掖被子，调整好睡姿，就这么搂着我也不说话，我满足地吁了口气，钻进殇的怀里，安稳地睡去。
　　殇总是这样，静静地守着我，让我能真正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