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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场大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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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别送了,就是去参加一个宴会,送什么?”
“又没送你,老夫要送小清!”
“爹,你这不对啊,梁自清才来几天……”
“叫什么梁自清,都是自家人还全名全名叫,听着不远吗?”
“她也只叫我全名啊……”
走在前面的梁自清听到这儿忽然转过头,“其琛,再不走要迟了。”
傅蒙脚步一顿,满脸罪过地掩住眼睛,傅朔连摆手说不是的机会都没有,可那声其琛越听越悦耳,他莫不是傻了?
傅朔赶紧推着梁自清出门,傅蒙走在二人身后看他们打打闹闹,嘴角不住的上扬,他一向尊师重道,礼节繁重的儿子,终于也有个能放下架子的机会了。
二人上马车,梁自清撩开车帘,“傅伯伯快回去吧,还有些冷呢。”
“好好好,你们慢点,你……”
梁自清知道傅蒙为什么要送她,也知道这在“你”后面说不出的是什么,她扬声道,“虽然侄女没想好,但是总要面对,您别担心了。”
傅蒙笑着应下,正要转身回去,又见不远巷尾进来一辆马车,车檐上还挂着一盏灯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曲”。
富渊朝堂自上而下只有曲府才能挂白灯,这是圣上特许,毕竟征战九年手底下死的人足够埋没京师,这点尊敬总是要有的。
傅蒙瞄了一眼自家马车,梁自清还撩着帘子,看不到后面的马车。
“傅大人。”
还未下车,曲毅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而听到这声傅大人,梁自清几乎是本能地将身子缩了回去。
“曲将军”傅蒙双手一拢就要行礼,却被从车上跳下来的曲毅拦住了,“傅大人这是做什么,论年纪我是小辈,论官职我也抵不上大人不是,这折煞我了。”
“自往生军回朝,老夫就未到将军府见过,实在是……”
“靖宇!”
梁自清怎么也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居然蹿得这么快!真是没拦住!
傅朔掀开帘子一脸惊喜地看着曲毅,曲毅见到他眼睛也是一亮,正欲说话,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后脑壳上!
曲毅好大声反驳,“爹!轻点!都是被你敲傻的!”
“曲将军”
这回连傅朔都从马车上跳下来行礼,梁自清在马车里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
“叫你来道谢,啰里啰嗦的!”
傅蒙见傅朔从马车上下来生怕一掀帘子就看到梁自清,连忙说,“外面多冷,两位将军屋里请吧。傅朔快去,你和曲小将军改日专门再聚。”
说着傅蒙就拉着曲老将军的胳膊往屋里带,傅朔上了马车,梁自清一着急就喊了声,“走。”
这一声喊完,两位曲将军同时住了脚步。
梁自清在马车里赶紧捂住嘴,这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
曲毅和曲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那一声走在军中听了多少年,如今在京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音色。
“傅大人的马车里可还有别人?”
傅蒙弯了弯眉脚,“未来儿媳。”
曲毅一皱眉,“莫不是上次在路上见到的那位个头很高的女子?”
傅蒙心中一惊,还见过?“这老夫就不知道了,您二人见过?”
满脸疑惑地摇头和父亲说,“爹,我跟你说,我真的觉得舒洁没死,就算他尸身是我亲自埋的我也不信,十五那天我真的看见了!他还拿着一把长剑,那身影绝对错不了!”
曲和心中半信半疑,可毕竟梁盛平故去是几百人亲眼见证,军医亲自宣布,怎么会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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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宴的地方很好找,满京师谁都知道这个地方,也就是那么多人在不知道宴会是谁举行的时候都愿意来的原因。
凌霜阁是专门用来给达官贵人开宴会的别院,亭台水榭,绣楼池塘,景色每天都有人专门打理,从前是江南首富邵轲宇的。自从他两口子离开京师,这宅子就不知所属何方了。
傅朔和梁自清的马车停在凌霜阁的门口,迎面就有小厮架上楼梯充作扶手,一看就训练地极好。
进门后另外的丫鬟带着两人向里面走,路过的景色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梁自清进了宅子以后声音都低了,“这里也太好看了吧,你们京师的人实在太浪费了!”
“文人总有这些雅趣,虽然我也想说他们浪费,但真的很好看。”
终于丫鬟停在了一扇朱红大门前,“二位请进,奴婢只能送到这儿了。”
说完就小碎步地离开,全程不抬头看来人,就好像丝毫不感兴趣一样。
梁自清和傅朔对视一眼实在不懂,正要开门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傅朔!”咬牙切齿的语调让两人恍然。
某人昨日约好巷口一起来的……
两个人居然都忘了个干净……
“褚大人。”傅朔和梁自清同声作揖,态度诚恳,“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们吧。”
低头时两人相视笑着,好像做错事还一起骗家人一样,那副古灵精怪的笑容怪有些青梅竹马的默契。
“嘁”褚嘉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刚刚满心期待地看着迎面来的马车,应该要停在眼前,谁知人家连眼神都没给一下轰隆隆地就走了!
褚嘉树为了报复,抬起头就跟人家俩擦肩而过,进去了,就给二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个褚嘉树平日里看着清汤寡水,好像冷冰冰的避世高人一样,其实就是个小孩性子嘛。”
傅朔边走边说,“成蹊冷冰冰是真,幼稚也是真,总不能不允许他给自己筑一道围墙保护自己吧。”
梁自清赶紧跟上,迈过门槛,登时四面袭来的目光让她忽的一愣。
傅朔走了两步见身边人没跟上,回过身拉上她的手,“京师里的人就这样,不敢当面嘲讽的就背后闲言碎语,敢当面嘲讽的,也不差背后闲言碎语。”
傅朔拉的是她左手,那只始终带着手套的手,本来她还想躲一下,毕竟伤疤很厚,摸一下就知道大小,可傅朔似乎不太好意思,抓得也不紧,应该感觉不到,便任他抓着。
傅朔边走边用眼睛四处扫,这种贵人甚多的聚会,一定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团体,不然聚会时间会很难熬。
终于跟着褚嘉树利落的背影,傅朔找到了王霜、谢攸宁还有一堆小伙伴,只是这路有些难走。
“傅大人最近在师阁是否课业繁重?”
“皇子们的课业成绩可都还好?”
“傅大人今日里来都不同我们来往了,刑部的几位同门还总是问呢……”
忽然不知哪里的一只手推开重围将傅朔拉了出来,紧接着就听见,“你怎么把成蹊气成那样?”
傅朔一抬头,原来是王霜。
“嗬,还不是昨日答应好带上他,后来给忘了吗。”
王霜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傅朔,“你小心点,那几个今儿都来了。”说完看了眼梁自清,倒是没说什么,将二人带到了长桌里面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王霜一早就给周边布置了人,梁自清和傅朔自坐下来就没有人来打扰。
傅朔把温热的茶水推到她面前,“你真的很喜欢吃栗子糕,慢点。”
梁自清来不及给傅朔笑容,就听到周边发自内心的感叹,和私下的窃窃私语。
三人同时抬头,不远处那扇朱红大门打开,一袭白裙跟着一双软底绣花鞋走了进来,每一步好似都踩在棉花里,轻得像小猫。
终于得以从门中窥探女人的容颜,倾城还是倾国呢?大概很多男人都难以分辨二者的区别。
“乔……安歌?”梁自清从人挤人的缝隙中认出了女人。
乔安歌环顾四周眼神最后也落在梁自清的身上,她心中一惊,这乔家大小姐莫不是要过来吧,她们算很熟吗?
好像算?
乔安歌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梁自清身边,一瞬间,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射在梁自清的脸上。
紧接着坐在同一排的各位都没有幸免于目光洗礼,一个个如坐针毡。
“坐你边上压力太大。”梁自清又拿起一块栗子糕送到嘴边,这应该是今天吃的第八块了。
“我不常出门,能见到梁姑娘的机会少,想多说说话而已。”
“不让你出门你就不出门?你未免太乖了。”
乔安歌低头笑了笑,抬头时看到王霜,眼神忽就变了。
一眼万年,多少的柔情万种都浸在那双眼睛里,统统,一丝不落地全都给了他。
梁自清瞄了一眼王霜,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打败一众青年才俊夺取芳心,不简单呦!
“我让座?”虽然不忍心打断这一出眉目传情。
乔安歌慌忙地摆手,与那日看起来稳重的大小姐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不不不,我,他,不是的,梁姑娘……”
“慌什么,我又没说你俩怎么样,况且我说是谁了吗?”梁自清存心逗她,眼睛里星星亮得呦!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抓栗子糕的手上,她回头,傅朔正看着她,“你且同乔安歌坐一会儿,我去那边见个人。”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傅朔起身走向谢攸宁,谢攸宁看到梁自清本能地移开眼睛,忽然有点小可怜的样子。
自上次生气把剑插进谢攸宁的官帽,这人就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过,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愧疚。
跟谢攸宁走进后面无人的假山傅朔就站住了。
“安明郡主真说了要来?”
“昨日随我爹进宫的时候听她说的,好像会让乔家三小姐带进来。”
“皇后娘娘可知道?”
“就是皇后娘娘的鼓动的。”
傅朔扶额,来的人已经很不好对付了还多一个搅和的,这宴会真不该来!
“所以你到底为何而来?”
傅朔有点不好意思说,谢攸宁哪里会放过他,又是唠唠叨叨拉拉扯扯,“我听说溧阳佘氏前段时间来京师了,就想说看看能不能碰见。”
“溧阳佘氏?那不是铸剑世家吗,你一个书生铸剑做什么?”
傅朔满脸写着无奈,手指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他,气得他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等会,我看见他了!”
傅朔脚步一顿转身,“当真?”
“但是……”谢攸宁看他着急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你说啊!”
“他跟我哥在一起,本来就是我爹请来京师的。”后面半句谢攸宁嘀嘀咕咕心虚不已。
傅朔一听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走,去找他。”
“真去啊!你到底铸剑做什么?”
“反正不是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