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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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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苍陆回身望了眼紧闭的房门,与怪异的四肢不协调的容貌上扯出一丝寡淡的笑意,看起来诡异,又有种说不上来明艳。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金冥传令也随着他紧握的手掌,悄然消失,他总想着能多一点时间和洛云在一起,不管他还记不记得以前,也不管他能不能记起自己,只要能陪他一起享尽人界清欢亦或是凄苦,那就完全足够了。
虽说现今他的身份是鬼将,虽说没有上天的本事,入地掘灵的手段那也是高明的,唯独对人界所发生的大大小小,却是有心无力。所以他搭上国师,两人目的不同,却都是为了自己,国师为立新主,不惜奉上洛云;而他为了保全阿洛,也心甘情愿付出他坐拥的一切。
不管是阴兵,还是双符。
他沉思了很久,总是怕自己一离开,又有人要挟阿洛,比如那时的萧愈,再比如前些日子的秦相。
但他很快又想明白了,若是有人再打什么歪主意,定让他祖祖辈辈都不得安宁。
他稍稍放了心,留了个灵玉,便转身念了个诀回他的地界去了。
洛云在书房里,梳理了前前后后,疑惑越来越大,怀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总有一种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从他结识了子箴时起,事情就慢慢脱离正常轨迹,开始向着未知且残酷的方向靠近。
莫非我活着就是错的?从他考功名起,到现在不知所谓的上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贼船,到底哪一样做错了,成了如今的局面?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开始就与我熟络得连我自己都一无所知?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他时会觉得熟悉?
洛云想回忆点什么,他的万千思绪和那些无数闪在他脑海里支零破碎的片段,却是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那个人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我要问明白才不枉我这些年被戏耍的团团转。
他顺了口气,打开房门,印入眼底的却是空落落的大门,和浮在半空中的一块玉珏。
他去哪了?
很快这样的疑虑就被打消了,他揉了揉眉间,抓住玉珏,朝它轻啐了一口,揣在袖子里,往前走了几步小心地关上大门。
他带回玉珏,细细端详了会儿,总觉得有些眼熟,那不是当时在郴州时他身上佩戴的玉么?他把这个留在这做什么?
他把玩着,手指顺着玉珏的纹路摩挲下来,除了玉色清透,雕工巧妙绝伦,纹饰精巧,摸起来凉凉的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放下玉珏,正准备起身去找择安,玉珏里传出声音。
“臣李思延前来拜会将军”“臣赵轻荣前来拜会将军”说完后,就是扑通跪倒的声音。
??这两个人,不是没有消息么,怎么就出现在郴州了?赵轻荣不是没有魂么?如今这是,借尸还魂?
他坐在桌前,嘴里嘟囔着:“赵轻荣没魂,李思延又是个怨灵,李思延死的早,赵轻荣还有可能是他杀,尸体也没有。”
却没曾想到这些话一字不落得落在那边正朝拜得火热的三鬼的耳朵里。
“阿洛?你会用灵玉了?!你要来郴州么,要来的话我让小影子来接你?”玉珏那边传来凌苍陆惊喜的声音,话里带着快要翘上天的雀跃和满足。他已经快要想到凌苍陆现在是什么模样了,无非就是眉眼带笑,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身后仿佛长了一个黄狗尾巴拼命摇来摇去的样子。
他不自觉得突然笑出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神使鬼差地接了一声:“好。”
那边却倏尔沉默下来,紧跟着是凌苍陆的大喊声:“小影子!快去接你洛哥哥来郴州!”
小影子应了一声,那边又传来嘈杂的声响,声响过后就又是一阵静默。
洛云正疑惑刚刚要说什么,一抬眼就看见小影子焦急的样子,额间不知冒的是汗还是血,大喘气的嘴配上小影子瘦瘦小小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他递了一杯茶给小影子,嘴上说着:“这么着急做什么?没人催你。”
小影子摆了摆手,咧着嘴嘿嘿道:“多谢洛哥哥好意,我没办法吃这些的。”
洛云讶然,却又不好说什么。
小影子上前一步拉着洛云的手,看着小影子骨节分明,伤痕累累的手握着他的,蓦地有些心酸。
但这种心酸很快被惊吓打破了,因为他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就被小影子带走了。
再一睁眼,就看见凌苍陆一脸得逞的笑意,和小影子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洛云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但却生不起气来,只能无奈地指向凌苍陆:“你下次再玩这样的把戏,我把你头给拧下来。”
凌苍陆满足地笑着,从头到脚都舒坦起来,心里拥着快意和些许不安。
他的阿洛,又回来了啊。
洛云打断他自我陶醉式的欢欣,拽了拽他的袖子:“赵轻荣和李思延怎么在这?赵轻荣不是没有魂吗?”
他转头看向洛云,刚刚脸上写满“老子很开心”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他的冷静和漠然,他接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吧,阎罗和判官那没有他的名字。每一个鬼进入轮回,必须在生死册上记上名字,赵轻荣死后,鬼使大人也未曾寻见他。至于怎么死的,你就要亲自会会他们俩了。”
“赵大人,你原是郴州知省,升迁至户部随侍,这升迁时间不过就一年功夫,怎就如此迅急?”
洛云看向面无表情的赵轻荣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即没有死人那种不甘的情绪,更别说活人的活气了。
赵轻荣费劲地抬起眼皮,望向洛云,嘴皮也无力的翻动着:“原户部随侍过世了,自就由我顶上这个空缺。”
洛云又转身看向李思延,却更觉得他怪异得紧,嘴唇乌黑,眼角和耳朵都淌着血迹,眼睛圆睁好似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分明就是毒死的,究竟谁下这么狠的手?
洛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手藏在袖间揉捏了会儿,却觉得手凉的惊人。
凌苍陆快步走过去,拍着洛云的肩,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在呢,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像平时那般审问就是。”
洛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却不想再开口问下去。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向李思延:“谁下的毒?”
“我爹。”愤恨的声音已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而像是从他心底血淋淋地剖出来,再郑重地放在他眼前。
听完这话,洛云的眉头一跳,脚底也虚地站不利索。
虎毒不食子,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狠地下心毒害自己的儿子?
又是什么的权力,让默默无闻的郴州知省在一年间飞黄腾达?
洛云觉得有点无从下手,却又开始觉得刺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