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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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知味
傅时乐觉得有趣，也掏了些银钱递给说书人，又喝了会儿茶，就和玉川带着买来的糕点回了陈家。
回到陈府后，他就分了一堆点心出来，让丫鬟给府里的孙小姐送去，自己则将剩下的放好，和玉川一个一个品尝。
七宝斋做得最好的是蝴蝶酥，可惜买的人多，每天做的又都有定量，小厮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其他几样酥饼点心。如意铺的玫瑰百果蜜糕倒是买到了一份，被装在木质的小盒子里，一看就价格不菲。
傅时乐来不及心疼钱，先拿起一块玫瑰百果蜜糕放入口中，蜜糕色如玫瑰，拌入了香甜的果料，入口软糯微甜，还带着淡淡的果香。小厮另买的几样他也尝了尝，都不算太甜，味道也可圈可点，但都不如蜜糕让人惊艳。
倒是有一样桃花酥，做成了粉色的桃花形状，只有女子半个手掌大小，看起来精致异常，也难怪千金贵女们会争相购买。
七宝斋的点心虽然没有如意铺做得精致，但在味道上却更胜一筹。买来的椰蓉开口酥又香又脆，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椰蓉的香味，再加上开口的造型，很是讨喜。
傅时乐看着满桌的点心，觉得当初应下于夫人的自己有些盲目乐观了，看来要将于家的铺子发扬光大，他还要改变策略。
一下午两人就塞了满满一肚子的点心，就算再美味，傅时乐现在也只觉得腻得慌，而玉川比他更早放下点心。玉川并不是不喜欢甜食，之前傅家愿意给他一口饭吃时已经是大恩，他也不好再挑剔，如今味觉倒是敏锐了起来，只觉得这点心做得粗劣，还不如傅时乐的浓云泼墨美味。
傅时乐不知道玉川心中所想，还以为他也是觉得腻了，给他倒了杯清茶，自己也喝了些漱口，将嘴里甜腻的滋味抹去。心想这些点心铺子做点心大多都是甜口，倒是极少有做咸口的。
咸的，傅时乐灵光一闪，或许他可以另辟蹊径，从咸点心入手。
第二日他们又去看了于员外家的点心铺子，这次傅时乐没让小厮陪着，两人问了铺子的大致位置就单独出门了。
沛城建在开阔的平原，既不依山也不傍水，并没有什么值得游人观赏的风景，只是因为这里是出塞的必经之路，才会有今日的繁华。
小厮只知傅时乐和玉川是家中的贵客，所以昨日带他们去的是南阳街，也是沛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而傅时乐他们今日去的是西垠街，同样繁华，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南阳街上的行人大都衣着华贵，出行也多是乘轿骑马，身边总是跟着丫鬟小厮。西垠街上更多的是普通百姓，一走进街道就能遇上绕膝而跑的小童，路边氤氲的热气和响亮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满满的都是市井之气。
傅时乐昨日吃了太多点心，到现在还觉得嘴里甜得发苦，看街边有卖刚出锅的小馄炖，拉着玉川坐下点了两碗。
小馄炖像云朵一样飘在用猪骨煮出来的高汤里，再撒上一把碧绿的葱花，勾得他食欲大振，急急塞了勺滚烫的小馄炖进嘴里。
玉川见傅时乐烫得直伸舌头，连忙将勺子放下，赶紧用手给他煽风。傅时乐原本烫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见玉川一脸着急的模样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玉川这时也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傻，不好意思地低头，耳后红了一片。
“吃吧。”傅时乐见状也不再逗他，玉川却没拿起勺子继续吃馄炖，而是到边上的茶摊买了碗凉茶，放在傅时乐的面前。
傅时乐一愣，看玉川的样子就像在看自家贴心的小棉袄。
南阳街有茶楼，西垠街只有简陋的茶水铺子，摊主抓一把粗茶放进大茶壶里，连着茶叶和茶梗一起用热水冲泡，见有客人来了便从壶里倒出一碗。
一文钱一碗，既实惠又解渴。
“玉芝兄今年可准备下场？”正吃着馄炖，傅时乐就听见身后茶水摊传来的议论声。
“夫子已经与我提过。”被称为玉芝的那人声音低沉，随意应了两句，将话头转到了另一人身上，“钱耀兄呢，可准备好下场了？”傅时乐本是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如今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多听了两句，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傅时乐没有见过钱耀，只是赵哥儿曾向何澄提过自己的亲事，出于好奇，才忍不住竖起耳朵多听了几句。
玉川的耳力好，他又坐在傅时乐的对面，一眼就看到茶水铺子的一张八仙桌上坐了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除了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略大些外，其他两个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只是他并不知道赵哥儿提亲的事，对他们的交谈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馄炖，间或偷看一眼傅时乐。
“嗯。”钱耀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听到王玉芝所言他的脸沉了沉，但最终还是没有翻脸，只是随口应付了两句。
钱耀刚学会说话就被身为秀才的父亲带着启蒙，十五岁时便考中了秀才，也曾是平安县里出了名的神通。
但到了沛城书院之后他这神童便泯然于众人了，可惜他并没有因功课不如他人而奋起读书，反倒日日想的都是如何与家境富裕的同窗交好。
三人喝完了茶，正准备付钱离开，钱耀见他们掏钱突然道：“今日就让愚兄请客。”
“不用。”可惜王玉芝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掏出铜板放在桌上，另一个人见状赶忙打圆场道：“也没几个钱，钱耀兄不必客气。”可惜这个话不像是圆场，更像是砸场子的。
傅时乐闻言呛了声，忍不心道，这人可真是个鬼才。
钱耀握紧拳头，片刻后表情才缓和了些，随即像没事人一样对两人道：“那就走吧。”
傅时乐听到动静，用余光瞥了一眼三人的背影，心想这钱耀还真是能屈能伸。
三人离开后，傅时乐也喝干了最后一口高汤，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鼓起的肚子，继续去找于家的点心铺子。
“知味斋，名字取得倒是不错。”再往深处走了一会儿他们才找到一家点心铺子，傅时乐看了眼牌匾道。
于家铺子的位子选得不错，只是与街市两边的小摊相比冷清了许多。
他们刚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热情道：“两位客官要买些什么，咱家的点心可不比如意铺和七宝斋的差。”如意铺和七宝斋都是沛城的老字号，店小二敢这么说也是因为他们家的点心确实好，不仅量足也舍得下本钱，用得料都是极好的。
傅时乐上前，铺子里的点心被装在竹筐里，上面覆着层油纸，他们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甜香。
只是这些点心的价格也都不低，虽然一样的点心只有七宝斋和如意铺的三分之二，但已经让许多普通人家望而却步了。
许是生意冷清，店里现做的点心并不多，傅时乐每样买了一点。店小二细心地用油纸包好，亲自将他们这个大客户送到了门外。
“你觉得如何？”等两人走远了，傅时乐开口问玉川。
玉川这段时日也听傅时乐说了不少的生意经，要他说于员外对知味斋显然是费了心思的，只是不知为何却开在了西垠街。
“若是开在南阳街是否会好些？”傅时乐提溜着一袋点心摇头，回道：“七宝斋和如意铺已经在沛城开了几代，店里的师傅都是老手艺，来买的客人又不差那么点银钱，知味斋未必抢得过它们。”
于员外也是做过一些考量之后才把知味斋开在了西垠街，只是他只想到了其一没有想到其二，等知味斋的生意撑不下去了，看到了浓云泼墨，便想着换一条路走走看。
恰巧，他与傅时乐想的不谋而合。
比起这些生意经，傅时乐显然在读书这方面更有天赋。
难得来一趟沛城，傅时乐也没忘了留在平安县的傅安安。
给他和何澄带的点心等离开时再买还来得及，刚巧回去的时候经过一家书铺，倒是可以买些纸笔。
再穷不能穷教育，买这些傅时乐向来是舍得花钱的，之前是因为吃不饱，如今手里有了余钱，自然不会吝啬。
想着傅安安写大字时那抠抠索索的模样，他一狠心买了两刀纸，又买了几只湖笔后才停手。
玉川手上还拿着点心，傅时乐接过点心让他抱着两刀纸。
“傅哥儿。”两人正准备离开，就听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书铺内响起。傅时乐在李家村时，村民不愿搭理他，到了平安县后旁人也多是叫他傅老板，以至于一下没能想起来，这一声哥儿喊的是自己。
傅时乐转头，看到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没能想起对方是谁。
“你是？”傅时乐问道。
那人愣了下，表情有些尴尬，傅时乐见他半天没说话，也不想留下继续浪费时间。点了点头后就准备离开，只是他刚准备转身，又有两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钱耀兄，你既然不是来抄书的又何必多跑这一趟呢。”王玉芝瞧不上钱耀，与他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棒的。
他们三人家境相当，在沛城书院都不算富裕，王玉芝与另一名叫作潘熙合便能泰然处之，唯有钱耀事事都想较劲。
“别这么说。”另一名书生潘熙合扯了王玉芝的袖子一下，眼神诚恳地替他向钱耀解释道：“钱耀兄，你就别在意，玉芝兄就是心直口快。”
这熟悉的呛人方式，傅时乐彻底想起这三人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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