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迪戈里先生观察报告》不知所为

17、17、比比多味豆

　　17、比比多味豆

　　爱情不总是一帆风顺的甜蜜，恋情里烦恼从不缺席。以前在书上读到这句话时，我还没把它当回事，但度过了被恋情冲昏头脑的第一周，大脑逐渐开始正常运转，我不得不承认，书上的话一点儿没错。
　　你一定觉得奇怪，还可能有些恼火，和迪戈里先生这样一个完美的男孩儿恋爱，我还能有什么烦恼？是不是我在吹毛求疵？还是我太不知足？

　　嗯，抱歉……客观地说，这确实与迪戈里先生关系不大，迪戈里先生依旧是那个被所有学生钦佩喜爱的塞德里克·迪戈里，我也依旧是那个我。
　　而问题就在于：我就是“我”。

　　不瞒你说，我觉得……“书呆子”爱丽丝·霍曼德小姐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不太“般配”。

　　这样讲，并不是因为我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评判之类的——毕竟我是在赫夫帕夫，学院的同学大都十分友善和气，想象力也格外的丰富——关于我和迪戈里先生的恋爱故事目前已经有了至少五个版本在学生间流传，并且每个版本的流言据说都经过了某位迪戈里先生好友，又或者是某位和我相熟人士的认可——但就我本人听到的来讲，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恰好叫塞德里克·迪戈里、爱丽丝·霍曼德，别的和我们两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每当梅在寝室绘声绘色地说起我是主角，而我自己却完全陌生的“我的爱情故事”时，我已经放弃了向其他三个咯咯笑个不停的女孩一遍遍解释——我和迪戈里先生之间从没有发生过那些荡气回肠的传奇事件，顶多，顶多也只是碰巧假期在埃及见过面罢了。

　　没人相信，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这场恋爱的伊始——仅仅来自于我自暴自弃的一场乌龙告白——而不是经历了种种曲折离奇的铺垫，最终修成了正果——至少，那才比较顺理成章，也符合人们心中对爱情的想象。

　　“假如这是一个故事，就好像……我一步跨过了所有的情节？直接站在了故事的结尾，这样说，你能明白吗？”我用魔杖比划出一道时间轴，试图向困惑的迪戈里先生解释我的烦恼。
　　迪戈里先生摇了摇头，他看着那条画着箭头的线，迟疑地拿魔杖点了点最左边，“这表示开始？我以为我们在这里呢……”
　　我眨了眨眼睛，这下轮到我有些糊涂了，但同时，我敏感地察觉到迪戈里先生的耳朵突然红了。
　　这让我也不自在了起来，我开始觉得在嘈杂的公共休息室说这些，并不是个好主意。

　　迪戈里先生清了清嗓子，他收回了指着半空的魔杖，垂眼看着杖尖，声音低低的，“就像你说的，假如这是个故事，我们当然是在开始——”他迅速地瞟了我一眼，咕哝道，“其实本来该是，该是我来开始——但是你——那天——”他结结巴巴地说，“那天你说的太着急了……完全、完全没给我机会打断你——”
　　我的脸腾的一下变红了，想到了我在活动楼梯朝他告白的时候。
　　“我——我本来想说——”他眼神闪烁地看着我，“假如——假如你那天没有和戴维斯出去，是不是可以试着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
　　我心里哀叹一声，捂住了脸——因为那个时候，满腔酸水的我只想着快点把话说完，结束这场凌迟，完全没注意到迪戈里先生当时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要说这些——”我脸埋在掌心，闷闷不乐地说。
　　身边的垫子动了动，他凑过来，随即我的头被他的胳膊搂住了，他的声音很小，却又因为发声的嘴唇凑在我耳朵边，显得格外的大声，“对不起——”他委屈地说，又有些可怜巴巴，“那我现在说，可以吗？”
　　我想说“不”，可我那该死的大脑又一次被按下了关机键，明明我是想弄清楚——弄清楚什么？我试图从一团浆糊里抽出一丝神智，解释刚刚我想表达的东西，这一刻，除了支支吾吾，我半个单词也说不出来。

　　我能感觉到他使劲得吸了口气，因为他的胸膛挤着我的脸，我察觉到他清了清嗓门，因为他刚才说话的声音简直嘶哑地惊人——我知道他在发窘，想打断他，但我更没有勇气看他的脸，更没有勇气说一个字。

　　“霍曼德小姐，那，现在请问——你可以和我约会吗？”
　　他攥紧了我的手，手掌滚烫地烙在我发热的脸上，让我每条血管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刹那间，人声鼎沸的公共休息室似乎没了声音，我们谁也没说话，倚在他胸前，我只能听到他的心脏有力的、砰砰的狂跳，他抱紧了我，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我真的是个胆小鬼。”
　　不，我才是，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自嘲地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头发，吻了我的头顶，小声说，“幸好你和我在一起了。”

　　我们就这样紧紧地依偎着，一直到我发现自己快被他的毛衣闷得喘不过气来，我往后仰了仰，让自己的鼻子露出来，空气让我的大脑再次复苏了，这时我想起，最开始我们说的好像是另外一件事。
　　我始终没弄明白，我们是怎么跨越那些漫长的步骤——追求、暧昧——就这么直接了当开始约会的。
　　也许是他的温柔，又或者是因为他刚刚说的话，我鼓起勇气，犹犹豫豫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说，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
　　我盯着他胸口前毛线绣出那头獾，无意识地揪起了一团深灰色的毛线，“你……为什么会想和我约会呢？”
　　“大家都说我们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我什么也想不到——就这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我们就开始约会了——我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也没有逻辑——”我语无伦次地说道，那团毛线被我的手指搅着，出现了一个扎眼的小球。
　　“……”
　　我感觉到他惊呆了。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坐起身来，用那种极其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仿佛我是一头史前怪兽——又或者我是个在霍格沃茨上了四年学的麻瓜。
　　我咬住嘴唇，摇了摇头，诚实地问出这段时间我心里最大的疑问，“为什么你想要和我约会？”
　　他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雪白的脸通红，我从没见过这位绅士脸上出现这种表情——那张无比英俊的脸庞，腮帮子咬的紧紧的，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凶狠了，“因为我喜欢你。”他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
　　“……哦……”我离魂般地应了一句。
　　“因为喜欢你，所以和你约会，不然还需要什么理由？”他急促地小声说，胸口起伏，似乎气得不轻，“或者你愿意和我约会，不是因为——”
　　“不，”我短促地叫了一声，打断他，“我、我当然、当然是喜欢你——”说到最后一个单词，我几乎快要把头埋到地上了。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迪戈里先生无力地问，他放开了一直抓着我的手。
　　“我，我——我”，我张口结舌，最后自暴自弃地抱住头，“我不明白……”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小声急促地说，“你那么优秀——聪明、善良，还擅长魁地奇——大家都喜欢你——这是当然的事儿——”
　　“不，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干脆地说。
　　“好吧——但是我——我糟糕的多了……”我沮丧地细数起过去一周里的每件事，“你有很多很多朋友，但我却是赫夫帕夫里最不合群的女孩，而且，你是个追球手，而我呢，到现在也不会玩扫帚，更不要说打魁地奇了——我一点儿也不聪明——自从和你一起上课做练习搭档，每节课我都耽误你的进度——斯内普教授，他、他已经扣了我们超过三十分了……变形课和魔咒课也是——你总是在教我，都没有办法好好完成自己的练习，还有——昨天给我订正变形课论文里的错误，结果你的论文上课前才写完……”
　　“还有每节课魔法史的笔记——因为我睡着了没记——你都要写双份——”说起这个我差点快哭了出来——我居然开始上课睡觉！这简直是无法原谅的错误——爸爸知道了会怎么想？从小他就常常告诫我，“没有加倍的勤奋，就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天才”，而我呢——本来就不太聪明，现在还变得懒惰、浪费宝贵的时间……

　　这样一个爱丽丝·霍曼德怎么可能会得到迪戈里先生的青睐呢！
　　“我只喜欢看书——就像个书呆子，你最喜欢的魁地奇，我，我一点儿都不擅长——还有——”我垂头丧气地继续说道，完全没注意到迪戈里先生惊愕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哭笑不得。
　　“还有——”我还想说，我一点也比不上秋·张漂亮，也没有安吉丽娜性感成熟……但还没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

　　我想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无奈的模样，这让我再次责备起自己——我想我不应该说那些话——刨根问底除了羞辱自己和让迪戈里先生不知所措，什么意义也没有……
　　想到这，我眼眶一下子红了，迪戈里先生慌慌张张地挪开手，笨拙地抱着我，一下下拍我的背，“爱丽丝——唉……爱丽丝，别——”
　　我闷在他的肩头，哑声说道，“我还总让你难堪——”
　　“没有……从来没有！”他抱紧了我，斩钉截铁地说，“爱丽丝——你可千万不要再这样想了！”
　　我没有说话，他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似乎在措辞，“听我说，爱丽丝——”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咳——”他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就是……刚刚说的那件事儿，我——唉——我也不明白……”
　　看吧，我就知道——我悲哀地想。
　　“但是——我……”
　　他抓住了我的手指，“我一直记得，以前晚上在公共休息室，每次大家嚷嚷的时候，我都看到你在角落里看书——很安静，很……漂亮——你头发的颜色——眼睛……就像我每次骑扫帚，飞到的最高、最高的太阳闪闪发光的天空——”
　　哦，上帝啊，梅林，我知道他不擅长说这样的话，可正因为这样的诚实，更让我觉得肉麻了！
　　我捂住脸，清楚的感觉到我的脸又开始发烧了。
　　他咳嗽了一声，“好吧——但、但不是这个，唉——唉——我是想说，那时候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么吵你也能认真地读书，就坐在那——”
　　他下巴朝我过去常坐的地方扬了扬，“我想，一定是那些书很有趣，所以你才看入了迷——”
　　接着他突然傻笑起来，“然后我干了件傻事……”他挠了挠头，坦诚道，“我在你还书后，又去图书馆把那些书挨个挨个借了回来——”
　　我忘记了害羞，瞪大眼睛，抬头看着他，“你去看了那些书？”
　　上帝啊，我可是知道那些书有多重的——
　　“梅林，那些书可真够重的，”他果然如此抱怨道，他抿着嘴，即使一副苦恼的模样，也英俊得惊人，“我费了好大劲借走，贾斯汀他们都以为我疯了——抱着十磅的书回去，却没有完整看过一本——”
　　“因为真的很无聊……”我咕哝道，“图书馆最厚的几本书，大部分的内容全靠作者对魔法进行重组瞎编——”
　　“那你为什么要借那些书？还那么多——而且你还都看完了？”他好奇地看着我。
　　“我……”我搪塞道，“我只是不知道除了看书，还能做什么有意思的事——”

　　我总不能告诉他，借那几本书只是因为它们足够厚——厚到能挡住我的脸，能让我在书本的缝隙里光明正大地偷看人群中的迪戈里先生，还能借着看书的由头不用应付总想和我聊天的同学。
　　他却一点也没怀疑我说的话，只是笑眯眯地夸赞我，“我那时候想，你可真是了不起——这么枯燥的大部头你也能读得津津有味……”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爱丽丝……你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姑娘——”他语气轻快地说道，“看见你……我就很开心，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也帮到了你，我很高兴——反正，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些——我不需要你有那么多朋友，我交女朋友难道是为了认识更多女生吗？”
　　“我也不需要你是个玩魁地奇的好手，每周在球场训练就够我受的了——我可不想给自己再找一个教练……”
　　“可我不会，也不懂啊——”我插/嘴道。
　　“上周是谁和我争论米波尔·布伦塞尔不配做猎鹰队的最佳选手？”他言辞犀利地反问我。
　　“好吧——那都是因为我陪你一起看了杂志上的实况报道——”
　　“那你就不能说自己不懂魁地奇了——”他严厉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认真地说道，“我必须告诉你，我从来没觉得和你一起耽误时间——况且，在和你上课一起练习之前，我都是和罗伯特他们一起上课——他们基本——”他耸了耸肩，“你知道的，他们基本上每节课都在发呆，以前魔药课我都是要做好几份魔药的，但和你在一起，我总算能少干点儿活了——”他咧开嘴，露出一排闪闪发光的牙齿，“记得上节魔咒课吗，要不是你纠正我发音，弗里维教授的讲台就要被我变成奶牛了——”
　　“那……那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音节，你自己也会注意到的。”我小声说道。
　　“不，我不会。”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会注意到只是因为你提醒，你总是很细心，很认真，可你却从不相信自己是个好姑娘。”
　　“你刚才说，觉得我们约会一点也不合情理——那如果非要符合逻辑——是不是我喜欢变形术，按理来说，我就要去追求最擅长变形术的麦格教授？”他挑眉道。
　　“……”这倒也不必，我在心里偷偷地说。
　　“可麦格教授也未必擅长魁地奇吧？”迪戈里先生笑吟吟地摊了摊手。
　　“那可说不定——”我强词夺理道，却被他捧住了脸，他皱着眉，严肃地说，“爱丽丝——”
　　“嗯？”我避开他漂亮的灰色眼睛。
　　“你看过那么多书，哪本书里写了，爱情的诞生背后也有一套固定法则？像甘普变形法则那样的？”他一本正经地问我。
　　“……”
　　“有。”我硬着头皮说。
　　他挑了挑眉，戏谑的问，“你说说看？”
　　“法则就是——”我抓住他的手，胡乱说道，“要是丘比特神的金箭射中了谁，那个人就会爱上他中箭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哦——”迪戈里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那这个叫丘比特的神，它知道爱丽丝不会魁地奇吗？”
　　“……”
　　“不知道！不知道！”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大笑着抱紧，他亲了亲我的脸，埋在我肩膀上闷笑了好半天，又凑到我耳朵边悄悄地说，“看来它射箭也是不讲道理，没有逻辑的，对吧？”
　　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吧！

　　我想我依旧不知道迪戈里先生是为什么喜欢我，但我也开始明白——纠结这件事毫无意义——因为在不讲道理的爱情面前，没有人能说清楚它来临的时间。你要是问：我是从哪一刻喜欢上迪戈里先生的？
　　嗯——那我也只能说，是很早很早以前……但又绝不是一见钟情，总之——让人稀里糊涂掉进爱的陷阱，这便是丘比特最常用的伎俩了。
　　至于“般配”不“般配”的问题——我想虽然我还是不够好，但为了迪戈里先生，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我心里认可的，能和他并肩的爱丽丝·霍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