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龙奴Dragon slave》虞渔

4、chapter16.17.

　　16.

　　莫关山手里的动作一滞，他抬起头，有些惊惶的看着少年，“你……你刚刚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忽然在脑海中跳跃出来，两张无法联系上的脸孔顿时重合了一瞬，他怔了怔，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明天就是纳索德的献祭日了。”少年站起身，眺望着北方尽头的海，完全没有理会他问题的意思。

　　“……明天？”自那日睡着之后，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周。

　　回过头，少年盯着身后神情懊恼的人，“虽然你可能不想听，但我还是要再告诉你一次，在龙拥有配偶之前是无法拒绝那首歌的。”

　　所以到了时间，他还是会去带走被祭祀的新娘。

　　“……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已经…..”住了口，莫关山还是没办法将那种事直白的说出来，他懊恼的怒视着少年，仿佛眼中就要迸出火焰，“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

　　“你该不会以为做了之后，就会理所当然的成为龙的配偶吧？”打断了莫关山的话，少年忽然漏出一个近乎邪恶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龙也不会每年都会被那首歌吸引飞去纳索德了。我们都知道，脆弱的人类往往无法承受龙族的情欲，尤其是在进入冬季发情期的时候，没人能活下来。”

　　虽然之前那首歌的确是让黑龙产生了情欲，但是真正的发情期依然是在明天之后才会开始。第一次进入发情期的龙，往往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体型。所以□□可能刚刚开始，身下的人类就已经被他们的爪子或是牙齿撕碎了。

　　黑龙少年走到莫关山的面前，他缓缓拉近距离，促使自己炽热的呼吸在后者的耳廓暧昧辗转。这种气氛下，一时间不由使人想起了‘那一日’事件的前奏。

　　莫关山蹙眉沉默着，垂直的浅色睫毛遮住了琥珀色的视线，让人无法窥探出他的情绪。少年看着他的模样眯了眯眼，继续在莫关山耳边说着无比恶毒的语言。

　　“……等到了明天，那首歌响起之后，我就会难以控制的变成龙型。你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你又能在我身下撑多久？”

　　莫关山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仰起头调侃，“这么害怕？不过别太担心，你还可以进行选择。”

　　“选择？”莫关山嗓音沙哑的张了张嘴，双手紧握又松开，“……我还有…什么选择？”

　　黑龙收了笑意直言，“我放过你，你今后别再阻止我，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也就是说，你明天还是会去北方之地？”

　　“是。”

　　少年看到人类那双渐渐失了光的眼，不禁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气氛，甚至立刻就想转身离开，他觉得自己可能再继续多待一秒，情况都会失去控制。

　　“等等！”莫关山叫住他，那模样简直像是一只无从发泄的困兽，“……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去纳索德？告诉我……”

　　站定在原地，少年稍稍侧了侧头，“……没人能阻止龙。”

　　龙只会遵从欲望，又何况是在繁殖季节的发情期，他没有理由为了莫关山停下脚步。

　　“……那如果我明天能撑下去呢？”

　　少年愣了一瞬，难以置信的转身看向莫关山，“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莫关山仰着脸，紧紧逼视着黑龙，“我说，如果我明天能撑下去，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龙之歌只会在每年冬天唱响一次，只要他能撑过去，那至少今年的纳索德也会平安无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龙走，不然这段时间所遭受的痛苦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黑龙依旧愕然于莫关山的决定，他永远无法理解这人的想法，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尤其是为了别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就是这一点，让我最讨厌人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争执，他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摘下了两颗鸡蛋大小的果实，丢给了莫关山。

　　他顿了顿，在后者投来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你说的对，这的确是个办法。但也不仅仅这一个，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自愿成为我的配偶，缔结契约。但这是强大的龙语魔法，它一旦成立，你就要陪我很久。”

　　“很久……”眼前这果实的颜色鲜红得就像是动脉中喷涌的血液，莫关山看得不禁有些出神。

　　“对，很久，非常久。这个期限不仅仅是几年或是几十年那么短，而是在你死之前，都要留在我身边。你手里拿着的是失魂果，好好考虑清楚，愿意的话就吃下去。如果不愿意也……”

　　“我不需要考虑。”

　　他已经没有筹码了，只能孤注一掷。打断少年的话，莫关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这样将两颗果实全部吃了下去。

　　龙族与异族配偶缔结的契约魔法代价高昂，一直以来都以施术者的寿命为期限。这魔法名为契约，实为诅咒。它古老且强大，即使是精灵族中最强的咒术师都无法解开这契约里的限制，甚至是龙族的施术者本人也不行。

　　成全了异族爱情的同时，也意味着它对龙来讲就是近千年的桎梏，就算是有一天爱情不再，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依然无法分割。最重要的是，自视甚高的龙需要打破天性，要与配偶共享这千年之久的寿命，和不死不灭的强大力量。

　　这对龙来讲艰难而危险，所以黑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答应与这个孱弱的人类结成配偶。他的确是不想让莫关山死去，但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这人的性格一如从前，执拗得让人无奈。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少年轻蹙着眉，看到被吃干净的果实仅剩了两枚褐色的种子，“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一把拉住莫关山的手臂，将种子打落在地。少年再一次化为黑色巨龙，将人类带向巍峨险峻的山巅。

　　17.

　　耸入云霄的火山是龙岛上炽热地心的窗口，就算是在寒冬它的温度也居高不下，仿佛随时都会苏醒喷发。地下岩浆的高热作用下，使得岛上稀有的地下水升温，在火上四处形成了天然的火山温泉。

　　龙岛上有多达四十余处的泉眼，其中一处位于火山高处，依仗着暗红色的火山脊，常年雾气蒸腾。

　　莫关山被黑龙一路带到这里，最后像丢进锅里的的食材一样，被扔进了温泉中央。猝不及防的硬是呛了几口热水，差点就被这温泉溺死。

　　“艹——！咳咳！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莫关山浑身湿透的爬到岸边，狠狠抹了一把脸，“你知不知道这水到底有多烫！”

　　黑龙垂下头颅，居高临下的看着变成落汤鸡的人类，“这已经是岛上温度最低的泉水了，至少不会让你立刻变熟。”

　　“……畜生！”莫关山对着面前巨大的生物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声咒骂着。

　　黑龙瞥了他一眼，抖了抖翅膀缓缓走入温泉，将它巨大的身躯浸泡在水面之下。多余的水流顺着悬崖边缘一路倾泻，在不远处甚至能看到阳光折射出的小型彩虹。

　　莫关山被黑龙的举动吓坏了，双手抓着泉边的岩石身体僵直，生怕这温泉底座不够结实导致瞬间崩塌。然而巨龙却对此毫无察觉，反倒在深处用力沉了沉身子。黑色的尾巴尖顺着莫关山的身边滑进水里，最后还恶趣味的勾了勾他人类‘纤瘦’的脚踝。

　　莫关山猛地一缩脚，激起了一片水花。他皱起眉，又狠狠地踹了那尾巴一脚。

　　黑龙笑了笑，“你刚刚吃的是失魂果，再过几个小时身体渐渐就会失去部分感觉，甚至出现幻觉。”它的身体位冲大海，偏过头，意有所指的看着莫关山，“它会让你在明天不会过得太痛苦。”

　　莫关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黑龙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如果万一这龙真的没控制住，说不定就会把自己当场活撕了……

　　“……可之前你不是说还有那什么见鬼的契约吗？”

　　黑龙转过身，将尾巴整个甩到了悬崖下边。它底下头靠近泉边的人类，剧烈的压迫感使后者不禁屏住呼吸。

　　“就算是缔结契约也必须付出代价交换，你至少要流一部分血。”顿了顿，黑龙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带你过来也是让你身体机能恢复的快一点，失魂果的副作用对人类来说有点大，池子里的水能帮你不少。”

　　“……我听说过失魂果这东西。”莫关山狠狠剜了黑龙一眼，“你其实用不着跟我解释，毕竟就算明天你违背承诺杀了我，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高处的风徐徐从山巅袭来，吹得温泉边上的灌木丛沙沙作响。

　　黑龙深深看了莫关山一眼，轻声低喃，“……我说过，不会杀你。”

　　就在莫关山的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再一次做了多年以前的那句宣言。

　　“莫关山，你听着，我会让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