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青春的阵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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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九月十五日，东南风，圆月高挂。
月亮引发的潮汐汹涌扑向岸边，高矮不一的芦苇荡左右摇摆，枝叶摩擦间发出沙沙声，吵得人不得安宁。
这片临海的荒地被打包卖给了一个外地的开发商，听说要建一片别墅群，四周用铁片围栏圈了起来，四周的民居已经搬迁，只留了一地的建筑垃圾。
靠岸的一土堆上站着个女孩，蒙蒙的月光照不清她的脸，但晶莹的眼睛透过月光，直直盯着扑来的海浪，她踟蹰着向前一步，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在脸上抹了几下，转身离开。
——
一帆中学。
沿海小城里普普通通的一所中学，覆盖的居民区广泛，学生多，但升学率不怎么样，不需要它提供成绩，自然也没什么政策扶持。
里面的学生参差不齐，好的在市里能考上前十，不好的拉帮结派，三教九流混成周边的一道风景线。
钱允不属于这两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或许连普通都不如，这个学校的任何人都能欺负她，普通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砰！”一颗篮球狠狠砸到钱允前面的橡胶跑道，弹了一下，越滚越远。
“喂！杀人犯！把篮球捡过来！”球场上一群男生都看了过来，不知道是那个人喊了一句，顿时哄笑声一片。
钱允低着头，掌心被指甲摁紧，留下深刻的红痕，心脏抽搐还没缓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操场外的篮球，就像没听见这句话，抬脚离开。
身后的男生像一群呱噪的鸭子，对着她指指点点，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的东西，在他们嘴里变成了一把把刀子，将她凌迟。
因为她是杀人犯的女儿，所以她也是杀人犯，活该被这群道德高尚，身家清白的人指指点点，日日羞辱。
其实上学期不是这样的，初中三年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她报了离家很远的学校，即便这所学校很普通，但是她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希望着离开那个地方，就可以重新开始，但现实告诉她一切都是妄想。
她在这，初中的几个也在这，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所有学生都知道了，她是个“杀人犯”。
就这样吧，烂透了的学校，烂透了的学生，真配！
钱允躲过了篮球，没躲过三楼倾盆而下的水。
好不容易熬到体育课结束，走到教学楼下，所有人像事先演练过一样，躲瘟疫一样跑得远远的。
在钱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桶水从天而降，让她成了落水狗。
“哈哈哈哈，看她！”
“喔呜~~杀人犯要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允抬起头，试图找出泼水的人，但是许多人靠在栏杆上，戏谑地调笑，根本分不清泼水的人是谁。
三楼栏杆趴着的向明月，从头到尾目睹了这场闹剧，眼神深邃。
“那谁啊？这么大恩怨？”向明月给了旁边人一肘子，问的不是楼下的钱允，是刚才放下水桶，现在趴在栏杆上起哄的一个女生。
“哦，听说是楼下的初中同学，叫成心，一直不对付，有啥恩怨也不知道。”莫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成心这会儿倒是不叫唤了，看戏一样盯着楼下。
“我没惹你们任何人！你们凭什么这么针对我！”
楼下钱允的声音很大，三楼听得清清楚楚。
“你爸是个杀人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活该！”成心探出头，厌恶又嫌恶的目光落在钱允身上。
“活该！”
“就是，活该！”
少年人的恶就是这样，无脑又蠢毒，寥寥几个面露犹豫和不忍的，在一声声活该中淹没。
“啧。”向明月看周围一个个人，他们仿佛玩着什么好玩的东西。
手在下巴撑了一会儿，向明月拍了拍莫愁的肩膀，越过她走到成心面前。
“谁？”成心回过头，发现向明月站在她身后，可是两人没有过交集，“你有什么事？”“跟我下去一趟。”向明月对她勾勾手，示意她跟着。
“我们不认识，我为什么要下去。”成心目露警惕，身体往后靠了靠。
向明月的大名她听过，学习和打架都很厉害，狠得一批，但她们就没说过话。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向明月抬手薅上成心的头发，顺手拿起旁边的拖把，压着她往楼梯口走。
“你想自己走，还是我帮你滚下去？”
成心红着眼眶，怒骂，“你有病啊！我不下去！”
这里的情况也引起了骚动，有学生想过来帮忙，被一些人拦住，还有几个机灵的，往办公室方向跑了。
“行，抱好咯。”向明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抓住成心的两只手，放在她耳朵边。
“啊！~~”
向明月一脚踹在成心大腿上，她顺着阶梯滚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让向明月皱了皱眉，吵死了！
幸好楼层中段是缓冲层，成心坐在那里哭的涕泪连连。
“怎么，还需要我帮忙？”
向明月的声音就像魔鬼，让成心抖了抖，眼见向明月又要动手，连忙爬起来，扶着扶手跑了下去。
“哼。”
向明月冷笑，大步跟在她身后，拖把顺着楼梯留下一道脏兮兮的水迹。
楼道的热闹吸引了其余几层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挤在缝隙看热闹。
成心刚跑到一楼，向明月就追了上来，一脚把想跑的成心踹倒，“跑哪儿去啊？”
钱允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震惊的同时，内心深处升起一丝，不，很多阴暗的欣喜。
“内谁，过来！”向明月冲钱允招招手，略显不耐烦。
钱允见状不敢耽搁，连忙迈开脚步，走到向明月旁边。
谁知向明月将受伤的拖把塞给她，对着一脸懵的钱允说：“弄她！”
“干什么！向明月！你别给我惹事儿！”三楼的年级长姗姗来迟，手指着向明月，抖出了帕金森的架势。
看钱允拿着拖把没有动作，向明月凑近，像引诱天使堕落的恶魔，“这么怂啊，告诉你个道理，这个世界，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救得了你。”
“杀人犯的孩子。”向明月靠近钱允的耳边，温柔的像是在说情话。
钱允的眼神逐渐坚定，拖把在地上甩出几滴水渍，更多落在地上的成心身上。
向明月眯了眯眼，笑不可遏，转头拦在楼梯口，撑着扶手，笑眯眯看着年级长。
“老陈，别这么激动，消消气，气到自己就不好了。”
“钱允！住手！把拖把放下！”年级长看都不想看向明月，越过她指着钱允。
钱允听到了年级长的怒吼，手只是顿了顿，像是没听见一样，拖把又一次糊到成心脸上。
“哎呀，别气别气，她们在玩闹而已，你跟孩子生什么气啊。”
年级长拉不开向明月，闻言被气得够呛，指着她们，脸都气紫了，跟个大茄子似的，。
“你们三个！给我来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青春的阵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