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修炼手册》清波池

200、第两百章

　　“那你跟着去？”
　　拾七瞥她一眼。
　　那怎么行？
　　一春讪讪而笑，赶紧摇头。
　　心里却好奇丽姬非要见长孙璟之是为何，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长孙璟之不该去见丽姬，尤其是郡主都没同去都情况下。
　　一春却是想错了。
　　长孙璟之到了南蛮使馆，并没有见丽姬。
　　“让我去请西夷公主？”南蛮三王子莫力好奇，“你要见她，为何？”
　　长孙璟之不肯说缘由。
　　三王子还是去将人请了过来。
　　娜尔思跟着三王子的人过来，以为是三王子想问什么话，没想到进屋之后，看见的却是长孙璟之。
　　“怎么是你？”娜尔思惊奇。
　　长孙璟之语声温润：“有一事想问公主，故而劳烦三王子殿下，还望公主不怪。”
　　“请教我？”娜尔思愣了下，不禁好奇，“你问。”
　　“公主可会跳旋舞？”
　　长孙璟之停顿了下，才问出这一句。
　　娜尔思怔愣，大为不解。
　　“会啊，我们西夷女儿家个个都会。”虽然不明所以，娜尔思还是爽快地点了头，还加了句，“无忧也会跳啊，跳得可好了！”
　　长孙璟之心跳一刻停顿！
　　耳边瞬间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果然！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过了很久，他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娜尔思奇怪地看着长孙璟之。
　　莫名地，方才那一刻，她几乎被长孙璟之眼中瞬间爆发出的某种不知名光亮吓住了。
　　娜尔思满头雾水，思量了下，自己好像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啊。
　　还没仔细探究，就见长孙璟之含笑温和：“是么？何时学会的，我竟不知。”
　　“就是阿瑶生辰那次啊，我们在阿瑶家里的温泉庄子上，我教她们俩的。”娜尔思想起来那日的情形就好笑，“阿瑶笨得很，无忧最厉害，能旋一百六十多个圈呢！我们西夷的最会跳舞的舞娘也没无忧厉害！”
　　娜尔思满心称赞佩服。
　　长孙璟之半晌没说话，眼帘半垂，让人觑不到眼中的情绪。
　　娜尔思看着对方，只觉那种奇怪感又来了。
　　“多谢公主。”
　　长孙璟之蓦地抬首，噙笑温醇。
　　说着，从旁边案上取过一个剔红漆盒递过来：“公主不日即将启程，区区薄礼，聊表谢意，恭祝公主一路顺风。”
　　送她礼物？
　　谢意？
　　谢她什么？
　　娜尔思怔愣了下，在长孙璟之如玉生光的亲和笑容下，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长孙璟之收回手，颔首一笑，驱动轮椅出去了。
　　娜尔思打开漆盒，看清里面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重的礼？
　　她，她究竟干什么了！
　　长孙璟之出去同三王子告辞。
　　三王子道：“你真不去见？”
　　“我同她没什么好见的。”长孙璟之的语气平静，没有半分余地，“告辞，你也一路顺风。”
　　“朋友，我的呢？”三王子嬉皮笑脸，下颌朝屋中一抬，“我可陪了你两日两夜，还帮你圆了慌，我就没临别礼物，这太厚此薄彼吧？”
　　“三王子此去将鹏程万里，何须我锦上添花。”长孙璟之看他一眼，话中有话道。
　　“国君的位置哪儿是那么好坐的，还不如我眼下自在。”三王子却毫不避讳，直接将话大喇喇挑明了说，“只不过死老头下头挑不出人了，老二是个傻的，老四老五年纪太小，你知道的，死老头最喜欢老四，一心想等老四成年，若非这般，盖力那蠢货也不会急着下手。”
　　“自在有自在的好处，高位有高位的好处，总归是好事，慢慢经营，总有不受制于人的一日。”长孙璟之轻声道。
　　“承你吉言吧。”三王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屋中娜尔思走出来，抱着漆盒朝院中这头两人挥了下手，带着侍女一道走了。
　　“走了。”
　　长孙璟之驱动轮椅。
　　“别急，你还没说呢，明明我两日前就到了，为何要故意隐瞒？”三王子一把捉住轮椅，笑嘻嘻低声问。
　　长孙璟之淡淡瞟他一眼，不说话，眼神中却明明白白两个字——多事！
　　“嘿嘿，你不说我也知晓。”三王子一副了然于心的诡异笑容，挤眉弄眼，“这么大的事，可是难得的机会，你想看看身边人是何反应，可对？如今结果出来了，你那后娘不是个好的，其他人……可满意得紧？”
　　“其他人”三个字，腔调刻意加重拖长，显然意有所指。
　　三王子说的是怀山郡主。
　　长孙璟之推轮椅的手收了回来，忽地抬首问：“你成亲了么？”
　　三王子眨巴眼，摇头，转瞬眼珠子一转：“虽然没成亲，可我有女人啊，想问什么只管问？”
　　长孙璟之懒得理这人，虽然相处不久，也知晓这人是个没正行的，聪明是聪明，但靠谱不靠谱就得另算了。
　　长孙璟之推动轮椅走出两步。
　　三王子也没阻拦，摸着下颌眼神诡异地若有思量片刻，忽地上前压低声音笑道：“朋友，给你一个建议，东西得吃进嘴里才是自个儿的。对付女人，就三个字——直接上，我同你说，你们读书人绕来绕去那套，好听不管用。”
　　说完，三王子站起身，笑嘻嘻挑眉，退开两步挥手。
　　“好了，朋友，我就不送了。有空来南蛮，我招待你。”
　　语气轻佻，但也听出几分真情实意。
　　等长孙璟之行出几步，声音又响起。
　　“诶诶，说真的，礼物真没我的份儿？”
　　长孙璟之顿住似无奈，目光往上抬了下，下一刻，转头过来：“有生之年，力所能及之内，允你一求。”
　　淡淡说完，走了。
　　留下三王子一人，收起嬉笑神情，看着对方身影离去不见。
　　半晌，忽而无声笑了。
　　*
　　皇城崇文馆。
　　宋文泽同同僚道别，提步行出，才下台阶转向，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宋文泽。”
　　宋文泽愣而转身，露出诧异表情。
　　娜尔思笑意盈盈脚步轻快上前，宋文泽退后一步行礼。
　　“公主殿下。”
　　语气谦逊有礼，将一瞬前的诧异藏得严严实实。
　　四国使团驻留了一月有余，宋文泽自然识得这位西夷公主，一则是这位公主最先率西夷前团抵达，而后在鲁家闹了那一场，可谓轰动。
　　更还有一个原因。
　　昨日过后，全京城无人不知晓，怀山郡主有了两位不得了的闺中密友，身份皆不寻常。
　　一位是大兴的郡主，一位便是这位西夷公主。
　　而宋文泽更比京城中人早一步知晓拾七同娜尔思的交往，毕竟拾七每一旬都会写信给朱氏，将自己的一切日常告知，而朱氏每每得信都分外高兴，每回宋文泽前去请安，都会听朱氏提及一两句。
　　只是宋文泽此刻却是惊愕。
　　他同这位西夷公主从无往来，此刻对方找上门，还直呼他的名字，一副热情不见外的架势，这般经历却是从未有过的。
　　“我们到那边说话。”
　　娜尔思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却笑容未改，指了指旁边的巷子。
　　崇文馆乃东宫属下行署，乃是新建制，如今新朝初立，太子之位空悬，崇文馆上下加起来也不过五人任职，算是真正的新锅冷灶，门可罗雀。
　　其实并不怕人瞧见。
　　但宋文泽还是点了头，跟着娜尔思去了更僻静的巷中。
　　“公主寻在下可是有事？”
　　宋文泽顿了下，先开口问。
　　他本想等对方开口，可见这位西夷公主只笑吟吟地看着自个儿，漂亮的大眼睛水波盈盈，眼神说不出的奇怪打量，让他生出几分不自在。
　　干脆自个儿主动开口。
　　“若是让你同我一起回西夷，你愿意么？”娜尔思看着他，一开头就是这样一句。
　　宋文泽愣住，只疑听错。
　　“我王兄就我一个妹妹，他最疼我。你若同我回去，我让王兄给你官做。”娜尔思道，“我问过了，你们皇帝只看重状元，给他的官最好，你这个崇文馆太委屈了。你们大兴的太子一时半会还定不下来，就是定下来了，以后也说不得会如何。你跟我回西夷，好不好？”
　　宋文泽看着娜尔思，惊异过后，似乎从对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看出了什么，他垂下眼帘，语气恭敬平和：“蒙公主错爱，只是文泽身为大兴臣子，却是不能跟公主离开，而文泽也无离开之意。”
　　听得“错爱”两字，娜尔思脸上笑容顿了下，下一刻，笑出了声。
　　“你们读书人说话真有意思。”
　　宋文泽略欠身，未言语。
　　“其实我猜到了，你不会同我走。”娜尔思轻笑，“你知道我同无忧好，是不是？要不然，你不会跟我过来说话，你们大兴讲究多，女人不能随意跟着不熟的男人走，男人也一样。”
　　“在下知晓公主乃爽直之人。”
　　宋文泽道。
　　“这话你可说错了。”娜尔思笑着摇头，美目流盼，几分可爱，“我没你说的那般好，我最先同无忧做朋友，一开始为了就是你。我想接近你，同你玩，所以才找上无忧。”
　　宋文泽怔了怔。
　　“可是没办法，无忧太好玩，也太厉害了。我跟她玩着玩着就真想同她做一辈子朋友了，也不好意思利用她了。”娜尔思叹气，“后来又这些事儿，就更不好意思烦她了。原先不晓得你们大兴的这些规矩，后来也知道，你们读书的人都讲志气，十有八|九不会肯跟我到西夷去做官。不过我还想来试试，毕竟，你是我头一个喜欢的男子。明日我就要走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来了，你不会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