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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名为忠义之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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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药研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火海。窜起来几丈高的火焰吞噬了房梁,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残忍地摧毁了一切。
“嘁……信长大人,您在哪里?”药研捂住腹部的伤口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在火海中久久徘徊,却是无人回应,“等一下,我……!”药研看着自己手,似乎在对自己化作人形感到不可思议。
“……你醒来了?”
“什么人!”药研听闻有人说话,迅速从腰间抽出短刀,紫藤色的眸子警惕地环顾四周。锋利的刀刃映照出火焰的颜色,也映照出一个白衣绯袴的女子。
“药研藤四郎,历史上宁愿刺穿药研也不愿刺穿主人腹部的忠诚之刃……果然,名副其实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药研向女子慢慢接近,逼问道:“你是明智光秀的人?你要对信长大人做什么?”
“不,我不是明智光秀的人,更不属于任何一方。我是土御门蛍,稻荷神社的巫女,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带走你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是信长公的刀剑,你有什么资格带我离开。”药研冷笑一声,“不要挡路,我要去救信长大人。不然我将会和对待敌人一样将你的身体贯穿。”
“织田信长,已经死了。我想,你应该也是明白的。”
“闭嘴!”药研的刀向土御门蛍袭去,“他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是能取得天下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遗憾地告诉你,事实就是如此。”土御门蛍稳稳地用三日月宗近接下了药研这一刀,她可以看清药研眼中的愤怒和痛惜,她灵光一现,说道:“按照历史的走向,此刻的你即将在这里被烧毁……药研藤四郎,你真的甘心吗?”
“少废话!接招!”药研的眸子泛着凛凛寒光,仿佛是要把土御门蛍撕裂一般。
而土御门蛍自然也不是任人刀俎的鱼肉,她灵活地躲开了药研藤四郎的刀刃。只是躲开之后,她并没有反击,而是静静地注视着药研藤四郎,然后把三日月宗近收入刀鞘。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有本事的话就堂堂正正接下我这一刀!”药研冷冷地说道,他很不满土御门蛍的做法,收刀入鞘的行为无疑是蔑视他。
“没有必要。”对于药研的不满,土御门蛍只是吝啬地吐出了四个字。
可这更加招致了药研的不满,他怒极反笑:“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人类!”可笑,他再怎么说也是位列八百万神明的付丧神,区区人类何德何能可以这样对他说话?
药研不再和土御门蛍废话。身为短刀,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身形灵巧,出手快准狠,虽然打击力度比不上太刀,但对于人类来说也算是致命一击了。他眯了眯眼睛,灵活地跳上房梁,纵身一跃借力朝土御门蛍袭去。
“连刀柄都贯穿进去了!!”
他速度奇快,这一击的力度也是极大——他借力的房梁轰然倒塌便是最好的证明。
土御门蛍也确实被药研发挥出的,与他本身所不符的力量所吓到了,但贵在她反应力还不算迟钝,药研的会心一击只是刺伤了她的胳膊。
而反观药研,他的神情更是讶异——他当时可是冲着土御门蛍的心脏去的!他可不认为以他多年以来的锻炼,连刺杀一个人类的心脏都会失误。
“呵,有点本事。”只听见药研冷笑一声,“可惜还没结束呢!”说罢,他提起短刀又向土御门蛍袭去,纵然他已错失先机。
而土御门蛍亦是感受到他此刻躁动的内心。
“你在为什么而愤怒?你的愤怒根本不是冲着我来的。或许说,你是在愤恨自己吧?”土御门蛍再一次徒手躲开了短刀霸道的进攻,“愤恨自己再一次没能保护住主人,是吗?”
药研的瞳孔猛地一缩,或许是因为被土御门蛍说中了,他的手轻轻颤抖着。他又想起了畠山政长,那个赐予他名字的男人,这个男人赐予了他忠义之名,可最后却死在了他的刃上,这是何其可笑?
自此之后,他发誓要发挥出他身为刀的全部力量,以此来保护大将。纵然刀剑只是被人使用的利器,可他仍然渴望着保护,以一颗炽热的心渴望着,因为曾经他遇到的,使用他的人都是些很好的家伙啊。
可是如今呢?药研放下了刀,望着熊熊燃烧的本能寺怅然若失,过了半晌,他才落寞地说道:“……你怎么会明白那种感觉,那种无力感。”
看着曾经居住的地方被火焰蚕食鲸吞,看着曾经使用自己的人化作森森白骨,看着曾经的同伴烧毁,只剩残灰齑粉。意气风发终成一抔黄土,而眼前繁华也随一缕硝烟成空……时间要他见证时代的荣辱兴衰,可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如斯残忍啊?
“不,我可以给予你人形,就如同现在的你,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土御门蛍开口了,“过去的已经是历史,如果不希望那些珍贵的东西消逝,那就从现在开始吧。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而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逝。”
“……那你的条件呢?”药研沉默了半晌,忽然这么问道,“化为人形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他虽是少年打扮,但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还没有天真到相信天下真的有白吃的午餐。
“很简单,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
直觉告诉药研藤四郎,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却是强大的存在。身陷火海神情却云淡风轻,面对自己的攻击可以从容不迫地应战……这些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药研又问了一遍。
“我名为土御门蛍,是稻荷神社的巫女,也是审判神明之人……”土御门蛍不卑不亢地抬起头,丝毫不怕真名暴露而被神隐,“我即是审神者,你的主人。”
“哇~主殿大人真的好帅呢!”听完药研藤四郎的描述,乱藤四郎第一个兴奋地开口了,他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流露出了几分艳羡之情。
“药研哥,然后呢?然后呢?”秋田也凑了上来,似乎和乱一样听得意犹未尽。
“你们啊……”药研看似头疼的叹了口气,可实际上嘴角还是勾起了一抹笑意,“还能有什么然后,然后我就来到这个本丸了啊。”
“啊……”围着他的一众粟田口短刀齐齐失望地叹道。
“真是的,为什么药研的故事就这么有意思。我记得啊,主殿大人唤醒我后就让我跟随在她左右,根本没和我讲那么多有意思的话。”乱撇了撇嘴,可忽然又像想起什么珍贵的回忆似的说道:“不过啊,主殿大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好像特别惊讶。嗨嗨,你能想象吗?主殿大人沉静的脸上嘴角抽了抽。当她知道我是男孩子的时候,她还脸红了哦。真是炒鸡可爱呐~”
“明明是你又说了一些调戏大将的话吧……”
“我才没有!!”
药研看着兄弟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环顾这一圈兄弟们,这里大多数都是响应土御门蛍的召唤后,自愿跟随她的,这些纯真无邪的弟弟们大多没有和自己相似的经历。
这么一瞬间,药研藤四郎既有些庆幸兄弟们没有经历像自己一样沉重的过去,又有些莫名的、盛开在内心深处的小喜悦——毕竟他是兄弟里唯一 一个得到大将引导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