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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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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的檀香缭绕,屋子主人关了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其实这个声音不算响亮,平时是很容易被忽略过去的,但是在这个寂静的晚上、虎子屏息凝神的时候,愈发突兀了起来。
  脚步声响起,屋子主人在房间里走动着。周围一下子变得亮堂,蜡烛燃烧发出了爆破的响声。然后便传来墨条在砚上研磨的声音。
  本来十分宽敞的空间多了另外一人的呼吸声而变得狭隘,虎子额头都渗出冷汗。
  磨墨声消失后一阵安宁,虎子猜测那人应该是在写字。
  这样子僵了许久,屋子主人好像终于写完了,光亮忽然熄灭,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虎子躲在拔步床靠窗的一侧,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衣服窸窸窣窣掉落在地上,又被捡起来扔在衣架上,屋子主人应该是要上床睡觉了。
  虎子意识到这一点,心情一下子放松,呼吸声一重。那脚步声也随之一顿,接着转了方向,向虎子这边走来。
  手心脚心都出汗了,那人越来越近,离虎子还有三步远,虎子出手快速把窗关上,月光被隔绝在外,然后从背后死死地捂住屋子主人的嘴,一只手仗着手劲大制住了他的动作,把他半搂在怀中。
  一片黑暗中虎子恍惚感觉到手下柔软的嘴唇勾了勾。
  微凉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却在虎子心里燃起了一片火,虎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虎子就这样挟着屋子主人一步一步挪到大门处,踹开了门,一把将那人一推,匆匆关上了门,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逃了。
  房间里再一次亮起了灯光,楚泞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虎子心跳如雷,开门的那一瞬间,月光洒下,照在了被他挟持的人的身上,从他的那一个角度看,刚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楚泞长长的眼睫,根根分明,甚至还可以见到在走动中从雪白里衣里挣扎出来的锁骨... ...
  虎子晃了晃脑袋,把面具扶正,步履匆匆地找林楠去了。
  月白风清都夜晚,长廊发出了低哑暗沉的声音,然后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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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景山河爽,闲居巷陌清。
  锦幛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佣人伺候着刚刚睡醒的楚泞洗漱更衣。
  “对了,之前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先别理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要将他们放出府去。”
  仆人恭敬得低下头:“是。”
  楚泞便悠闲自在地上早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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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上,朝臣们跪成两排。
  “众爱卿平身。”皇帝威严而又苍老的声音传来。
  “是。”
  “听说今日早晨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皇帝首先明知故问道。
  “回圣上。”君梵站了出来:“今早微臣在家门口发型了一封信,送信者以内力灌注,使得信封坚硬,深入门柱。”
  “哦?”皇帝显得很感兴趣:“那信中,写了什么?”
  “信中只写了一句话:‘我回来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家兄的笔迹。”
  “可以确定吗?”
  “是。”
  虽然已经事先知道,大臣们还是忍不住交头接耳,而且不约而同地被目光锁在楚泞身上,想要看看七皇子有什么反应,毕竟君玿三年前离开,可是不顾太子的拉拢,忠心耿耿得拥护七皇子... ...这三年来,君玿失踪,他手下的铁侫营群龙无首,但是并没有兵荒马乱,营中秩序井然,挑不出错处。凭借这一点,绝大多数人推断君玿是有事出去了,而今天这一封信,更是把让这个猜测板上钉钉了!
  更何况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要在楚泞归来后才发出这么一封信,含义不言而喻啊... ...
  楚泞泰然处之,好像感觉不到众人的目光。
  君梵手中的信封被呈上。
  皇帝看了一遍又一遍,道:“朕看着不像,光你确定还是尚有疑虑,老七,你看看。”
  候着的太监正要接过,就听见楚泞回绝道:“回父皇,儿臣并不熟悉君大人的笔迹。”
  太监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收回。
  站在楚泞一旁的太子楚杰笑道:“七弟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谁不知道君大人三年前与你最是亲密无间啊。”
  “大哥有所不知,君大人生性多疑,处事缜密,他的字迹,只会对像君梵这样亲密的人透露,又怎么会被我熟知呢?”
  “哦?这倒是奇怪了,七弟你... ...”
  “好了。”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两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淡淡道:“即便是真的君玿回来了,看看他这无礼嚣张的话,也是万万不能重用了... ...”
  “父皇。”楚泞跪了下来:“君大人此言是对君梵所说,兄弟间情谊深厚,理应如此。而且君大人战功累累,父皇如此草率地决定,恐怕难以服众啊。”
  皇帝冷笑一声:“你倒是重情重义,朕问你,君玿回来,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君大人回来的话,楚国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儿臣,自然是开心的,替父皇开心,替黎民百姓开心,替楚国上下开心。”楚泞低着头,回答得不卑不亢。
  “好,好!没想到朕还有那么一个至情至性的好儿子,你说——朕该怎么奖励你呢?”
  “这是每一个忠君爱国之人都有的心思,儿臣不敢愧领。”
  那么,谁不想让君玿回来,就可以被楚泞说成是不忠君爱国,这个罪名,可大得很啊。
  皇帝伸出手指遥遥点了点楚泞的额头,狠狠喘了几口,才平复了下来:“起来吧,老七,为了这么一个大臣跪下,你也做的出来。”
  楚泞沉默地站直身体,他知道,这是皇帝妥协的信号。
  先前与他针锋相对的太子此刻微微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堂上一度冷场。
  一个年迈沧桑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哦?说。”
  “边关此刻硝烟迭起,需要一个执掌兵权的人去镇守。”
  “那,众爱卿觉得,谁合适呢?”
  皇帝在等楚泞跳出来举荐李戮,毕竟这是一个削弱李戮势力的好机会,可惜的是皇帝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倒是另外的年轻大臣举荐了李戮,更荒谬的是还有人想要等君玿回来派他出征!
  皇帝决定了:“就辛苦李爱卿了。”
  李戮站出来端正地行了个礼:“微臣遵旨。”
  楚泞在下方摇了摇头——这时候实在不应该派李戮带兵讨敌,若是只单纯对付李戮一人,完全可以让他在此地死,然后一点点把他的兵权收回囊中,而不能让他在关键时刻可以带着士兵倒打一耙。
  可是圣令已下,再抗拒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今日已经同皇帝闹得僵硬,但是这一次是完全没有理由反驳,再把昨天的话重复一边?可这里文臣众多,个个口才极好,那漏洞百出的话,说不定还会惹得自己一身腥。
  于是在太监刺耳的声音下,众人行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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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离开大殿,一路上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太子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心腹问:“你觉得在... ...那一封信,到底是真是假,是君玿回来,还是楚泞作妖?”
  “回太子殿下,卑职认为,倘若说君大人真的回来了,难道不会直接现身?多半是,七皇子在捣鬼。”
  太子哼笑一声:“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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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泞回来的时候,管家已经等在门口了。
  楚泞走进去,管家立马跟上:“让你调查地怎么样了?”
  “回七皇子,已经验出来了,那位的的确确是中了药。”管家落后楚泞半步,答道。
  “唔,可有方法解决?”
  “已经找人配置了,您放心。”
  “利索点,配好了就直接让他吃了。”楚泞道:“还有,不要被别人发现。”
  “省的,省的,七殿下放心。”
  “嗯。”
  “还有,今天君玿没有出去过吧。”
  “没呢,就连热水和早饭,都是我亲自送过去的。”
  “做的不错。”楚泞拽下今天身上佩戴的玉佩,扔给了管家。
  ——“即使再忠诚的下属,也要给他们好处,否则人心就散了。”
  这是君玿教给楚泞的东西,被他一直用到了现在。
  更妄论这厮本来就是一个立场不坚定的人。楚泞也就随便那么一问,私底下自然还派了人盯着。
  “承蒙七皇子夸奖了。”管家连忙接住,楚泞身上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这玉佩成色上佳,没有杂质,花纹自然,管家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钱,顿时笑开了花。
  楚泞换了白色广袖衣服,腰间挂着白色软玉玉佩,玉佩也是白色流苏点缀,只有蹬着的靴子朝外侧有黑色花纹。一身干净单纯的装饰,看起来非常有仙气。
  当楚泞换好衣服,踏入封闭了一个上午的房间,见到的就是虎子躲闪的视线。
  虎子的脸微微发红,他现在一看到楚泞,脑子控制不住想到的就是昨天晚上他只穿里衣的单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