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林姗霜暮

50、破茧成蝶

　　“就算我做了这些，对你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支配欲吗？”
　　程芯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个人，俊朗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有着精神病的坏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一直潜伏在她身边。用着无害的身份，一次次地骗取她的信任。
　　她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精神病者对于一件事的执着，以致于他等待了二十几年。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要这样去做就行了。”
　　说着，许堂把刀又离苏熙近了一些。
　　由于笼子太小，苏熙和高然两人的活动空间也受到了限制，苏熙也只能进行小范围的躲避。
　　在一旁的高然看着许堂的动作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你难道想要她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吗？”
　　作为心理医生的高然尝试去理解许堂的这些无法让人理解的行为。
　　可许堂却没有回答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将他无视了。
　　而之前很烦躁的苏熙这时候却安静了下来，呼吸加重地低着头。
　　不知道为什么苏熙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许熟悉。难道是因为以前被林复关在过地下室吗。
　　可现在毕竟有更重要的事，苏熙也并没有再去细思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程芯的。”
　　许堂看着苏熙，听到他的话只是冷笑了一下。
　　“伤害她，你们才是伤害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而我才是在她无助时帮助她的人。”
　　许堂的话一时间让苏熙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
　　“动手吧，不要再心软了。想想宋念昔，其实很简单的，只要轻轻一抬手，就可以了。”
　　说起宋念昔，程芯又开始想起婚礼上所发生的一切。
　　明明好几次都是那么幸福的时刻，可为什么对她而言都是痛苦的回忆。
　　“快点!程芯，有些决定就只是一瞬间而已。”
　　许堂开始在逼程芯了。
　　“只要你划一刀，我就把他们两个人放了……”
　　程芯看着许堂的刀由于靠近苏熙，划出了一道划痕，如果再靠近一点，似乎血液就要出来了。
　　高然看见许堂的动作，又看见程芯的表情有些动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芯儿，你对我划一刀吧，他说的对，不过就是留一点血，总比丢掉性命好多了。”
　　程芯看着高然，眼里有些许泪花，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话算话吗？”
　　程芯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当然。”
　　说着，许堂把另一只匕首递给了程芯。
　　程芯的手有些发抖得接过了匕首，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留下来。
　　匕首越来越接近高然，可她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许堂在一旁督促着她，她已经能看到苏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痕。
　　如果她再不动手，苏熙就……可是高然对于她也很重要，她怎么能，怎么能伤害他呢。
　　就像宋念昔，那时的她真的想跟他携手一起走下去，可是她却伤害了他，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幸福弄没了。
　　就像她的妈妈那时的她还小，并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代表着什么，可现在她知道了，是她让母亲失去了生命。是她毁了她原本美满的家，是她让父亲变成了一个恶魔。
　　是不是她生来就是一个恶魔，生来就是要伤害别人的。
　　父亲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让她当一个普通人，可是即使这么不容易，即使父亲拼了命也要让自己远离这样的人，即使有那么多她离幸福很近的时刻。
　　可最后她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她难道就是注定成为不了拥有幸福的普通人吗。
　　想着她眼眶里的泪水留了出来，她深深地看着高然，想着这些年高然对她的陪伴，想着这些年他对她的好，怎么也下不了手。
　　伤害宋念昔的时候她的神志是不清楚的，伤害母亲的时候她还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死亡，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代表着什么。可是现在的她，神志清晰，也明白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这要让她怎么下手。
　　高然看着程芯，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许堂看着犹豫不决的程芯，把刀再一次靠近苏熙，那条血痕已经开始冒出血滴。
　　“快点，芯儿，不然苏熙就要因为你的犹豫不决而死了。”
　　程芯看着痛苦的苏熙，留着泪把匕首贴近了高然。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为什么……”
　　“芯儿，破茧的过程总是痛苦的，可只有破了茧，蚕蛹才能成了碟，它的生命才是真正的完整了……”
　　“我不要，我不想要这样的完整，我不想，我不……高然！”
　　高然看着犹豫不决的程芯，又看着痛苦的苏熙，心里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手臂用力向刀锋靠近。
　　血液随着刀口瞬间流了出来，伤口似乎很深，程芯的手不敢轻易把刀拔出。
　　她的脸上似乎也被血液溅到，她只觉得脸上热热的，不知道是她的泪水还是血液。
　　许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背后。
　　她感觉自己置身于黑暗当中，血液的腥味渐渐席卷了黑暗。
　　在她的背后有一双手慢慢地靠近她，从她的脑后的头发，一直往前，伸进了她的发丝里，伸到了她的耳朵后，一直往前，那双手的主人离她越来越近。
　　那双手顺着她的耳根慢慢地移动到了她的脸，帮她把泪水还有血液抹掉。
　　然后那双手顺着肩膀慢慢移动到了手臂。
　　整个过程她动弹不得，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什么，她不敢懂，生怕自己会对高然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
　　可那双黑暗里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臂，似乎还想做些什么……
　　“不要！”
　　那双手抓着她的把刀往里插了一些，高然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她也能感觉到有些许血液溅到了她的脸上，手臂上，还有白裙上，混着宋念昔的血……
　　也许是这种感觉，让她变得有些许清醒。
　　“不，不行……”
　　程芯往后退了一步，把匕首从高然的手臂里拔了出来，但却撞到了后面的人，她离他很近，就像他抱着她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很快你就不会再害怕了……”
　　许堂抱住了她，她的手没了他的的控制瞬间失去了力量，她的双手垂下，匕首掉落在地。
　　她的泪水依旧在流着，全身似乎失去的力气，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仅靠着许堂的力量她才不至于倒落在地。
　　许堂把头轻靠在程芯的耳边，轻轻地呼着气说到。
　　“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