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澜》妖怪鸩

7、007

　　次日。

　　在经历了数个小时的沉默之后，李顺终于开口，吐露了有关龚晓琳的去向。

　　又一次结束了对李顺的审讯，陆澜撑着桌面，看着审讯的供词。因为熬夜，他显得有些油腻而困倦，但眼中却不见疲惫之色。反而充满了干劲。他的目光落在裴雪这个名字上，目光变得灼热炽烈。

　　“副队，这份供词有什么问题吗？”方白问。

　　陆澜笑了，他的手指指向了裴雪的名字。“这个人你觉得耳熟吗？”

　　“裴雪。”方白抽气，一副恍然之色，“是她。”

　　陆澜点头，“我现在怀疑，朱明琛不是被绑架。”

　　“不是被绑架，那绑匪和那五百万……”

　　“昨天韩林跟我说。怀疑绑匪知道了有警察尾随或者说已经撕票，但是在我听了李顺的供词之后，我有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

　　“是什么？”方白追问。

　　“给朱家打电话的绑匪，知道朱明琛的身份。并且有可能他们和朱家父子之间有其他的关联。”

　　“是指这个裴雪吗？”

　　陆澜摇头。“可能不仅只是这样。”

　　“啊？”方白疑惑。

　　“有些事情需要去证实一下才能得到结果。”

　　“那现在我们查什么？”方白问。

　　“你拿着几个涉案嫌疑人的照片去走访一下所有丢失儿童的报案家属。重点问问有关裴雪和毛小梅这两个人。”

　　“她们？”方白有些不解，但还是拿上照片出门了。

　　陆澜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拿出手机，想了想在拨通通话之前，又放弃了这样做。转而是拿起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在陆澜离开之后，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门又一次被推开，市局的一位副局长笑呵呵的领着两个看起来应该是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的青年走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清晨的太阳泛着微醺，明亮的光透过玻璃照进宽敞的办公室中，照的满地的垃圾和纸屑一清二楚。

　　“陆澜。”副局长对上这脏乱差的环境，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结果发现办公室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哪怕是后勤老刑，今天也不在。

　　这让副局长一时间觉得撂了面子，但又只能把怒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刑侦支队办公室，一年到头外勤居多，能在办公室看见全员反而属于少见。尤其是最近还是两个案子碰在了一起。

　　跟在副局长身后的两个青年，分别叫做金大勋和郭北方。值得让一位副局长亲自带人到刑侦支队办公室，显然这两名青年并不简单，准确的说，是金大勋的身份并不简单。

　　这份不简单，并不是源于他毕业于什么院校，也不是这位青年有过多么出彩的工作表现，而是。而是……金大勋的父亲，金海泉，他是s市一位有名的实业家。

　　至于郭北方，他只因为今天和金大勋一起来报道，是被捎带的。

　　等陆澜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陆澜想，他要是再晚上一会回到办公室，可能面对的就是一位爆炸的副局长。这位等了陆澜许久的副局长，脸色阴沉的把金大勋和郭北方交给陆澜，便是一句寒暄的话都没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副队长好。”穿着呢子风衣的金大勋露出一个带着尖尖虎牙的笑，开口就是自我介绍。“我叫金大勋，毕业于xx警校。今年二十五岁。”金大勋自我介绍完，他身旁那个穿着蓝色羽绒短外套的青年才开口，相对与金大勋的开朗和话多，这名青年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郭北方。”

　　陆澜点点头，声音还算和缓，话语却毫不留情面的道。“刑侦支队很忙，我没时间手把手的教你们怎么做事情，如果只是想来混个实习的章，我现在就能给你们盖上，然后你们就可以带着实习章卷铺盖滚蛋。”

　　郭北方不自觉的抿了抿唇，但他或许是天生性格就寡淡，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看见他的眼底。燃烧熊熊的烈火，那是一双眼中透着年轻人不服输的干劲的双眼。

　　金大勋笑了笑，双手插在了上衣口袋中，态度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显得有些轻浮浪荡，又有些漫不经心。

　　陆澜看着两个年轻实习生的反应，心中做下了决断，便又开口道。“郭北方，你先跟着唐晨一组，他今天还在城郊调查□□的线索，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你自己过去找他。至于你……”陆澜目光落在金大勋身上，他砸了咂嘴。“你跟着我还有方白一组，晚些时候方白也会回来。”

　　乍听起来，似乎郭北方是被下放给了年轻的刑警当甩手掌柜，但若是细细的深究其中，却又有着另一层的意味。

　　郭北方看了一眼对着笑了笑的唐晨，心里似乎在估量什么，但面上仍旧是沉默。金大勋却是笑的灿烂，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陆澜话刚落下，手机又一次响起。方白略带兴奋的声音从话筒中穿出。“副队，我把几个人的照片给那些人看，别说，还真的有发现。智慧星双语幼儿园的一个小老师说，朱明琛丢失的当天，见到过裴雪。而翟飞宇丢失的那所幼儿园，有人表示，去取快递的女人正是毛小梅，不过当时，她的妆画得很浓。”

　　“成，我知道了。你把这消息给江妍妍，让她查查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好嘞。”方白应了一声，就挂断了通话。

　　陆澜在通话结束后，站起身，朝着审讯室走去。他打算再次提审毛小梅。

　　审讯室的灯光亮起，毛小梅沉默的坐在审讯椅上。陆澜注视了她好一会，才开口。

　　“你的演技不错，要不是我让人去问了被害者家属，可能就真的忽视你的存在了。”

　　“警官，你……你在说什么。”毛小梅一幅听不懂陆澜说什么的神情，茫然的看着陆澜那双充满了讥笑的双眼。

　　“经过走访，我们得知，你曾出现在儿童被拐的案发现场，如果你觉得这不够，那么还有。除了你之外，我们还掌握了关于裴雪的一些证据。”

　　毛小梅仍旧是那副不懂你在说什么的神情。“警官，我真的听不懂。”

　　“你是听不懂还是装傻呢？”

　　“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我承认我是犯了错，我……我涉嫌敲诈勒索……但是我真的没有参与拐卖孩子的案子啊。”

　　“城郊那家陈记米粉，我觉得挺好吃的。”

　　“城郊有米粉店吗？”毛小梅的神情充满了困惑。

　　“看来你对城郊挺熟悉的。”

　　“警官，我这样的穷人，自然是会住在一些城郊啊，城中村之类，租金便宜的地方。”

　　陆澜的手机忽然又响了。陆澜看了一眼手机，笑着接通了通话。“唐晨，你有什么收获。”

　　“副队，我找到了那辆□□，现在正在等待物证科的人来取证。”

　　“好。”

　　通话挂断，陆澜对坐在审讯椅上的毛小梅笑了笑。“说不说在你，不过即便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找到证据。”

　　然而毛小梅的回答仍旧是沉默，她似乎铁了心做一个锯嘴葫芦。无论陆澜怎样询问都依旧无果。

　　但与毛小梅的沉默相对应的，是江妍妍的反馈。在这天的傍晚，江妍妍抱着笔记本电脑回到了刑侦支队办公室。

　　江妍妍在电脑上调出了裴雪的相关资料，道。“我对裴雪的资料进行了复查，发现她所有在电脑中记录的资料寥寥无几，看起来像是个四处务工的老太太，实际上……实际上，她很有可能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主谋之一。裴雪，女，五十二岁，我核对了她的行动轨迹，与多个省份的儿童失踪案件进行交叉比对，发现裴雪所停驻的城市，都在同一时间出现过儿童丢失案，”

　　资料上，是裴雪近年来的工作和生活支出，“表面上裴雪一直以来都在从事家政服务相关的工作，但她的每一份工作都干不满半年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辞职。而通过我对她工作过的中介和雇佣对象的电话问询，几乎每个人的回答都不太一样。当做，这其实还不算什么，重点在于，裴雪做家政服务，一个月的工资在三千到六千之间，她住在城中地段一般均价月租一千二的住宅，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却是货真价实成千上万的休闲服和真皮皮鞋。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经济能力范畴。这也让我更加肯定的认为，她是犯罪嫌人的理由。”

　　江妍妍指了指裴雪某一张照片上款式老旧，看起来随处可见，甚至穿的有些裂纹的皮鞋，道。“这是去年11月，x品牌推出的复古款女式皮鞋，不是山寨货，也不是其他中端品牌出的仿品。x牌虽然算不得是什么顶尖奢侈品，这双鞋商城价也是六千多。一个月收入并不算太稳定的孤寡老太太，显然买不起起这个玩意？”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副队你让我查的那个，我查到了。”

　　“怎么样。”陆澜问江妍妍。

　　“但凡是用到和电脑相关的，我可是专业的，当然……”

　　江妍妍说的自得意满，听的方白唐晨还有两个实习生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陆澜和江妍妍在说什么太极。

　　“结果和你猜想的差不多。”

　　陆澜点点头。“也就是说，现在就差找到那些被拐的小孩在哪里。”

　　“是这样的。”

　　“方白，地图给我。”

　　“是，副队。”方白说着，跑去拿了一张s市地图。陆澜看着城区和马路纵横交错的城市地图，手指点在了城郊的位置上。

　　“□□的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这里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时间，也远远比城市里更容易藏匿小孩。明天开始，在城郊开始搜查被拐的小孩。”

作者有话说

　　谢谢喜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