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戏》七乔木

2、第2章

　　“啊——”
　　伴随着惊叫，贺城又一次从床上醒过来。又？贺城感觉这个字有点奇怪但是也有些符合，的确是又。
　　“少帅，怎么了？从那屋就听见你在叫。”
　　贺城揉揉脑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刚才做了个梦中梦。”
　　庆和好奇地问道，“什么梦中梦？”
　　“先是梦见你小时候出事死了，然后我在这张床上醒过来，和你一起吃早饭，然后去了戏园子遇到个以前认识的戏子，把他送给日本人，回来找你时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结果你真的又出事死了……”
　　庆和看着他，“也就是我在你的梦中出了两次事？”
　　“嗯，小时候一次，长大一次。”
　　庆和苦笑道：“我说少将，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一死不行还死了两次？”
　　“我这不是盼着你死，我是怕你死。”
　　“怕我死就做点儿健康长寿的梦，梦这个，唉，少将你就别咒我了？”
　　贺城微微皱眉，“不过我在梦里真的感觉你小时候出了事，毫无违和感。”
　　这种感觉很多人都有过，就是在梦里缔造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对于梦里的自己却很熟悉，好像在这生活了很多年，连回忆都像是固有的。
　　“快起吧，别忘了你一会还有事情的。”庆和催促着。
　　贺城眼睛里面闪耀着的一抹困惑，短暂而猛烈，但是马上清晰起来，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自从那天以后，贺城的精神状态越发不好，经常莫名其妙地失眠或是陷入梦境中很难醒过来，而且记忆力越来越差。经常前一晚放好的东西，第二天就忘记在哪里了。与日本人的周旋也越发地力不从心起来。
　　他并没有对庆和说，而是自己去看了医生。
　　“我怀疑我活在两个世界。”贺城喃喃地说道。
　　医生拿着笔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虽然感觉贺城在胡扯，但是贺城的身份在那，而且作为一名医生，想要判断病情，必须要从多方面分析和了解，于是他问道：“两个世界？”
　　“是的，白天一个世界，晚上睡着后又是一个世界。”
　　“那您怎么判断那不是梦呢？”
　　贺城很肯定地摇摇头：“我做过梦，梦是无逻辑且不知道开头的，但是我经历的一切很有逻辑，并且每次都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听到这话，医生也来了兴趣，“您的意思是，您每次梦到的一切都是合乎现实世界所存在的事物的？”
　　贺城点点头：“除了小范围的变化，其余都和现实世界一样。”
　　“小范围的变化？”
　　贺城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就是在那个世界，我朋友已经死了。”
　　医生顿了顿，好吧，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朋友死了。
　　“那您是怎么判断他死了呢？”
　　贺城说：“从那次......后，他的相片全都不见了，衣服也全都清理掉了。”停了一下，贺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而且在那个世界，我可以看到他的遗像。”
　　“也就是说，您觉得，在那个世界，那场意外是真实存在的？”
　　贺城点点头，“我觉得那个世界的我已经疯了。”
　　“何以见得？”
　　“因为如果我真的遇上这样的事，一定会疯了的。”
　　医生点点头：“这我倒是不质疑。”医生说的也是大实话，贺城不过是做了个梦就被逼成这样，如果庆和真死了，贺城肯定得精神失常。
　　医生突然想起贺城和他说过的关于看到庆和小时候的照片，也就是写着“悼念儿时的故友”的那张照片。
　　“这您又怎么解释呢？”医生问。
　　贺城说：“我想这恰恰证明了我在那个世界是疯了的，在那个世界里，庆和小时候就出过事，只是侥幸逃脱，但是这一切给那个世界的我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偶尔会冒出他小时候为救我死掉以及看到他小时候的幻影。”
　　“也就是您觉得看到他长大的‘遗照’是真的，而‘悼念儿时的故友’那张是您在那个世界疯了以后出来的幻觉？”
　　贺城闭着眼，微微点头，其实这是他通过自己的那场梦判断出来的。
　　毕竟那个梦中梦里，第一层梦境庆和小时候就死了，但是惊醒后进入第二层梦境，庆和小时候侥幸逃脱长大却未能侥幸，这才是他所谓的另一个世界，也就证明庆和小时候死掉只是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一场梦。
　　“好的，我知道了，那今天就先这样，您先回去，我再帮您开些药，看看效果后咱再说？”
　　贺城睁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