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梦琐言：鱼玄机》一世鎏光

11、第 11 章

　　楚又亦一本正经的假咳一声：咳，那啥天黑听不见。

　　老鸨随即“噗嗤”一声，掩嘴轻笑。

　　只一抬眼，见对面楚又亦向她递来一个白眼，忙又忍住笑意，但却是憋得满脸通红。

　　老鸨连吸几口气，这才恢复常色，手撑着下巴：“真不知道你这臭小子脑袋瓜子装了什么，这办法一套一套的。”

　　话音刚落，全场烛光再次熄灭，随即勾栏之上的烛光又再次亮起。

　　两人侧头望向勾栏之上，只见从幕帘后再次走出一位风华女子，但这次出来的却不再是鱼玄机。

　　见没有什么新鲜感，楚又亦转回头来，神情淡然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又是一口饮尽。

　　并不是楚又亦酒量大，而是这唐朝喝的酒一般为果酒、米酒及黄酒一类。
　　不过，那日在蕙兰姑娘房中不小心喝到的，该是如“剑南之烧春”类似，不是穷酸书生轻易能喝到的高纯度烧酒。

　　楚又亦喝着小酒，心里总感觉有什么被遗漏了，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将今日发生之事过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正是勾栏上的姑娘表演在最高、潮阶段，台下众人看得最入迷的时候，突然一道很大的怪声传来，立时惊吓到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此时有人将大堂的蜡烛点亮，众人的闲情被打断，姑娘的舞也不跳了，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向声源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个下人模样的人站在桌椅前，一只手还贴在桌面上，正是楚又亦。

　　一旁的老鸨本也看得入神，可不想楚又亦会突然拍桌子，吓得她心肝儿直跳。

　　老鸨稍稳了稳心神，起身对着众人，替楚又亦解围，赔着笑：“下人不懂事，惊扰了各位，实是抱歉。”说着还横了楚又亦一眼，继续道：“不如这样，各位的酒水钱便免了，你们看如何？”

　　“算了算了，真是扫兴！”
　　随后众人又坐回椅子上，观看起台上的表演，只是此时的蜡烛却未熄灭，于是此曲就此草草收场。

　　“你刚才做什么？”老鸨坐回椅子上仰头望向楚又亦。

　　谁料楚又亦突然俯过身来：“今晚蕙兰房中可有外客？”

　　老鸨望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人脸，一脸懵的回了句：“不曾！”

　　话音刚落，楚又亦扔下一声“多谢”，旋即楚又亦迅速的抽身离去。

　　“哎~”老鸨回神，伸出手想要抓住楚又亦，可惜楚又亦已经到了楼梯口，自是看不见她的动作。

　　这外客没有，惹不起的贵客倒有一个！
　　老鸨嘴里低喃了一句：这小子怎么总这么冒失呢？
　　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寻思着是否要赶去救场。
　　而此时，楚又亦已来到蕙兰姑娘的房门口，里面似是有其他人的声音。

　　话说前不久，鱼玄机跳完舞便打算回房休息，正走到楼梯拐角处，丫鬟绿翘便立马跑过来传消息说，今晚有贵客到。
　　鱼玄机本觉得绿翘不殷世事，没见过世面，认为她说的有些言过其词。但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门边，虽只一个背影，却足以看出此人来头不简单。

　　只见一身穿玄青色的衣袍，衣服后面还纹有一个乾坤八卦，头上挽着混元髻，最后再由一根簪子将发髻固定，拂尘的穗子搭在左胳膊上，此人正是当朝国师。

　　国师转过身来，望着面前的鱼玄机，笑了笑，旋即掀起拂尘，左手抚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先鱼玄机一步说道：“恭候多时了，鱼姑娘！”

　　上一世可是从未见过国师，更别说像今日这般亲自来找她了。

　　鱼玄机蹙了蹙眉，只消一会儿便又嘴角一勾，风情万种起来：“不知国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言语间，鱼玄机提着裙摆，迈着步子向房中走去。

　　“好说！”国师往旁退了几步，给鱼玄机让出一条道，顺便打量了鱼玄机几下，手里抚着胡须，连连点头：“本座来此只是想一探究竟。”

　　国师回身将门掩上，随后便跟着鱼玄机进到内室。

　　“哦？”鱼玄机示意国师在桌前坐下，并为国师斟上一杯茶。

　　鱼玄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国师饮茶。

　　国师将拂尘搁置在右手边，双手端起鱼玄机刚倒好的茶水，咂了一口：“好茶！”

　　随后将杯子放下，抬头望着鱼玄机复又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本座夜观星象，算出有人能光复大唐，且此人与“鱼”息息相关。”

　　“国师此言，可是与小女子有关？”鱼玄机坐在国师的左侧的椅子上问道。

　　国师点头道：“正是！”

　　随后复又说道：“本座已查遍全长安城，不久前有幸得他人提醒，才想到还可能与姓氏有关，于是自方才一见，本座便已知晓，要寻之人便正是你鱼蕙兰！所以本座想带你进宫侍君左右，早日光复我大唐。”

　　鱼玄机听完，嗤笑一声：“国师此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一个泱泱大国，却要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扶持，不觉得可笑吗？”

　　国师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座也知有些为难姑娘了，可天象如此，所谓天命难违，是去是留，还望姑娘多作考虑才是！”

　　房内顿时陷入沉默，而门外的楚又亦此时心里踌躇着，右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这若是敲了，会不会显得很贸然唐突？但若是不敲，这白天在宫中听到现在京都在抓一些与“鱼”相关的人，若是殃及到鱼蕙兰的话，这……
　　最后还是决定抬手，敲了敲门：“蕙兰姑娘，我是楚又亦，现在方便进来吗？”

　　鱼玄机朝国师望了一眼，国师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紧接着，鱼玄机对着门外说道：“门没关，进来吧！”

　　楚又亦闻声便推了门进来，一打眼见到正对着门口而坐的国师，一时犯了难。
　　她过来可不就是为了国师要抓人之事而来的吗？但现在当事人怎么也在这？而且她怎么有一种背后说人家坏话，然后被人家现场抓包的感觉？这下该怎么圆场？真是夭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