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相欺》鸡小蛋

11、如何

　　唐词翻阅着奏折，脸上没什么表情。
　　门被推开，脚步声在唐词身后一步之遥静了。
　　接着，是双膝触地的声音。

　　唐词微微侧身瞧了一眼，似是轻笑一声，却不言语，仍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奏折，心思已全然不在这沉文上了。

　　“皇上，奴才并无半点对不起羡唐，对不起皇上。”
　　闻人青气色缓了些，身子也是干爽的，眉目如旧，仿佛前些天那些痛苦并未出现过。
　　“皇上动怒，大可杀奴才泄愤，何必自折脊骨，自毁帝基。”

　　书房香炉许久未用了，今儿心血来潮燃了半块香料，此时烟雾横斜，或伸或蜷。
　　闻人青叩首，久久未起。

　　“朕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他，朕照样是羡唐的主人。”
　　唐词绕过桌案，坐回了木椅上，俯视着他。

　　“只是你如此不舍，倒让朕觉得...”
　　“奴才并未有丝毫不舍。”

　　唐词一怔，随即仰天大笑，笑罢，手指轻点了桌面，柔声道:“过来，爬过来。”

　　闻人青会意，手脚并用爬了过去，爬到桌下，抬头正对着唐词两腿间。

　　“将军如星沙，君却如明月，前者取之不尽，后者天下至尊，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

　　唐词笑了笑，伸手摸着他的头发，似有所思。
　　“所以朕这一旨，就是要他死。你，不会怪朕吧？”
　　“奴才不敢。皇上已经给了他如此体面的死法，方策应谢主隆恩。”

　　唐词大笑，末了眼神一狠，却轻声道:“朕讨厌你叫他的名字。”

　　一句奴才知罪还未说出口，被唐词用力按了后脑，闻人青整个脸贴上了那渐渐烫人的耻处。

　　料谁都未曾想到，当今圣上会不穿底裤，和太监乱搞。

　　“他该死，他本就该死，动了朕的人...嗯....”

　　揪着闻人青的头发，操控着他，也把这强迫的迎合看做心甘情愿的臣服，让唐词身心愉悦。

　　动得太快，闻人青匆忙吞咽口水的同时，又会吃下多少自己的东西呢，唐词舒爽地长叹一声。

　　“在战场上，他会被...嗯....砍成几块呢？呵呵...”

　　唐词没看见，闻人青意识模糊也未察觉，一滴泪滑下眼角。
　　只有左眼流泪，一如这不对等的不可称之为爱情的关系。

　　“这是什么。”
　　谢子华扇子一展，半掩了面。

　　“回小谢丞相，这是，帮您的好酒。”
　　闻人青礼貌地笑。

　　谢子华猛地一脚踹向酒坛，坛子飞起摔碎在闻人青面前，那些合欢酒溅湿了他的青衣。

　　闻人青面不改色，手一伸，阻止了赵翎拔剑。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闻人青，我已经对你一而再地容忍了，你清楚我的底线，可不代表你能乱碰。”

　　底线么，闻人青低了眉眼仍赔着笑，那个吴家独子吧。

　　“有话直说。”
　　谢子华冷冷看他一眼。

　　“恳请小谢丞相为奴才缠住皇上两天。”
　　闻人青拱手道明来意。

　　谢子华眯起眼，打量起这个心机深到他并不想过多接触的人:“你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闻人青回以一笑:“从前是，现在负责皇上起居繁琐杂物的太监，是水总管。”

　　“那你在哪。”

　　闻人青眸里尽是笑意，直视了谢子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大抵，在，后宫吧。”

　　此话一出，谢子华与赵翎皆是一愣。

　　“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
　　谢子华回过神来:“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奴才定竭力保谢丞相性命。”
　　闻人青俯身行礼，却猛地被谢子华提着领子扯了过去:“此话怎讲？！”

　　谢子华一脸的气急败坏，对着闻人青那风轻云淡，竟有些违和的喜感。

　　“那就，多谢小谢丞相。”
　　四目相对。

　　谢子华咬着牙，一把甩开了他。

　　闻人青是皇上身边人，他不会言出虚无，至少，棋逢对手，他定不屑使诈。
　　但谢子华也明白，皇帝顾忌什么。

　　“青千岁客气了。”
　　谢子华展扇一笑。

　　这一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的戾气。
　　闻人青已达目的，行礼告退。

　　一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闻人青独自一人，披星戴月驾马而去。
　　一途上，累死了两匹马。

　　第二日未时终于到了边塞。
　　下马时，眼前一黑，差点腿脚一软晕过去。

　　他站在方策面前，看那人手里还拿着毛笔拟着作战计划，闻人青以为，他会说——你来了。
　　却是听见他正经地起身，道了声:“边塞荒芜，无可招待，还请千岁见谅。”
　　方策一动，盔甲也跟着当当作响。

　　“将军，不如以真心待我？”
　　闻人青笑道。

　　一路风尘，接风宴倒是奢侈，但洗个澡，还是有必要的。
　　木桶里的水刚及他胸膛，闻人青静静泡在水里。
　　听到脚步声，缓缓闭上了眼。

　　方策自他身后，缓缓扼住他的脖子，俯身贴在他耳边沉声问:“你来干什么？”

　　“想见你。”
　　到底是自己算计了他个家破人亡，身败名裂，故于心不忍。

　　闻人青索性仰头，湿漉漉的贴着他方策的肩膀。

　　方策双手往下抚过他裸露的胸膛，低头吻住了他。

　　心里冒上来一个念头，让如死灰的自己，就地活过来。
　　他心里有自己。

　　“将军...我好看吗？”
　　“好看的。”

　　被抱起水桶，擦净身子，情欲攒了许久，所以来得格外灭顶。

　　闻人青坐在他身上，长发披在身后，与皮肤黑白分明，当真诱人。

　　“比这黄沙好看？”
　　“比这黄沙好看。”

　　闻人青便笑了:“那将军答应我，要活着回来，同我在一块。而不是与黄沙长眠，可好？”

　　鱼水之欢。

　　两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山头上看月亮。
　　也是了，睡也睡过了，还有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闻人青咂咂嘴：“边塞的月难比长安啊。”
　　方策看他一眼，沉声道：“边塞的月是天给的，长安的月是我给的。”

　　闻人青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这次回去，定要仔细瞧瞧将军的月亮。”
　　他又道：“风月无边也好，岁月无恙也好，总离不开一个月字。那，风月是情爱，岁月是相伴，将军，我倒想做你的月亮。”

　　“闻人青，我的天地万物，四季云雨冰雪，分明皆是你，我活在你里面。”
　　两人越靠越近，一吻难逃。

　　天还未亮，闻人青便起身了。
　　看了一眼睡着的方策。

　　“是我害你，记恨便记恨吧。”
　　“但是我不想说对不起。”

　　“将军，青千岁天还未亮便走了。”
　　“知道了，下去吧。”

　　闻人青....
　　你还愿我，活着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