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往事（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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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九出事的铺子今日大约就可以全改好，叫人打扫一番往后便能够做仓库了。
木匠马师傅和他的徒弟做了五日，每日工钱三百文，便是一千五百文；两个砸墙上砖的师傅做了三日，每人每日工钱一百六十文，拢共九百六十文；最后是那泥瓦匠，那铺子大小也就一般，因此只做了大半日工，需得二百四十文。
如此单是工钱便要向账房支两贯又七百文钱，仓库日夜都要叫人看守，还要添置些必要的杂物，想来三贯钱才够。
许观向账房支了三贯铜板，记了账，就带着柳眉去给各位工匠发放工钱。
到了仓库，几位工匠师傅都正等着。许观拿出铜钱，先分给马师傅一贯钱，又从另一贯里匀出一半递过去，再从剩下半贯里数出二百四十文给泥瓦匠，其余的留下三百文，全都递给了砸墙的两位师傅。众人眉开眼笑的接过铜钱，向许观道了两声生意兴隆，就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各自离去了。
现下还早，许观和柳眉将库里大致看了一下，又略微打扫一番，结伴去买了棉被，枕头。先前那个小厨房为了将商铺改成仓库已经被完全打掉，在这里看守的伙计三餐牙行都有补贴，且不远处就有一家汤饼摊；又因此处死过人，故而月钱也比其他牙人要高一些。
两人一阵忙活总算收拾妥当，再看天色，也到午时了。
“上次吃汤饼碰见的小两口可真有意思，咱们再去瞧瞧吧。”
许观想起那壮汉熊腰虎背对着他那小相公怯生生说话的样子便觉得有趣，心里又有些羡慕，于是拉着柳眉又去吃汤饼。柳眉经上次一事对那壮汉已经有了阴影，想要拒绝看着许观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开口，于是便被半拖半拉的到了汤饼摊。
“老板，来两碗汤饼，再加一碟酱肉。”说完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不过一小会儿，那清秀的小郎君就端来两碗汤饼，放到桌上，又去端酱肉。
许观看来看去也没看到那壮汉，端着酱肉的小郎君看到许观左看右看的样子不禁问道：“客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咦，今日你家相公怎的不在？”
“客人找大牛可是有事？我叫他今日给家里捡屋顶呢。”
“也没事，只是顺口问一问罢了。”
没有看到大牛与小郎君娇怯说话的场面许观心里微微失望。不过这小郎君好细心，上次有人说他汤饼里没有油星，葱花也放少了，这次再来汤饼里不仅有一点油花儿，葱花也多了。
两人就着酱肉吃完了汤饼，心满意足的用手帕擦擦嘴，唤来那小郎君结账。
“两碗汤饼六文钱，一碟酱肉三十文，一共三十六个铜板，客人给三十五文便行了。”
“那就谢谢老板了。”说着许观从怀里掏出铜钱数了三十五枚递给那小郎君。
吃完汤饼，两人又在路边花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边吃边走回牙行。
进了牙行，许观看见一个背影颇为熟悉。
“陈浩东？”许观喊了一声。
“诶，许观，你怎的也在这里？”
那人转身，果然是陈浩东，陈清清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哥，许观进学时的同窗。想当初，陈清清追求许观时他也出了些力，后来陈清清三心二意，悄悄摸摸地和谢长廷勾搭在一起，最后全班学生都知道了，只剩许观还蒙在鼓里。
他于心不忍前来告诉许观，许观初始还不信，但心里也有了想法，平时便暗自观察陈清清与谢长廷的举动，果然发现十分亲密。同学间又在说某日看见他二人相约一同去某地用饭玩耍，许观越发怀疑。
直到那一日，许观从食堂用饭完毕回到学堂，正看见谢长廷从背后拥住陈清清，两人还在笑着说话。许观脑子顿时有些混乱，但她睁大了双眼，想要发现是自己看错，当然并不是。
陆续又有学生进来，许观只觉得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嘲笑，霎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发觉有人进来，谢长廷松开了抱住陈清清的手，拉她坐到自己座位旁边，两人又面对面的聊天，那样子好不高兴。
许观看着，心里逐渐有了些钝痛感，眼睛仿佛进了沙子，有些泛红。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吗？许观苦涩一笑，就要流下眼泪。她不想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于是转身出了学堂拔腿就跑，一直跑到那天陈清清与她说喜欢那个地方。
她寻了个坐处坐着，手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木木地望着前方。
那天，就在这里，陈清清说了喜欢自己，自己也叫她不要开玩笑。她后来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夏日午间那般热，吃完饭宿舍太远都不愿回去，便歇在学堂，枕着双手趴在桌上睡了。她晓得自己怕热，宁愿自己不睡也拿着团扇给自己扇风。有时自己嫌太热不想吃饭，她去食堂吃完也不忘给自己带一份。还有啊，洗衣裳的时候连带着自己的也洗了。
难道这些都是在开玩笑吗？如果不是，为何她又突然恋上了谢长廷，是自己叫她心冷了吗？可自己与她从那日起就一直形影不离，从家里带来的吃食都是分与她一半的，这还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吗？还是说非要叫自己说出欢喜她这句话？
许观陷入沉思，她不知道陈清清是怎样想的，她也不想去问。
她又想起有一次她问陈清清：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然后她听见陈清清说：自然是朋友关系了。
原来这些事都是朋友之间做的吗？原来自己说某个女学生秀美惹她生了气也不过因为是朋友吗？
原来如此，竟是这样，只是我许观永远做不到把这些当成朋友间做的事。
许观回过神来，回道：“我现下正在行里上工，倒是你这番来此是做什么？”
陈浩东答道：“表妹将成亲了，爹叫我来卖两石粮换些钱，到时好买些东西送去。”
“表妹？可是陈清清？”
“不是不是，我家和她家亲戚关系隔了老远，若是她成亲，送点白面也就是了。这位表妹是我娘的亲妹妹也就是我姨母的女儿，所以才这般重视。”
许观点点头：“好，那你便去忙吧，等空了可来行里找我玩耍叙旧。”
“一定一定。”陈浩东拿了卖粮的银子往怀里一揣，就向许观告辞，出门购置送与表妹的新婚贺礼了。
许观拿着账本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往事（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