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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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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可惜。”
四个字，一秒钟，舒希萌被震得半天没回过神。为什么呢？明明刚刚还在庆幸文字不带语气，为什么他发过来的就这么……具有强大的安抚力？
想起他坐在对面偷笑她哭的样子，他说她唱歌真难听的样子，他说理科班好闷，我调剂一下的样子，好像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可是……认真起来却不容拒绝，明明话不多，却掷地有声。
“你陪我去取车。”
“我收回上次说的话。”
“把你手机号给我。”
还有这次的，“不用可惜。”
“啊……！！！”舒希萌大叫一声倒向她的小床，翻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完了完了完了，有一个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了。
“萌萌？怎么回事？”大概是她喊得太大声，把爸妈给招来了……
“哦！没什么，脑袋撞墙了，有点痛！”
说完差点咬了舌头。这什么瞎话！
“出来让我们看看，流血了吗？”
“不用！连皮都没破，我睡啦，明早就好了。”
“那行吧，你早点休息。”
呼……她松了一口气，重新把头埋进枕头里。枕头上是她熟悉的香蕉洗发水味，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味道好腻！
理所当然地没睡好，理所当然地肿着两只眼去上课。熬过两节语文课她终于困得要支持不住，拽了支婷婷去小卖部买话梅和冰水。
“哇你搞什么，哭了整晚啊？”
“那倒不至于，只是睁着眼到四点而已，今早起来人都是飘的。”她知自己现在形象欠佳，恨不得捂着眼被支婷婷牵着走，而且，真的好困！
买了两瓶冰水，一包绿色的彩虹糖。支婷婷出的主意，她说你要提神啊，话梅不管用，一把这个下去，包你三秒回神。舒希萌立马拆开，空了一把即刻塞进嘴里。
酸！！！眼泪呼地就往外冒。真的……太管用了。
巨大的味觉冲击以后嘴里的糖果们逐渐变甜，很快地，只剩甜。
“好像真的有用诶。”她看向支婷婷。
“舒希萌你现在可太滑稽了哈哈哈哈哈哈。”支婷婷大笑。
可不是么，肿着眼，乱七八糟的眼泪，再一笑……“你别笑啊现在，一笑眼睛都没了。”
舒希萌把用两瓶冰水压了压眼睛，哦了一声。又不甘心地问：“真的很难看？非常非常难看？”
“非常！”
那今天千万不要碰到那个谁。
然而，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十分钟，舒希萌接连收到几颗“炸弹”，毫无疑问全部来自那个谁。
“一会儿下课等我一下。”
“我下来找你，一起走。”
“有东西给你。”
哐哐哐三条微信砸过来，舒希萌晕头转向，她觉得自己比早上刚起那阵儿还飘。握住手机，定定神，她郑重地回复：“好！”
于是就……等待。为了消磨时间她还装模作样地跑去讲台上问了一道题，当然了老师在说什么她是无心听的，只是低头看着那些整齐排列的字，此刻恍惚得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了。
“铃……”下课了。
她谢过老师，走向自己的座位。不急着收拾整理书本，不急着收拾书包，不急着回家。她趴在课桌上，她在等他。
“先走啦我。”支婷婷跑过来。
“啊，好。我一会儿再走。”
“早点睡吧你今晚。诶我看看你眼睛……嗯，好多了。”
只怕明天会更肿，她想。
支婷婷走后她又拿出手机，一条新消息弹出来，“马上就好。”
心跳骤如擂鼓！她胡乱收拾了一通，眼睛不停地往窗外瞄。还好眼睛已经不太肿了，她想。
“舒希萌。”
是他！舒希萌“哗”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走慢点走慢点”一边不受控制地跑出了教室。“走吧！”
又一次，陪他取车。又一次，一起回家。
“找我，有什么事吗？”舒希萌问完这一句在心里无尽地鄙视自己，如果人的内心真的有两个打架的小人，她想此刻那个代表真实的她的小人一定在痛殴那个假装理性的小人：装吧，你就给我装！你再装！
“有东西给你。”沈则把车架在一边，从书包里摸出了一个袋子。
“是什么啊？”舒希萌接过，她隐隐看到袋子里有两个本子，又不好意思立刻拿出来。
“一些数学资料。你不是练习册和笔记本被偷了吗，我找了一些你也许能用上的。嗯，可以随便看看。”
“好！”
“有一些是理科数学的题，你也可以试着做做，没那么难。如果不会，问我。”沈则晃了晃手机。
“好！”舒希萌看他说得坦然淡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勇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她默念。
然后……一鼓作气，“一起吃饭吧！”
“暑假，一起吃饭吧！”这次不说谢谢。
“好。”这次换他说好。不过，是他的错觉吗？她刚刚好像很紧张。
“你复习得怎么样？”舒希萌问。
“还可以，反正题都做完了，老张头儿天天盯着我……不看也得看。”他一副“你懂的”表情。
舒希萌笑，“那就是很好啦！你肯定会考得很好！”
“借你吉言。”
关于“你复习得怎么样”这个问题，说实话他很反感，尤其是问的人大多带着试探性的表情，于是他干脆回答“很好”，就想看他们吃瘪一样的反应。但是舒希萌跟他们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但是，他不想戏弄似地回答她。
又走到家门口。舒希萌拎着袋子晃来晃去跟他道别，“谢啦！我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沈则点头，也跟她摆摆手，骑上车走了。
回到家以后她甩了脚上的鞋就直奔自己房间，胡乱地跟爸妈打了声招呼。
“这孩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进门把鞋摆好。”
“有急事！”她迅速地从袋子里抽出那俩东西，翻开。
练习册，还有笔记本。
她一页页地翻下去，忍不住“啊”地轻叫出来。是沈则的练习册，扉页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原来他说的理科题是这个，他的字真好看……
有些题的题号上打着红勾，他在旁边写着：可看。哦，还有笔记本！她打开，越看越觉得熟悉……是她每晚问的那些题！他写的步骤很详细，每道题旁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了解题思路。
…………
这是，专门给她的？在路上的时候见他说得随意，她真的以为只是普通的学习资料而已……
这个学习资料也太贵重了吧！她立马决定：不带去班里。万一再被人偷了怎么办。
“你到家了吗？”她发微信。
“快了，正在上楼。”感受到手机震动，他知道是舒希萌，想也没想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
“你花了很多时间吧？”
“也没有，就昨晚和今天晚自习，随便写写的。你随便看看就是了。”
“我会好好看的！”
他以为她又会说谢谢你，麻烦你之类的，结果……他都能想象舒希萌说这句话的样子，捏着拳头，目光坚定，真是可爱的表忠心啊。沈则笑了。
到家了。他靠在门上，想了一下，回复过去：“期末加油，舒希萌同学。”然后打开家门。
“回来啦？要不要吃点儿宵夜，你妈刚煮的面。”
沈则抬眼看了一下，“可以的，我妈手艺见长，给我留一碗啊。”
“哦。今天有好事？”
“什么好事？”沈则被问懵了。
“你一直在笑啊，从进门开始。”
笑？沈则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今天老张头儿没骂我，算不算好事？”
“什么老张头儿，好好喊！人张老师一天不够给你操心的！”他妈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一碗面。“快吃啊，要不一会儿全坨了。”
他点点头，抬脚就走，听到爸妈在身后嘀咕，“昨晚我三点到家，还听到他房间里有声音，他在干嘛？”“我哪知道！你还不了解你儿子啊，他干事还跟我汇报啊？你问问呗。”“我懒得问，反正第二天起不来的不是我。”
…………
昨晚三点。沈则心里想：我在助人为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