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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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罗绸帐，一屋旖旎。
唇齿相交，肌肤相亲。
屋外雨夜似梦似幻，点滴寒凉却不敌暖身辗转交缠。
......
黎九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沿着发鬓浅浅下滑，她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神志瞬间清明。
屋内黑咕隆咚一片，只闻二丈之外的炕上此起彼伏的鼻息。
屋外淅淅簌簌的落雨，亦如梦中一般。
面颊不知何时泛了红，竟愈发夯热起来，黎九微微咬着下唇，羞耻的合上眼眸。
真真丢人，她竟然...做了春梦。
主阁窥见之景犹绕心头，闭眼即现，挥之不去。
而梦中与她相拥之人...
天王老子呦，她怕是得洗洗脑子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一夜辗转，终于熬至天亮，匆忙洗漱一番，她紧赶着去膳房端了早膳，欲入南厢伺候。
一路仆婢议论，舌头嚼的快碎掉，黎九默默跟随，淡漠听之。
“听闻昨夜世子殿下留宿主阁了，这封号才下，殿下便亲临，珍夫人可真是好手段。”
“你晓得个屁，都尉军首帅林域可是手握重兵的人，若不是考量朝堂之势，她能占那个光？”
“有道理，不过她那婢女也是死因蹊跷，尸身被内务司抢去后便踪迹全无，着实诡异。”
“可别提那怪事儿了，我听说最近王庭内宫怪事频出，有仆婢因故癫狂，亲疏皆不认，像是中了邪魔。”
“会不会真是巫宗搞得鬼？”
“我亦有所耳闻，传巫宗得王上授意，正寻觅活血肉身以献鬼祭呢。”
众人闻言，顿时寒毛竖起，脚下步伐瞬间加快了些。
黎九亦小碎步跟上，却一个不留神，被骤然横出的一只脚给扳倒，手中托盘瞬时飞了出去，瓷碗玉勺摔个粉碎。
膝盖一阵钻心疼痛，她趴伏地上，咬着唇缓了片刻这才舒展眉头。
周遭嗤笑传来，她瞪眸打量，却辩不清是何人故意刁难。
“呦，九姐姐怎的摔倒了，可是昨晚未曾歇息好，这会子头脑些许不清楚了？”
“我瞧着哪里是未歇息好，昨晚呵斥可是中气十足呢！”
两位平日与黎衡交好的奴才盛气凌人，言语多有不逊，一双有恃无恐的模样。
黎九默默垂下眼帘，将膨胀心绪压制，自顾的从地上爬起，一言不发的将一地污秽碎渣徒手捧起，小心翼翼的落回裂了口的木制托盘之中。
“有人眼瞎，有人腿折，这婢居一晚竟多了几位残障，真真是可怜。”
黎九阴阳怪气冒出一句，闻的几位心怀鬼胎脸色青白。
“行了，休要再纠葛，小心误了时辰！”
有人一旁出言相劝，围观热闹的人群这才两两散开，各回各厢。
黎九与那俩仆婢一番眼神暗斗，你来我往间谁也不肯败下阵，得亏年长婢仆将几人拉开，此番缠斗才得以终结。
黎九拖着盘子一声不吭的返回膳房，动作利索的将餐食更替，遂又紧赶慢赶的往南厢奔去。
好在并未误了李朝雨用早膳的时辰，黎衡人后无耻奸诈，人前却是一副平和模样。黎九不耻，却也不想与她明面僵持对立，仍旧装作一副胆小怕事的唯诺样子。
与实说来，她与黎衡，皆不是什么好人。唯一差别在于，人不害己，己不害人。
她一向爱恨分明，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早膳过后，黎衡撺掇李朝雨去往花园游荡，意图偶遇世子。
听闻林敏之备受宠溺，世子一早竟还令东厨特意单做了吃食送进未央阁，着实令人生羡。
结果你猜怎么着，除了主阁，其他各厢人马全聚一块儿了，花园两处凉亭全部被占，李朝雨竟无处落脚，只能恼火的干站着！
黎九暗地偷笑，真是一群光知争风吃醋的蠢女人！
“去，给主子搬张椅子来！”，黎衡颐指气使。
黎九乖顺得令，微欠身，老实巴交的就回南厢了。
然后一路晃晃悠悠，不急不忙的，往南厢挪着步子。
走到半路，她甚至倚着墙面发了会儿呆，直到那墙头忽然落下一人，她这才集中注意力朝那人打量。
哦呦，居然是那个小侍卫，正嬉皮笑脸的朝她望过来，那一口光洁的大白牙，显眼的很。
黎九翻了翻眼皮，装作没瞧见，身子一歪，与他斜身擦了过去，径直朝南厢的方向踱步。
“哎，才几日未见，你这丫头就装作不认识了？”
他贼兮兮的跟上黎九脚步，待走至其身前，又转身背对着前方道路，以后退的步子与黎九迎面相视。
“你谁啊？”，黎九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南枫！未央阁驻卫，这下记住了？”
“怕是记不住，王庭驻卫何其多，大人长相又如此平淡，奴婢脑子不好使，还请多担待吧！”
“长相...平淡？”南枫嘴巴抖了一下。
黎九眼神飘忽了一下，些许心虚，明明俊朗不凡还矢口否定，她这睁眼瞎的本事也是愈发显得脸皮厚了。
“奴婢尚有急事，恕不奉陪了。”
黎九说罢，加急步子，埋着头欲往前冲，可还未跨出半米，脖颈处的衣领便骤然被人揪了起来，一下卡住嗓子，她本能顿住脚，身子猛的后退两步。
南枫轻松的将她拎转身，一脸得意的朝她嬉笑。
“放手！”
“若是不放呢？”
“不放就是非礼！”
“那你喊呗！”
黎九咬牙，言语竟未占得半点上风。
“你究竟要做甚？”
南枫饶有意味的回道：“我瞧你这丫头顶有意思，正巧今日不用当班，逗你解解闷儿！”
“有病！”
南枫又笑，这丫头说话尊卑不分，虽然无理倒也令他自在。
“你主子叫你搬张椅子，你在此磨蹭拖时，不怕受罚么？”
娘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黎九眼眸闪过一丝讶异。
“不劳大人忧心，若是受罚也是伤在奴婢身上，大人何须多管闲事。”
“你是故意徇私的吧？”
黎九眼眸一瞪，抿嘴不言。
“想让你主子多受些劳累，多恼些怒火，心中不平再多一丝，可是？”
黎九与他犀利眸光相对，嘴上未启，却由眸光流露些许惊愕。
“奴婢身贱，怎敢如此行事，大人多虑。”
呦，还不承认，也罢，反正她从来不似一般仆婢的性子，刁钻古怪，倔强难测，在这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的王庭倒是难得一见。
南枫不再拖缠，欲放她离去，谁知这姑娘倒是记仇，估计上次膳房偷跑令她落单被抓之事还梗在心头呢，走时竟趁他不注意使劲儿踩了他一脚！
“奴婢眼神儿不好，大人勿怪！”
她边跑边回头与他做了一番鬼脸，这才颠颠消失在转角！
南枫满目无奈，却浅浅一笑。
转头，怔住。
北堂无珏不知何时立于其身后，一张臭脸相迎，似是撞见不悦之事。
“世子殿下好雅兴，何时学会暗地偷窥了？”
“黄天王土，白日相照，此路众人皆通畅，何来偷窥之说？”
两双凌厉交错的眸子，彼此不甘示弱的对视。
仿佛要擦出火来！
“此女，你碰不得。”北堂无珏幽然出声。
“不过与她逗乐罢了，你何必紧张。”
北堂无珏闻言，忽然莞尔：“此女脾性确与瑾儿有几分相似，但若拿贱奴之命比肩郡国王女，你不觉可笑么？”
南枫脸色微变，散漫笑颜瞬间消散，眸光骤然暗沉下来。
黎九回南厢寻了张半人高的檀木交椅，哼呲哼呲的扛着往花园赶，怕又在路上与那侍卫相撞，特意绕了道儿，从别处通向了花园。
彼时，李朝雨正燥的满额汗，顾不上训斥，赶紧坐上交椅歇歇腿。
黎衡立马蹲地捶腿安抚，李朝雨终于顺了口气儿。
“你这贱婢腿断了？竟磨蹭许久，想累死本小姐啊？”
黎九连忙跪伏于地，扯出一副惊惧状，“回小姐，奴婢半路被驻卫拦下盘问，这才拖了时辰，奴婢该死。”
“哦，那驻卫为何拦你？”李朝雨眉头一吊，忽然起了兴致。
“说是...世子殿下临驾未央阁，戒备要比以往重些，令奴婢莫碍事。”
“是么？”李朝雨斜眼朝她盯瞥，言语游疑。
“奴婢万不敢有一句假话。”
李朝雨不再作声，遣其奉茶。
各厢众人在这花园故作悠闲半日，彼此假意寒暄，气氛倒也过得去，只是临近午时，世子仍无半丝身影显现，让未央阁一众白白巴望了半日。
是夜，世子仍居主阁，未曾离开半步。
消息传入南厢，李朝雨却未像昨日那般动怒，只冷着脸抿茶，一口接一口。
与此同时，主阁外墙灯火通明，唯屋内隐约烛光，黯然昏黄。
红纱罗帐内，林敏之骤然睁眸，侧瞧身旁赤/裸相拥之人，见其鼻息稳固，似已深眠，这才轻柔抽身，披上薄衣，下了塌。
世子殿下连着三日与她缠绵，忘情/欲/求，云雨翻覆，一改初见时的冷淡，她本应雀跃欣喜，却不知为何心生怪异。
新来的平奴唤作黎梧，为人很是机灵，见她落座堂屋休整，立刻遣人派茶。
“夫人可是心有烦事？”
林敏之淡漠相视，“多嘴！”
“奴婢失礼。”黎梧立刻垂头闭嘴。
此夜静谧，与往日并无太多不同，而事实上，各厢人马均蠢蠢欲动。
或许除了令狐沉颐醉心佛法外，其余皆陷红尘，无法自拔。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便有人递了劝束世子切莫纵情女色的折子,王上不露声色，处之泰然。
当日，世子便离了主阁，不过，此举并非应了王上之意收心养性，而是转头入了南厢。
南厢手忙脚乱一阵喧扰后，终于肃静。
黎九乖顺呈上茶水，立于一旁，脸色微红。
果然是那夜的男人，那个...光溜溜的人。
不知何意，世子进门便遣走所有服侍之人，独留黎九一人在屋内照应。
李朝雨彼时一副柔弱羞赧模样，世子浅笑盯瞧，倒是友善。
黎九偷偷打量，这世子确实容貌出众，气宇非凡，只是...总觉得缺了什么。
夜深后，世子并无离去的意思，黎九很有眼力界的唤来仆婢伺候更衣。
李朝雨初尝人事，心怀忐忑，沐浴后便一直要黎九跟在左右，可这闺房之事，黎九怎有眼相视，全程绷着身子，眼见着那世子将其层层外衣剥去，只剩遮胸亵衣，立马羞的面色通红。
“滚出去！”
罗帐内一声冷斥，黎九立马连滚带爬的飘了出去。
真不夸张，脚下似踩了棉花一般，她逃进一处墙角，心脏蹦跳气息乱喘。
娘哎，这帝王之家的男人，怎么个个如同种猪一般，王上后宫佳丽三千，若每日轮换，也得三千日夜，不得血亏致死啊。亏得未央阁才寥寥五人，不过也够这世子折腾了，若是日夜临幸，怕也要累坏身子。
何况，林敏之背后乃都尉军首帅林域，她李朝雨不过一介太守之女，为何这世子偏偏绕过御疏院首傅之女吴雅人径直关切南厢？
御书院乃北堂郡智囊，首傅一向为王上之师，位阶之重可不是那三品堂下小官可以比肩的。
李朝雨本抗拒显露实力，以韬光养晦为首，可自从林敏之获封受宠之后，她便显得急迫起来，如今世子亲临，是遂了她心意，只是...来日不定，世子宠幸并非坏事，但也绝非好事。
她暗忖片刻，觉得夜风凉身，于是缩了缩肩膀，欲往门口守夜，可还未前行半步，眼前突然黑影一闪，来人身形还未瞧清，她便被紧紧捂住了嘴。
怎么又是他！！
她瞬时瞪大了黑瞳。
来人一掌敲至她脖颈，她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再度睁眼时，她竟浑身赤/裸的泡在一盆冒着热气的浴汤里。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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