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梦方长

2、第二章

　　李穹觉得自己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傻逼，白白的让杨小昕睡了十年的傻逼。
　　新文在李穹和杨小昕分手的第二天就过来找过李穹了，当时李穹正窝在家里改小说。新文一进到屋里就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皮包一丢，二郎腿一翘，活像来撕逼骂街的泼妇。李穹看到这样的新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直跳，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祖宗，下一秒她就要把自己给吃了。
　　李穹给新文倒了一杯果汁，顺势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新文是典型的北方姑娘，性格十分豪爽，有时候比李穹这个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还玩儿的开，当初在学校了的时候，杨小昕就曾经无数次的说过，“赵新文这个妞不一般啊，牛逼的很，看起来跟个柴火妞似的，其实比男人都厉害”。
　　当初之所以能认识新文这样的女生，全拜建华所赐，别看建华为人老实，平时不吭不响的，其实全宿舍最早有女朋友的就是他。也许是应了那句“物极必反”的话，建华找的女朋友跟他自己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同样的，两个性格差异如此之大的人也是隔三差五的就闹腾一回，上演一出分手大戏。这两人也是够有意思的，追来追去，分分合合的都十年了，也不觉得累。每次吵完架都恨不得把对方给分筋错骨，分手的时候也是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没过多久这两个就又和好如初，粘的跟蜜似的了。
　　“他走了？”新文开口问。
　　“哦，走了。”李穹仿佛事不关己的回答到。
　　新文突然跳起来，指着李穹的鼻子数落道：“李穹，你丫真没出息，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杨小昕那个傻逼有啥好的，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他靠不住，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操丫的……”新文气的咬牙切齿的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就好像被甩的那个人是她似的。
　　“MB的，要我知道杨小昕是跟哪个骚狐狸跑了，我非得把丫的皮给剥下来，给你做件皮大衣。”新文咬牙跺脚的在客厅里来回晃悠，细高跟踩的地板卡卡的响。
　　“你先坐下，别伤着脚。”李穹劝道。
　　新文看了一眼李穹，泄气的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你丫就这么点出息。”
　　“新文，我挺羡慕你的，真的。你好歹还能光明正大的和建华吵架，不开心了甚至可以甩他一打耳光，可是我不行。”李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杨小昕要走，我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要走你就让他走，他要分你就同意分啊，李穹我跟你说，你就是一傻逼，爱杨小昕爱的你连尊严都没有了。”新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差把失望两个字摔李穹脸上了。
　　李穹吐了一口烟，像是在对新文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仿佛透过这烟雾看透了人生似的，“这条路难走啊，他陪我混了这么久，现在要回归正途了，其实挺好的。”
　　新文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大穹啊，你别这样，别想不开……”新文有点慌了，她觉得李穹就像看破了红尘的老和尚，下一秒就要得道成仙了。
　　“我有啥想不开的，挺好的我。”李穹又深深地嘬了一口烟，“就是有点想家了，想回家看看。刚才你来之前还给我妈打电话来着，我妈说院子里的无花果又结果子了，还说给我留着，等我回去吃呢。”
　　新文就这么看着李穹，良久一句话都没说。下一秒新文突然抱着李穹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大穹你他妈的就是一傻逼啊，杨小昕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说一句他的不是，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傻的人啊。”新文抱着李穹哭了一会，把杨小昕给李穹从加拿大带回来的白衬衫哭的一塌糊涂。
　　“我现在就给那王八蛋打电话，问问他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新文人来疯似的拿出手机就给杨小昕打电话，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冷漠女声让新文气的直想摔手机。“MB的，那傻逼做了这样的事竟然还给我关机玩儿失踪！老娘这就找人做了他。”李穹觉得自己的脑壳都要炸了，新文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的骂着杨小昕。
　　这时候门铃响了，新文透过猫眼看了一眼，脸顿时变得更黑了。李穹看了一眼新文，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李建华。
　　新文率先开口，“你来干嘛？”
　　“我……我来看看……”建华似乎没有想到新文也在这里，一时之间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新文堵在门口，一点想让建华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你俩闹别扭回家闹去，别在我这闹，堵得慌。”李穹拉了一把新文，示意她把建华让进来。
　　三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坐在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
　　李穹长叹了一口气，“你两个的事，你俩回去自己解决去，我今天不想给你俩当和事佬。我这里的事你两个也别管了，这事谁也管不了。”李穹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已经是他今天抽的第二盒烟了，“咱们几个都十来年的感情了，杨小昕是什么人，你们也都知道，他哪次做决定，哪怕之前再有人反对，事后不也都证明他的选择没错吗。这事谁也怪不了谁，我和杨小昕虽然分开了，但是这么些年的感情做不了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俩之间早都把对方当做彼此的亲人了，谁也不欠谁的。”
　　“亲人就能这样的伤害？他要是把你当亲人了还能这样对你！不是我说，李穹你就是一十足的大傻逼。”新文站起来拎起背包就要走，临走之前还白了一眼建华，骂道：“你也不是个什么东西。”新文看不上自己畏畏缩缩的样子，李穹自己也知道，自从认识到现在将近十年了，新文也骂了自己十年，每每看到自己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只要关于自己的事，她也总是第一个冲那个在前面的，护着自己，替自己出头，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却总是摆出一副成熟的样子。
　　新文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李穹和李建华。
　　建华坐在沙发上看着李穹似乎有一些话想说，几次张开嘴，却又没说出来。
　　“建华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最近想静静，我准备回老家陪陪我妈，今天就走。”
　　“呆多久？”
　　“不知道。”
　　“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这边你放心还有我和新文呢。”
　　“行，你俩就多费心。”
　　“大穹，我……我……”李建华我了半天，到最后也还是没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
　　“行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耗，还不如赶紧追新文去。”李穹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新文脾气是倔了点，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别错过了。”
　　建华走后，客厅里又剩下李穹自己。李穹摸索着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刚想放到嘴边就想起来杨小昕说过的话，“李穹你要是想活命，你现在就给我把烟掐了”，然后，下意识的又把烟给灭了。
　　李穹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躺在沙发上，好像哭了，又好像没哭。多年的习惯不是说能改就改得了的，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没就能没的，李穹觉得杨小昕这次只是去了一个较远的地方旅游，早晚都得回来。李穹之所以这么觉得并不是说他人不清楚他和杨小昕已经分手的事实，而是他知道杨小昕和他之间早就是亲人了。亲情是什么？亲情就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存在，砸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那种。但是就算是亲人也有离开的那一天，人总得学会接受，学着适应。
　　习惯就像是一把利刃，在不知不觉地改变着我们，给我们打上了时光的烙印。有的习惯可以改变，但是有些事儿有些人却怎么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