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妻尊（女尊）》楠关渡

6、傻子

　　话说另一头，因为上官舒不要他，心灰意冷的司无痕本来是真心实意想要留在沈家了此残生的。

　　他本想席地而坐冥想片刻恢复体力，可抬头一望，竟发现今天是十五月圆。

　　每到月圆之日乃是天地阴气最重之时，司无痕的毒症便会复发，浑身灼热如火，宛若置身烈火地狱之中，其痛苦常人无法忍受。疼的满地打滚，还无意中碰砸了好多沈家值钱的古董花瓶。

　　因为前一段时间待在上官舒身边，每天都能闻到那特殊的芳香，身体便觉得大好了。

　　可是这些日子他心情抑郁，又离开了上官舒身边，没想到毒症就复发了。

　　自知世上无人能医好自己的病，他不想拖累别人。沈家是待不下去了，他便留下千金算是赔偿，然后独自离开了。

　　他一路疾驰，走到深山老林中，想着被野兽吃掉，也好过这周身的疼痛折磨。没有粮食，他饿晕了过去，昏倒在了山林间三天三夜，也许是有运气吧，竟然没有野兽靠近他，他又苏醒了过来。

　　十五月圆时间已过，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大半。

　　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开始寻找食物和水源。

　　山林间不乏食物也不乏饮水，对于曾经在军队里待过的司无痕来说生存并不是难事。

　　他想过，可以在这山林中终老。或者毒症发作，即刻就死了，他的下场无非是这样两种吧。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毫无感情，他短短的小半辈子，遭受了别人几世都未遭遇的劫难。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死，不可怕。他也不害怕。

　　只是这山林中的清冷和孤寂，让他越来越难过。

　　山间的清风明月，都好像在述说着寂寞。蝉鸣鸟叫，润物无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可连树上鸟儿都成双成对，唯独他形单影只。

　　他真的很想念上官舒，想念她说话的语气，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想念她做的鸡汤，想念她曾在军中挥斥方遒的意气，想念她独自对着月亮打坐时的赤心，想念在她身边的一点一滴，想念她的一切一切。

　　“上官舒，我真的好想你……”在这一个人独白之际，他斗胆叫了她的全名。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哪怕在死之前见到她一面，也算值了。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他凌乱了头发，衣角被风带起，周遭落叶也被狂风卷了起来。风中逐渐化出了一个人影，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穿着雪白裙裳，衣袂飘飘。

　　司无痕忙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无痕，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又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站着的人就是自己脑海中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司无痕想问，却没有问出口。自己一声不吭丢下银票给沈家，又人间蒸发了三天，世上应该无人知道自己的去向。而那只和平鸽，他也并没有用，也都留在了沈家。

　　只因为他想着，上官舒既然不想要自己，那何苦再去烦扰她呢？

　　说不定她已经很厌烦看到自己了。

　　“跟我回去吧。”上官舒一把抓过他的手。

　　司无痕惶恐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他不要回沈家。

　　这几天的时间，他想清楚了，即使要死，即使要老，他也不想留在自己不情愿待的地方。他宁愿曝尸荒野都好过在沈家下葬。

　　“为什么？难道你想待在这荒郊野岭里么？”上官舒不解道。

　　上天保佑，上官舒一路踏着轻功往回虚怀谷的路上寻找，结果真就在这茂林修竹间找到了司无痕。他果然是打算回到虚怀谷去的。可为什么现在又说不去呢？

　　“……我、我不想嫁给沈家小姐。”司无痕期期艾艾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你不想嫁就不嫁了，但要跟我回去。这里豺狼野兽如此多，不宜久留。”上官舒觉得这次不能再听他任性。

　　对于想不想嫁这件事，她心中已然有数了。要不然他怎会离家出走呢？他不想嫁，她也不勉强。她从来不是勉强别人的人。

　　“真的么，你……又愿意让我留下来了？”司无痕说的声音小小弱弱，生怕她陡然反悔似的。

　　他不可置信，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上官舒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他了么？

　　上官舒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是多依赖自己啊。

　　“是啊，你愿意留下来就留下了吧，我不赶你走就是了。”上官舒敲敲他的脑袋：“傻子。”

　　司无痕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双星眸明艳动人。他不明白上官舒为什么敲他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叫他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