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记》机智伟大的牙齿

19、顾郎远行

　　第十九回：顾郎远行
　　轩辕佑扬长而去，只剩下停留在原地的羌族公主。轩辕宁知道，自己与轩辕佑的兄妹之情，到今日算是彻底两清了。以后，他争他的皇位，她过她的生活。从此，轩辕宁没有兄长。
　　轩辕宁恨恨的咬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马远去。待过了许久，轩辕宁像是认命般的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对灵仙说道：“回府。”
　　灵仙一喜，赶忙跟上，扶着轩辕宁上了马车。
　　一路无言。
　　回府后，轩辕宁像是没经历过刚刚的一幕一样，什么也没说就一头闯进了小厨房。过了一会就荣光满面的带着灵仙去了书房。不过，这次没有带着那奇特的奶豆腐了，而是端了一盘糕点。没错，就是糕点。轩辕宁一改以往的作风，特意去打听了孟卿阳的喜好，做了一盘芙蓉糕过去。既然她已经被留在了这里，那么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牢牢抓住自己的丈夫。轩辕宁在马车上不言，却早已想好了今后的出路。
　　此时大梁的人并不知情，还只当公主是突然转变了方法，秦风也只是以为终于换了个口味而已。殊不知这之间经历的许许多多。轩辕宁，她已不是从前的那个羌族公主了。
　　此时，轩辕宁送去了糕点，正安静地坐在门口长廊的木椅上，计算着轩辕佑到达的日期。她并不是在关心轩辕佑，而是在关心他身后的羌族。她是羌族儿女，身上流着和他们一样天生好强的血。她也在期许着自己的父皇能完成统一大业，入主中原。哪怕这战争可能会使她命丧于此，她也毫不恐惧。这就是羌族人的天性。何况她，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享尽了荣华。如今，家国天下，她无悔了。现在她只想在开战以前，再享受最后的欢愉时光。享受一份来自丈夫的关心，感受一下为人妻子的感觉。
　　不得不说她确实对孟卿阳动了心。就在他在御花园搂住自己的那一刻。先前她想嫁给许衡晏，因为她来大梁后就只跟许衡晏有过一点交集。而且许衡晏的官职不高，不会受到太多关注。即使他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可看到孟卿阳的那一刻，她却换了念头。她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出于利用，她也想能有点感情在其中。
　　但是，她以为的美好其实并不是美好。他以为孟卿阳喜欢自己，可是他喜欢的却是唐黎。甚至连娶自己都是因为唐黎。她成了王妃，却并没有感受到作为一个王妃应有的感觉。她每天都见不到孟卿阳的面，更别提夫妻会有什么感情了。以前她可以等，但现在，羌族马上就要开战了。她等不起了。轩辕宁伸手接住了正在下落的一片落叶，一半枯黄，一半凄凉。
　　孟卿阳一出书房就看到了等在这里的轩辕宁。伸手握着一片落叶，眼神里竟有了些苍凉。
　　轩辕宁听到了声音，第一时间看过去。就看见孟卿阳一身黑衣淡淡的凝视着自己。其实她喜欢黑色，羌族男儿多穿黑色，所以轩辕宁看到黑衣的孟卿阳总有种亲切之感。此时，见到孟卿阳出来，她立刻拎起襦裙的下摆，笑着迎过去：“王爷，下午可还有事？”
　　孟卿阳不知所以，一时没有回答。
　　轩辕宁也不生气，笑笑说道：“王爷，臣妾下午想去集市逛逛，王爷能陪我一起去吗？”她的语气很真诚，孟卿阳也有点不忍心。
　　“好吧。”孟卿阳虽然还冷着一张脸，但是心里也有些愧疚于她。
　　“多谢王爷。”
　　王府的马车行驶在路上，孟卿阳在前面骑马，身后跟着轩辕宁，一路上也没什么交集。但是轩辕宁已经很满足了。孟卿阳能陪自己出来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别的她还奢求太多干嘛？
　　出门前，轩辕宁跟孟卿阳说自己想去逛逛城南的胭脂铺子。此时，马车刚好在此停下。
　　灵仙扶着轩辕宁下车，轩辕宁刚一下去就赶紧过去揽住孟卿阳的胳膊。孟卿阳有些不适应，想退开，可轩辕宁的手劲却大的惊人，一下子还推不开。后来孟卿阳也不挣扎了，任凭她揽着。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孟卿阳这样安慰自己。
　　女人的天性轩辕宁也是有的。就是爱美。花想容的胭脂铺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轩辕宁到了这里也是兴奋异常。一排排货架的看过去，还不忘了扯上孟卿阳询问：“王爷觉得这个好看吗？”
　　“这个呢？颜色会不会太深了？”
　　孟卿阳才不懂这些了，只能嗯两声表示在听。一开始轩辕宁也不在乎，不过在听到身后夫妻的对话之后就开始不开心了。
　　“这个樱桃红会不会太老气了？”
　　“是深了点，媳妇你用这洛神舞正好。不过媳妇好看，涂什么都好看。”
　　轩辕宁听着后面秀恩爱的声音，不禁回头。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后面不正是唐黎和许衡晏吗？
　　锦年感受到了目光也看过去，就正好对上了轩辕宁嫉妒的目光。孟卿阳也跟着看过去，一看是锦年一时有些尴尬，默默的推开了轩辕宁揽着自己的手。
　　轩辕宁手落了空，一下子就明白了缘由。
　　锦年也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转身就牵着许衡晏准备走。许衡晏秒懂，搂着锦年就去结账离开了。
　　孟卿阳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怅然。
　　这一切都被轩辕宁看在了眼里。他还是没有忘掉唐黎。心里更加恨锦年了。
　　这一场出行不欢而散，轩辕宁一个人躲在了屋里生闷气，孟卿阳也是悔恨的不行。是以夫妇俩又不怎么见面了。
　　转眼过了十日，算算轩辕佑也该到了。轩辕宁开始不安了起来。偏偏太后又此时宣她进宫，这更加让轩辕宁心神不宁了。
　　此时季节已到了深秋，御花园里也是萧条一片。今年秋季种了许多的墨菊，此时也已凋零了几许。轩辕宁惴惴不安的走在宫道上，猜测着太后此时召见自己的原因。
　　可迎面走过来的人却让轩辕宁的心情更加糟糕了。锦年今天进宫看望皇后，此时正跟她走个对脸。
　　“怎么是你？”二人同时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可还没等她们两个怼起来，身后就又出现了更加不友好的声音：“把她抓起来！”
　　轩辕宁一回头，发现身后正是她的夫君，南阳王。
　　“王爷？”轩辕宁不知发生了什么，十分诧异。
　　可南阳王此时却一点感情色彩都不带了，面无表情的说出了抓她的理由：“羌族昨夜偷袭大梁的西北边境，今天就下了战书，要跟大梁开战。”
　　轩辕宁心里一咯噔，心想：来了。心下突然有了些恐惧。转眼看到在自己身旁不远的锦年，心里有了计划。
　　趁还没有被包围，轩辕宁赶快飞身到锦年旁边，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指锦年的咽喉。这簪子还不是普通的发簪，它的簪尾是锋利的刀。然后轩辕宁迅速抓过锦年，将簪子抵住锦年的脖子，冲着众人喊道：“都别动！”
　　孟卿阳显然没想到锦年会被牵扯进来，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了，伸过手去制止了周遭的侍卫：“都别动！不要伤到许夫人。”
　　轩辕宁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终归是喜欢唐黎的。他喜欢过的，也只有唐黎。自己做的这一切，根本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眼眶里渐渐有了泪光，但轩辕宁努力将它压了回去。簪尾直直地对准着锦年的脖颈：“你们都退下，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时来接锦年的许衡晏看到这一幕也慌张的跑了过来，冲着轩辕宁喊道：“你不要轻举妄动！”
　　轩辕宁哼了一声：“哟，这人都来齐全了啊！”
　　许衡晏看到锦年脖子上锋利的簪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轩辕宁却是格外淡定的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都为了自己手里的这个女人而担心着。
　　谁又会担心着我呢？轩辕宁心里一阵悲凉。
　　“都后退！听见了没有！”轩辕宁冲着许衡晏和孟卿阳嘶吼着，情绪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好好，都后退！”许衡晏赶紧发话。包围着轩辕宁的侍黑骑卫们此时都开始缓慢的退后。但这黑骑卫里面却少了一个人，秦风。
　　轩辕宁挟持着锦年缓慢的前进，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而她们身后的海棠树上，一个黑衣男子却在安静地瞄准这里。
　　眼看移动到了宫门口，在众人的眼神都盯在锦年脖颈旁的簪子上时。孟卿阳却冲着远处微微的点点头。
　　嗖的，一根羽箭从远处的树上射出，一下子插进了轩辕宁挟持着锦年的那只手上。羽箭因为从远处射出，所以接触到轩辕宁的手时力度已大不如前，但还是刺痛了轩辕宁。轩辕宁惊呼一声，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下来。锦年看到时机，迅速踹向轩辕宁，脱离了她的桎梏，向许衡晏的方向跑去。
　　轩辕宁看到人质逃脱，顾不上什么了迅速将手上锋利的簪子甩出去。锦年正背对着她跑，看不到背后发生了什么。可孟卿阳一直注视着轩辕宁的动作，此时看到簪子飞出，一个闪身挡在了锦年的身前。簪子擦着他的右臂而过，将手臂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这是一直在一旁待命的黑骑卫也赶紧行动，一把制伏了轩辕宁。
　　孟卿阳捂着伤口，下令道：“把她带下去。”
　　“是。”抓着轩辕宁的黑骑卫应声回道。
　　轩辕宁此时已毫无反抗之力了，只是狠毒的眼神看着锦年。刚刚被刺伤的手止不住的淌血。锦年躲在许衡晏怀里，看着她的眼神也忍不住打哆嗦。
　　孟卿阳此时却一言不发，只带着黑骑卫匆匆就离去了，锦年想道个谢也没来得及。
　　但是羌梁之战是怎样也在所难免的了。皇上当日便在朝堂上征兵，准备派人迎战。
　　“臣愿领兵出征。”
　　众人看过去，说话的不正是顾二郎顾世修嘛。顿时心里五彩斑斓了起来。
　　吴中。吴家。
　　“什么？这次出战的大将军是顾世修？”许烟雨此时已是吴三郎的夫人，头上挽着坠马髻，眉间贴一片精致的花钿，褪去了青涩，有了些温婉的气质。
　　碧儿回道：“是，小姐。千真万确。”
　　许烟雨沉默了，看着窗外泛黄的银杏树叶，良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