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神》萧灵

2、二

　　7.
　　杨戬从小也是顽劣大的。
　　猫嫌狗厌的事也干过不少。
　　只不过家教甚严，再顽劣也有个底线。
　　起码知道祸事不为。
　　像这种在竹筏上蹿跳还掉湖里的蠢事是万不会做的。

　　然而灭门这样的祸事却避无可避。
　　而今，他也已是在竹筏上跳舞也不会掉下去的了……

　　于是他手一勾就拎起了这少年的领子。
　　沉香那一声「啊」卡在了喉间，然后就变成了「哇哈哈哈」。
　　沉香几乎手舞足蹈：「飞，我在飞！高点，再高点。」
　　杨戬：「……」手一抖差点想把他再扔回湖里。

　　8.
　　拿着锄头打算去垦地的狗蛋他爹大张着嘴看沉香跟个白衣青年飞落到他面前。
　　沉香还在热烈问：「刚刚那就是传说中的腾云驾雾？」
　　「能教我吗？……教我吧，教我吧。」
　　「等我学会了，我要绕着村子飞六圈！」

　　狗蛋他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香……这位是？」
　　沉香眼珠子一转，突然又生起个鬼主意。

　　他故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摆开戏文里大老爷的架势：「这位是湖里的河神你不认识？」
　　他拍了拍胸脯：「而我，刘沉香，以后就是河神的徒弟了。」

　　狗蛋他爹：「河神？」
　　沉香信誓旦旦：「如假包换。」
　　那边杨戬手一伸，一把金刚玉石斧头破水而出。
　　玉斧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则必知不是凡品。

　　狗蛋他爹瞬间惊愕了悟并信了，原来那个传说中除了金斧头、银斧头，其实还有玉斧头可选？！
　　他连滚带爬跑向村里：「河神，河神显灵啦！」

　　9.
　　沉香抱着肚子笑坐在地上：「哈哈哈，你看他。」
　　杨戬道：「湖里的为什么是河神？」
　　沉香：「呃……」
　　沉香：「我们还是聊点别的，你说腾云驾雾怎么学？」

　　杨戬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资质不行的穷极一生都摸不到门径。」
　　沉香心急展示：「谁说我资质不行，我本来就会。」
　　他两指并为剑诀，哼哼哈嘿乱舞一通，还真被他引得落叶盘旋飞舞。
　　杨戬眉心流光一闪便开了天眼：「你竟有半仙血脉？」

　　10.
　　沉香：「诶？」
　　沉香：「我什么？」
　　杨戬神色一冷：「你以后最好别再显露法术，天庭不容仙凡通婚之子。」

　　沉香吓得把指诀忙收了回去。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绕着杨戬转了半圈：「所以你也是那天庭不容的仙凡通婚之子？」
　　杨戬微阖眼，道了个「对」。
　　然后他看向沉香，又一字一顿道：「灭门之祸。」

　　11.
　　沉香倒抽了口凉气。
　　不过他突然又想自己家里除了个老爹，也没什么门可灭了，瞬间又安心了半分。（刘彦昌：何？）
　　于是他还有余力半是安慰半是好奇问道：「所以你家没人了吗？」
　　杨戬道：「还有个妹妹。」
　　沉香：「诶？几岁了？长什么样的？」
　　杨戬：「看起来二十几吧。」
　　沉香：「看起来？实际上不会成百上千岁了吧？」
　　少年人夸张惊叹，满脸写着一个「老」字。

　　十几岁家逢巨变，剩下的时日不是在逃难就是在修炼。
　　杨戬都已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活到这具身躯该有的年岁，偏生被这句话激起了少年心气。
　　他谨记女孩儿都不喜别人说她老。
　　何况那是他妹。
　　他瞥去一眼回道：「实际也比你大不了两岁。」
　　沉香小声咕囔：「哦，那就是长得有点急。」
　　杨戬：「……」

　　12.
　　沉香安慰：「没事，只要长得好看，看起来大那么一点没关系，别老得快就行。」
　　沉香又迟疑问：「是……长得好看的吧……」
　　杨戬忍了忍，回了两个字：「当然。」

　　沉香瞬间又轻快了起来：「你说好看就好看啊，你倒是形容形容你妹到底长啥样的？」
　　杨戬嫌弃道：「你不嬉皮笑脸的时候，倒是眉眼跟她有几分相似。」

　　沉香：「所以你接下去要去找你妹妹吗？」
　　杨戬默然半晌：「我……无脸见她。」
　　沉香心里咯噔了下，暗恼自己怎么老戳到人家伤心事。
　　他道：「哦……没事，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沉香：「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杨戬十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个神烦的少年聊天，还要被邀请去他家。
　　然而看着那张神似三妹的脸，莫名拒绝不起来。
　　杨戬放弃道：「我姓杨，行二。」
　　沉香欢快道：「那我就叫你杨二哥了。」

　　13.
　　「沉香！」刘彦昌看见沉香进屋开口就训，「你今天又逃……」
　　然后他就像只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惊恐憋出了变调的两个字：「杨戬！」
　　沉香：「咦？爹，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