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神》萧灵

1、一

　　杨戬感觉自己在坠落。
　　坠落。
　　坠落。
　　……

　　力量从他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点点消散。
　　然后是目标。
　　信念。
　　思绪。
　　……
　　最终，空白。

　　他坠入西海。
　　微凉的海水将他包围，犹如母体的羊水。
　　他想要就此沉睡……

　　1.
　　沉香今天决定逃课。
　　他向来身体力行。
　　于是他优哉游哉坐着竹筏在湖里划着水。
　　然后，突然从水里冒出一个湿漉漉的白衣青年。
　　他吓得竹篙都掉了。

　　沉香镇定了下。
　　他努力观察了下。
　　他发现那青年长得好看得像个神仙。
　　他了悟了，他激动了。
　　河神，一定是河神！

　　2.
　　沉香想起小时候听到的故事。
　　他觉得发财的时候到了。
　　他搓了搓手，希冀地盯着“河神”。
　　“河神”也一脸懵地看着他。

　　沉香忽然明白，这位大概是新神上任，还不熟悉业务。
　　于是沉香先开了话茬：「我掉的不是根银篙，也不是根金篙，是根竹篙。」
　　“河神”：「？？？」

　　3.
　　“河神”抿了下嘴。
　　“河神”说：「淡的。」
　　“河神”环顾四周：「不是海。」
　　沉香想着，哎哟喂，竟然还是个迷路的海神？！

　　沉香十分失落。
　　他继而一拍大腿。
　　不管是河神海神，好歹是个神啊。
　　没金子没银子，有个神仙师父也行。
　　等他也成了神仙，还不是金银财宝随手就来？

　　说是迟那是快，沉香在竹筏上立马跪下了。
　　他高喊了声：「神仙在上，请收我为徒！」

　　4.
　　「神仙？」白衣青年嘴角微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从水中跃起，足尖轻落筏上。
　　「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沉香听着不对。
　　怎么像是有仇？
　　他抬头去看，发现青年白衣上红梅点点，像是血。

　　沉香：「！」
　　沉香牙齿开始打颤。
　　这难道是个被神仙追杀的妖怪？
　　听说妖怪伤了元气，最喜拿他这种小年轻来补。
　　他立马又趴下了：「妖，妖怪老爷，不要吃我，我皮糙肉厚的不好吃。」

　　5.
　　「妖怪？」白衣青年又是一声哼笑，似乎觉得煞是讽刺。
　　「大概是吧。」
　　「草木山石鸟兽虫鱼，天庭向来承认即为仙，不容即为妖。」

　　青年伸手一展，水雾蒸腾，霎时白衣干爽如新。
　　他身形晃了晃，索性也盘腿坐在了竹筏上。
　　他问：「这里是哪？」

　　沉香见他不似要吃自己，瞬间又同情心起。
　　「呃……刘家村。」
　　「你是在逃难？」
　　「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白衣青年似是忍了忍，情绪痛苦翻腾，只些微漏出一丝。
　　然而只那一丝就叫沉香觉得自己从小大到的那些个不如意，都屁事不如。
　　最终，青年只暗哑道：「他们晒化了我娘。」
　　「魂飞魄散，天地不存。」

　　6.
　　沉香被那痛苦感染得一整个透心凉。
　　他想起自己从小大到被骂没娘的野孩子。
　　想起他爹说他娘英年早逝，是被上天收了去。
　　瞬间觉得这天果然是猪狗不如可恶至极。

　　沉香立马同仇敌忾义愤填膺。
　　他道：「等我学好了本事，我们一起去报仇！」
　　沉香蹿过去，哥俩好地去搭青年的肩：「我看你也没地方去吧，要不就去我家躲躲。」

　　然后，竹筏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