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神》萧灵

11、十一

　　74.
　　接下来的几日算得上风平浪静。
　　当然刘彦昌并不这么想。

　　杨戬住他屋，占他院儿，揍他儿子，还蛊惑他乡亲。
　　简直恶霸到不能再恶霸。
　　偏他那傻儿子还死心塌地追着他这个「杨二哥」。
　　什么杨二哥？那是你舅！

　　刘彦昌觉得自己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75.
　　当然刘彦昌如何，杨戬并不关心。

　　空缺的三千年，杨戬已从哮天犬口中零零碎碎知道了个大概。
　　要理清其中的千头万绪，就已经花了他全部精力。
　　何况刘家村的乡亲还三不五时过来求助……

　　比如这位：「河神啊，你说我儿媳成亲三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消息？她是不是不行？」
　　杨戬俊脸一红，他不明白即使身为「河神」为什么还要管人家肚子里有没有消息？
　　他连女孩儿都没交往过一个，又怎么知道怎样算行，怎样算不行？
　　还有这位：「河神啊，你能不能保佑我家鸡每天产个双黄蛋？」
　　不能，好了，下一位。

　　76．
　　沉香赶来救场。
　　沉香打发这位道：「王大叔，你儿媳肚里没消息，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儿子不行？」
　　沉香打发那位道：「李婶儿，你每天进贡十个蛋，我就让河神还你一个双黄蛋，如何？」
　　沉香小声嘀咕：「这样我还能净赚八个。」

　　乡亲们气呼呼走了。
　　沉香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哼，叫你们霸着我杨二哥。

　　刘彦昌抬头看了下天色，怒道：「沉香，你又逃课！」

　　77.
　　沉香躲在杨戬身后。
　　沉香道：「干嘛非逼我去上课，我又不爱读书。课堂上夫子凶我，回家你还凶我！」
　　刘彦昌怒道：「书岂是你不爱就能不读的？你娘就希望你成为像我一样的读书人，你连她这点心愿都要违背？」
　　沉香道：「有什么不能？现在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还读什么书，上什么课？何况像你有什么好，读书到现在，你一无功名，二连个夫子都没的当。」
　　刘彦昌气结：「你！」

　　沉香逻辑自圆：「杨二哥你说对吧，都这种时候了，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听老夫子讲那之乎者也。」
　　杨戬点了点头：「确实。」
　　沉香觉得杨二哥果然是他的好兄弟。
　　杨戬把他拎了出来：「那练功吧。」
　　沉香：「诶？」

　　78.
　　沉香吓得倒退：「不不不，杨二哥，我觉得练功还可以再缓缓。」
　　杨戬道：「你不是说生死存亡？」
　　杨戬道：「还是你也不爱练功？」
　　沉香扭捏不答。

　　杨戬道：「你觉得读书无用，不读；你觉得练功有用，也不练。」
　　「你这分明不是不爱，只是觉得太难。」
　　「你嘴上说着生死存亡，却觉得事情太难便可以不做。」
　　「沉香，你这是等死。」

　　沉香看着这样的杨戬，觉出几分陌生。
　　他嘀咕：「杨二哥，这不还有你嘛。」
　　杨戬皱眉：「我不可能护你一世，何况……」他掩下了后半句猜测。
　　沉香急了：「杨二哥，你要走？你要丢下我？？你不是答应等我学成，我们一起推翻天庭的嘛！」

　　一边的刘彦昌差点晕厥过去：「什么？你们还要推翻天庭！？？」

　　79.
　　杨戬似乎觉得好笑地叹出一句：「等你学成？」
　　沉香脸一热。
　　他道：「我练，我练功还不行嘛。」

　　杨戬点了点头：「哮天犬，陪他过招。」
　　哮天犬呲着牙，甩着舌头，道：「好咧！」
　　它撒开腿，拿出追赶兔子的气势，朝沉香冲去。
　　沉香惊吓窜逃：「等等等等，救命！」

　　刘彦昌惊叫：「杨戬你想干嘛？！」
　　这是哪里练功？这分明是捕猎！

　　80.
　　杨戬答道：「教他逃命。」

　　杨戬回头，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深。
　　刘彦昌一时只觉得杨戬胸中似有千条心机，肚里似有万般算计。
　　越看，越觉得他与当年那位司法天神一致无二。
　　刘彦昌厉声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到沉香！」

　　杨戬闻言，只是冷蔑一笑：「只会放狠话，是保护不了任何人的。」

　　81.
　　梅山老大冷汗涔涔：「老四，你刚刚跟六弟说那话是开玩笑的吧？」
　　梅山老四眉心紧锁：「一明一灭，一死一生，这是老君的原话。」
　　梅山老大急道：「可那也是二爷！」
　　梅山老四道：「若我们狠不下这心，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二爷消失了！」

　　梅山老六收了视讯。
　　他收敛气息，看着在哮天犬与沉香追逃而过，并未惊动。
　　他深入村内，一路探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简陋院落中，那人白衣缥缈，丰神俊逸，一如昨日。

　　83.
　　梅山老四想起那时兜率宫中，他问老君：「可有其他化解之法？」
　　老君只是轻摇了摇头，回了四个字：「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那又要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