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神》萧灵

10、十

　　67.
　　杨戬本不是谋定而后动的性子。

　　然而一日之间救母失败，报仇不成，力竭坠落……
　　本该迷茫消沉个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掉到这边，又被告知三妹私嫁了，被关了，思凡对象还是个酸腐中年穷书生，而他自己多了个前妻不说，还就十恶不赦了……
　　然后有条龙还怂恿他占这边自己的位！

　　心烦意乱，意乱心烦。
　　总觉得一步一坑，步步是坑。
　　若是踏错，就如救母一般，只会落得个痛彻心扉追悔莫及。

　　68.
　　沉香看着他杨二哥闷不吭声饮酒，斟酌着怎么安慰。
　　他想了想，出主意道：「其实小姑娘嘛，没见过市面，多给见见青年才俊就好。」
　　杨戬：「？」
　　沉香指点江山：「等她见过了整个森林，又怎么会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杨戬：「？？」
　　沉香拍了拍他肩：「杨二哥，你不就是为了你妹妹的事烦心嘛。」
　　沉香保证：「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杨戬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你爹是歪脖子树？

　　69.
　　沉香学着杨戬拍开酒封。
　　那酒闻着可香。
　　他猛灌一口，又一气喷出。
　　「呸呸呸，好辣好辣好辣。怪不得爹不让我碰。」

　　杨戬见之一笑。
　　他想起第一次偷酒喝，忍着辛辣还要强装无事咽下去。
　　然后骗得大哥猛灌了一口，也这么一气喷出。
　　三妹那时还小，以为大哥怎么了，吓得直哭。
　　于是他跟大哥一人顶了个酒坛被娘定住足足罚站了一个时辰。
　　爹虽然沉着脸在娘身后看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跟娘求了情。

　　然而一日之间，昔日美满，瞬间倾覆。

　　沉香尤在那一脸嫌弃：「你说我爹，整天糊灯笼，也卖不了几个钱，平时连酒都不舍得买一坛。」
　　杨戬看向这无忧无虑的少年，无声一叹。
　　杨戬道：「你爹对你很好。」

　　70.
　　沉香「啊」了声。
　　他小声道：「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爹。」
　　杨戬也不否认，一口饮尽道：「确实。」

　　他又道：「他先前叫你快跑那一扑……」
　　沉香摸头：「这么丢脸的事就别提了吧。」
　　杨戬回眼看他：「是存了死志的。」
　　沉香又「啊」了声。

　　「我们这种身份，死这个字离我们从来不远。」
　　杨戬看向远处夜色深沉：「若你之前从未想过，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杨戬又想起了李靖，嘴角微勾，无声嗤笑。
　　「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愿为儿女而死。」
　　「也有父母……会逼儿女去死。」

　　71.
　　沉香傻乎乎抱着酒坛。
　　酒这种东西，就是你觉得难喝，也会忍不住再三喝上一口。
　　沉香又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烧着喉咙下去，又化成热血上头。
　　沉香突然道：「杨二哥，那你教我法术吧。等我像你这么厉害了，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杨戬道：「动用法术，更易被天庭发现，你不怕？」
　　沉香无所谓道：「今天天兵天将都打上门来了，再躲有什么用？」
　　沉香：「还不如学好本事，到时候真被追杀了还有个自保之能。」
　　他微微兴奋：「杨二哥，我知道你跟四姨母在谋划什么。」
　　沉香手指上天：「等我学成，我们就打上天去，自己当玉皇大帝，把我娘，还有受罚那些什么七仙女八仙女，统统放出来！」

　　杨戬大笑：「好。」
　　他一摔酒坛，飞身而起。
　　沉香还在研究他杨二哥到底怎么把这个起身的动作做得这般潇洒好看，就见杨戬对他探手道：「来吧。」
　　沉香：「来？」等等，现在？
　　不不不，杨二哥，我随口说说的，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72.
　　虽然发生这么多事，但是刘彦昌觉得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学也是要上的。
　　他一早去叫沉香起床。
　　沉香裹着被子咕囔：「再让我睡一会儿嘛爹。」
　　刘彦昌把被子狠心一掀。
　　他「啊！」得一声惨叫。

　　沉香打滚爬起来：「爹，怎么了爹？」
　　刘彦昌指着沉香青紫肿胀的脸，声音发颤：「是不是杨戬干的，是不是杨戬？」
　　沉香：「我自己摔的。」
　　刘彦昌：「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要维护他？！」
　　沉香讪笑：「真是我自己摔的，杨二哥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我，不对，是我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

　　73.
　　华山脚下，梅山兄弟齐聚。
　　梅山老四皱眉：「带着一个少年？」
　　梅山老六已不耐烦：「还等什么，各自带队，四散，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