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幽冥残墨

18、赐婚

　　第二日总是要来的，早朝上丞相们的忐忑的将目光投向高位上的人，也有人偷偷的去瞟顾上远，气氛压抑又怪异，良久，苍桀手关节敲打着桌面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顾相顾上远年纪轻轻才高八斗，上知天文地理，下通诗书礼易是朕的老师，更是朕的朋友，李家大小姐，李曦柔苍赫首位才女，精通琴棋书画，性情温婉贤淑，懂事大方，李爱卿朕可有记错？”
　　被点名的李卫忙跪道: “禀皇上，未错。”
　　苍桀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似在思考着什么: “如此…倒也是一对璧人儿…”
　　慵懒的语气让群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有些发抖的李卫，又无意间扫到顾上远，后者目不斜视，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苍桀咬了咬下唇好让自己控制住情绪。
　　“既是一对璧人，又都倾心于对方，这婚礼还是早些办了的好，不如就后日，如何？”
　　苍桀自己都不知道为这样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想说 “朕不许！”他还想说 “陌亦，别走…”可话一出口竟变成了这样，他如今只想扇自己两耳光，可话一出口，可笑的尊严不容他收回。
　　李卫一听哆嗦的更厉害了: “皇…皇上…这这这…臣…”
　　“臣谢过皇上。”顿了顿: “可，臣觉得，明日是个好日子。”
　　明日？好一个明日！
　　明日是苍桀真正的生日，是只有顾上远才知道的生日。去年顾上远在他生日说若为君所需，臣此生追随，今年却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当真是他的好丞相，好陌亦啊…
　　对上他的坦然苍桀怒极反笑道: “陌亦平时瞧着温润如玉，不想却也是个急性子。好，明日便明日，着陌亦的婚礼便在这举行，朕东宫偏室给你当洞房你看如何？！”
　　苍桀最后说得两个字低沉沙哑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发出可怕的厮磨声，群臣连忙跪了下去，唯顾上远直视着高位上的人不急不缓道: “臣，谢主隆恩。”
　　苍桀此刻眼里布满了血丝，全身竟有些颤抖，若是有臣子此刻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眼里的泪光，可惜与他相对的是一双平静无比，说得上冷漠的眼眸，一股无名的燥火燃烧着理智，紧握的关节已经泛白了，指甲掐进了掌心，却硬生生的忍下了砸东西的冲动。顾上远讨厌蛮横无理的人，就是因为这点他才学着忍让，学会了令人恶心的宽容，学会了此生最恨的假笑，学会了太多…而此时这个人却用行动告诉了他，即使再怎么变，他都不会停下。
　　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稍稍平静道: “退朝… ”
　　他看着下面的臣子弯着腰低着头走了出去，最后他心心念念的人不带情绪的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滚！都给我滚！！”
　　批过的，未批的折子散落一地，砚台破碎散落的墨汁将其染透想是只能作废了。宫女太监们都被吓得落荒而逃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鹤公公站在一旁无声的待着。
　　“滚…都滚…都给我滚…”
　　他语气颤抖着，眼中失身的一步步走着，每一步的都不稳，岁像是喝醉了那般，看得出的无力。
　　“顾相…顾上远…陌亦…我…”
　　言未尽，他却左脚绊右脚摔下了台阶，额角被磕去了一块皮，此时也无人顾及。
　　看他这魔障的样子，鹤公公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我也是作孽啊…昨晚就不该让他去的…
　　也没起身，眼中无光的看着外面的院子。在这里可以看到那颗他们一起种下的槐树…
　　突然苍桀笑了: “嘿嘿，陌亦~”他伸出手像是想在虚无中抓住什么。
　　他就这么一直念叨着陌亦，念叨着他们过去的事，许是累得睡着了，鹤公公才上前，想把他抱起放到床上，看去发现他脸上的泪痕布满，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帮他揩去泪珠，心道:真是个痴人啊…
　　摇了摇头，把他放到了床上。
　　行书房里顾上远也是同样的无神，眼里满是血丝，失起神来连旁边的若水已经吃了两张纸都没注意。
　　“你们两个事真多…”
　　慵懒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衍冉？皇上不在这。”
　　“我知道，但空间弹在这。”将若水嘴里的纸丢到一旁抱到怀里，动法让他睡了过去: “你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臣子，怎么这么憋屈啊。”
　　“正因为这两个身份，才这么憋屈啊。”
　　“那便不当了啊，你若放下，他定能放下。”
　　顾上远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放。
　　“你们就这么折磨着？可不可怜？”
　　“……”
　　衍冉难得正经了起来: “你当真要与那李氏女子结婚？”
　　“终是我欠她…”
　　“呵，你总是这样，考虑许多人的感受，可你考虑过苍桀没？你考虑过你自己没？你想想，成婚后，你如何与她说？告诉她，她是个幌子？告诉她，只是用她让苍桀放下？还是告诉她，你是拿她来逃避自己。”
　　“………”
　　“你自己想想吧。想想那李氏，想想你跟苍桀。”
　　拂袖之间已不见人。
　　别说想了，顾上远此刻连视线都有些模糊，脑子更是一片混乱，闭眼躺下。
　　梦里是他们的曾经…是他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