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幽冥残墨

17、往事

　　以前是鸟的时候至少还任人摆布现在化了人形就更不得了了，没日没夜的粘着顾上远，当然我们的小皇帝也是没日没夜的赖在行书房不走人，民间甚至有了诸如‘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样的流言，对此苍桀只想说‘春宵苦短还未享，不日定拔黄鸟毛！’
　　“皇上，您今天温书过了吗？”
　　苍桀见他没有抱着那只黄猫心情一下就晴朗了难得没胡闹乖乖道：“温了，可要提问？”
　　温了就来鬼了书上每一页基本都有他的笔记：黄猫你给我等着之类的。但苍桀却觉得顾上远从未骂过他即使做错了什么也不曾严厉于他，如今自己答不出他也不会说什么，能多留一时便是一啊。想着就蹭到了顾上远身上却不料他起了身苍桀扑了个空疑惑不解的看着顾上远
　　“温过就好，若水还在隔壁我还得教他握笔，皇上若是无事了，便回东宫休息吧。”
　　苍桀愣愣的看着顾上远行礼走出去，合了门，片刻苍桀开始面对自己一直不肯面对的事实:两人的情况根本不关若水多大事。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啊。
　　三日前早朝时忽然有臣子提出，他女儿仰慕顾上远已久，盼望皇上赐婚，苍桀能干这事，就用顾上远尚年轻为由拒了这份好意，不料那丞相说什么顾相年轻有为，上知天文地理，下通诗书棋画先定了也好放心，里面还提到了民间传闻，顾相有龙阳之好，由此避嫌。苍桀想着顾上远一定会拒绝便让他自己拒绝，谁知道顾上远开口就道李家小姐听闻温婉贤淑，通情达理，在下倾心，…已久两个字还没出口，苍桀怒的将桌一掀，恶狠狠的道 “此生此世，陌亦还是别想了。”说完留下满脸惊愕的大臣和不知情绪的顾上远，怒然离席。这里是关于苍桀与顾上远的是传的沸沸扬扬，顾上远归家回宫，便是如此，即使同处一室，也是无言。无论苍桀怎么讨好，顾上远总是避着他，苍桀也觉委屈，以前未坐上高位，日子是委屈了点，起码有顾上远陪着，如今做了这位子，却连唯一珍重的人也留不住。此时此刻周围渐渐逼来的高冷让苍桀懂的了先皇去世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生义不可手握，人权不可存心。”是啊，手中不能同时握着生和义，心里不能同时装下人和权。当个皇帝还这么委屈，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答应老头子了。
　　苍桀没有离开，就这么坐着，看着屋外风起，雪来，日黑。直到晚膳还是一人。
　　晚饭没吃几口，叮嘱下人给顾上远送去吃食后，屏退他们，独自到了花园。
　　“这树…还在呢…”
　　花园中心的槐树是前几年苍桀和顾上远亲手栽的，是顾上远最喜欢的植物，不，应该说这个花园里的一花一草都是顾上远曾经种死过的，苍桀都命人种到了花园中。
　　“皇上天凉也不加件衣裳，着凉了顾相会担心的。”
　　“鹤公公，你等下拿两床被褥放到行书房，等再晚点我去厨房做碗银耳你给他端过去，切忌，跟以前一样别说我做的。”
　　对于这个一手扶持自己坐上高位的公公，他向来尊敬有加，更何况这位鹤公公也是唯一支持他的人了。
　　“放心，被褥奴才送过去了，环暖珠也送了过去。”鹤公公帮他披上外袍继续道: “您也别急，顾相这人心软，皇上您多磨磨，他定不会不理你。”
　　“鹤公公，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是皇上以后一定也会被逼着收后宫，甚至还会有子嗣，我凭什么要求他此生不娶…凭什么让他受这个气。”
　　月光撒向湖面，苍桀就这么望着，也不知道望什么，出了神，导致错过了身后盯着他的那道视线。
　　鹤公公去行书房送被褥，跟顾上远说皇上有事找他，他到了花园却不想被骗了，此时他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何尝不明白苍桀的心意，他又何尝不亦是，可这何尝不是错，若两人都是普通之人，他定会放下一切，即使错又何妨，可笑的是他是天子，他是丞相…若一脚踏入错便就万丈深渊不复，他错的起，可他不能错…
　　回了房，安排若水睡下他才到隔间，而此时苍桀端着银耳在房外徘徊。
　　“死鹤公公说什么夜观天象，今日定有好转，一定要我自己自己来，搞什么…”
　　嘟囔着突然听到里面突然传出一声低吟，火一下子上来了。奶奶的，老子的人哪个不长眼的！！一脚提开了门，入目的是自己丞相袒露的背部，不禁晃了神，回过神才发现原本洁白光滑的背上现在布满了鞭痕，刺得苍桀生疼，呼吸都有些困难，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只归家了一天…就…我…”
　　顾上远悄无声息的拉上衣服，将药膏放到一边转过身来，准备行礼，苍桀一把把他按了下去，让他重新坐回床边，将他衣服一把拉下，低声道: “你如今这样还要给我行礼？我是有多高贵啊…”
　　顾上远没有回头只道: “您是皇上。”
　　“是啊，我是皇上…我是皇上啊…”
　　拿过被他放在一旁的药，抹上手指，细细的涂抹在每一道鞭痕上，这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若是顾上远呼吸重了些，苍桀就轻些，涂完药，苍桀看着狰狞的伤口，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无事: “你若真喜欢那李家小姐…朕…成全你…”
　　落在肩头的湿润让顾上远一愣，他想回头擦去他的泪，他想告诉他，他亦心悦于他，可终究只说了个 “好”
　　苍桀笑了…说话了…可他没听清…可能是 “我恨你”或许是 “心悦你”他只知道他哭了，他也哭了，最后他好像睡了，他帮他盖了被子，低喃了几句…醒来时已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