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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院子 ...

  •   闵素笺没想到,就是贪玩参加了个劳什子的拍卖会,想着长长见识,顺便淘换些新奇玩意儿以后讨好长辈,竟是被卷入了莫名其妙的杀戮中。
      从逃跑到逃命,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而被她扯着一起逃命的玉墨,更是无妄之灾。
      本来好好地被引为贵客,请入二楼的包厢,即便没有拍什么宝贝,就当开开眼界,待得拍卖会结束,拍拍袖子走人便是,不带走一片云彩,要多洒脱有多洒脱,哪里会落得这番狼狈的境地?
      说到底,这惹事儿的是闵素笺,最后却是两人一起背了锅。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也不知道是谁盯上了那戚向东,下手又狠,连个活口都不留,还没惊动任何人,除了自己这两个倒霉催的正撞上去,连只苍蝇都没经过……如若不然,怕更是连个嫌犯都没有。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起有预谋的案子,恐怕她们这是凑巧当了替罪羊了。
      又或者,始作俑者本来也没想扯到旁人,只怪她们太凑巧了。
      想到这儿,闵素笺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要呕血。

      罢了,现在再怎么琢磨出个四五六来也于事无补,如何赶紧逃走,将自己从这事儿摘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嗨,没别的说,跑吧!

      幸好这趟出来,符箓带得管够,除了师长送的,还有许多她自个儿闲来无事炼的,零零总总数百张,功能齐全,应有尽有,也省了御剑飞行教人发现的危险。
      两张神行符再加上两张隐灵符,轻而易举地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只是,要逃到哪儿去,又教人犯了难。
      一边拉着玉墨狂奔,一边给两人不停拍上符箓,闵素笺脑子里盘算开了:出了那么大事儿,死了好些人,一时半会怕是出不了城。
      这个时候,肯定是全城戒严追查凶手,说不定还要挨家挨户地搜查,那些投宿旅人的客栈肯定是第一个被搜的地儿。
      幸好她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住店就被这拍卖会吸引,倒是省却了被打探行踪的破绽。
      现在的问题则是:她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里,该躲在哪儿才能避开盘查,等到风声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呢?

      闵素笺也不求能尽快水落石出,查出真相,只想着尽快离开,不被波及冤枉,就够她烧上三炷清香告谢祖师了。
      “小十九啊,你可有什么办法不?”想到两人此刻已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闵素笺拉着玉墨接连避开几个路人,七弯八绕地拐进巷子里时,禁不住开口问道。

      本也没指望这老神在在的姑娘给个什么绝妙的回答,不过是出于缓解气氛的念头随意一问,不料那姑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美眸微阖,似是在感知着什么。
      闵素笺只觉得从她身上升起一股教人不敢直视的森然气息,沉郁又透着一丝威严,浑身冰凉,又像是自灵台到紫府都被人扫视了一遍,毫无保留地暴露了一般。
      嘶——这是什么法术,忒也瘆人了!

      闵素笺一个激灵,还没能多感慨几分,却见玉墨已经睁开眼眸,仿佛有着一缕幽浅的紫光从眸中划过,快得教人难以分辨,那如玉的纤指朝着某个方向一点,已然是有了决断。
      闵素笺并不怀疑,点了点头,顺着她指的方向冲了过去,闷着头一股劲儿地往前,眼底尽头却是一面高达数丈的院墙,显然再往前已是绝路。
      “这……”她傻眼了,叹了口气正要掉头,不料玉墨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进去。

      ——好嘛,这是让她翻墙?
      “这是人家的院子,私闯民宅,不太好吧……”闵素笺为难地蹭了蹭鼻尖,眼角的余光一瞥对方扯住她衣袖微微摇晃的纤纤玉指,只觉得这动作说不出的可爱,即便是在这急切紧迫之时,也教她不由心中一荡,禁不住扬唇,露出一个晕乎乎的笑来。
      “里头没有人,”玉墨冷静地说道,扯着她衣袖的手又往前带了带,“很安全。”
      听她这么肯定,即便只是再自然不过的平静语调,也教人立时信了三分。

      定了定神,感觉到已经有不少人在逼近,想来是发觉了端倪,闵素笺终于点了点头,不再犹豫,手掌滑下衣袖,一把牵住了对方的手,拉着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拦在两人面前的院墙之中。
      落地之际,闵素笺迅速带着玉墨旋身后退,半边身子护着她,将她掩在自己背后,空余的一手扣着一攻一防两张符箓,凝神屏息,心里想着若是教院落的主人发现了,便趁机制造混乱脱身。
      被她揽在身后,半截温热的身子贴近着,玉墨眸色一柔,唇角微动,到底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等她自己察觉这院子里空无一人的事实。

      保持着警戒的姿势,候了许久,没等来主人,倒是身后那些追兵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只有一墙之隔。
      闵素笺的心被狠狠吊起,只觉得胸口怦怦直跳,紧张之余,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充斥心间,没一会儿,那群逼近的追兵绕着院墙打了个转,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竟是渐渐走远了。

      闵素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额际竟然罕见地沁了细细密密地一层薄汗。
      自她引气入体之后,有多久没出汗了?
      就算是以前演算奇门遁甲排布艰涩的阵法时,也没有这么累。
      刚想抬手擦一擦汗,却觉得自己另一手仿佛死死拽着什么似的,方才过于紧张不曾察觉,此刻松开以后,才回过味来。

      自己汗湿了的掌心贴着一块温凉的软玉,像是柔嫩的豆腐,又像是绵滑的细绸,教她禁不住又揉捏了两把,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随后回了神,颇有几分羞窘地看向神色平静的玉墨。
      方才她抓着不放的,正是玉墨的手。
      真要计较,她刚才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不仅拉着人家的小手不放,还意犹未尽、得寸进尺地摸了又摸,莫说当事人玉墨,就是她自己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丢人!

      又不是没摸过姑娘家的小手,至于么?
      ——咳,好像还真没摸过这么好看的,又这么好摸的。
      等等,差点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姑娘啊!
      长得也还不赖,这么一算,好像她也不亏……吧?
      有些心虚地将手收在背后,蹭了蹭衣摆,擦去上头的汗,也拂去那掌心沾染的教人难以忘怀的触感,闵素笺装作打量环境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呀,闯人家家里了,得跟主人家讨个饶……”

      “这里没有人。”玉墨像是没有发觉闵素笺的异样,淡然地收回手,抑制住想要抚摸玉佩的冲动,虚虚握拢成拳,轻声说道。
      “嗯?你能感觉到?”闵素笺瞪大了眼睛,同时将神识凝成一丝,悄然探出,过了一会儿,才收回。
      玉墨说的没错,这偌大的院子,的确没有人。
      而且,这院子四周更是布下了一个隔绝窥伺的阵法,除非是身处其中,否则在外头用神识探扫,怕是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动静,只以为是一座普通的院落。

      看起来,她们俩误打误撞,倒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闵素笺也是心大,甩开了方才油然而生的不自在,确定这院子没有人之后,便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四处走动起来。
      角落四墙贴着的隐灵符,院中心布设的阵法,以及后院那棵饱含灵气的槐树,无一不诉说着这无主院落的不凡。
      最令闵素笺震惊的是,这墙角画了一个隐蔽的符号,打死她都不会认错——那是一柄剑尖朝上的小剑,不过手指长短,剑柄所勾勒的纹饰,正是崇华剑修独有的凭信金剑。
      不消说,这院子的主人,与崇华剑派必有联系!

      人生有四喜,他乡遇故知算其一。
      在慌乱逃命的时候,寻得一庇护之所,更见到了师门信物,闵素笺心中之喜可想而知,不过很快,她又冷静下来,更加小心谨慎地查找这座院落的不同来。
      从这院中种种迹象表明,曾经有修士在此地盘桓过一段时日,在这院中残留的阵法中还能看出聚灵阵的痕迹,想来那位前辈更是以此地寻求突破,院落四角的避灵阵法经过许久已经淡去了,却是因为玉墨此前打入的灵气重又激活。
      想必那位前辈的阵法造诣极为不凡,否则也不会使得留下的阵法保存完整,时隔多年依旧能运转如初——闵素笺相信,只要小心行事,她们应该能在这儿躲上数日。

      两人分头去院子里查看,最后又聚在院中曾刻有聚灵阵的地方分享信息。
      闵素笺此刻已经卸下了伪装,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换上了平日里常穿的宽松道袍,将长长的衣摆拢起来随意扎在腰间,丝毫不在意修士的清雅风姿,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将灵石和符箓一点一点重新填进废弃多时的阵法中。
      认真研究比照时,眼中熠熠的光彩,教人不忍打扰。
      若非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委实和田里辛勤干活的庄稼汉没什么两样。

      当指尖把玩着一簇纯黑色火焰的玉墨自后院回来时,见到的便是闵素笺忙得不亦乐乎的背影。
      目光从她隐在乌发后宛如玉质的耳朵滑过纤细的颈项与削瘦的肩,擦过曼妙的腰身,最后落到对着她高高撅起的圆润娇俏。
      那浑圆一耸一耸地,像是邀人近前赏玩一般,仅以目测量,便知柔弹饱满,贴合掌心,若是触之……不、停下!
      指尖跃动的火焰忽的一躁,劈啪作响,顷刻熄灭开来,而脸上的热度却并未因着热源消失褪去分毫,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怎么了,脸这么红?在后院找着啥好东西了?”闵素笺摆放好最后一刻灵石,捏着引信站起了身,满意地看了看,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见到一个神色淡漠却难掩面红耳赤的姑娘。
      挑了挑眉,闵素笺抛玩着引信,笑眯眯地蹦跶到她身前,想要与她夸耀一番自己的成果,只是手才伸出,摊开掌心露出那枚引信,还没开口介绍,玉墨已经自她手中接了过去。

      “你看到了?”闵素笺只当她知道自己复原了院中的聚灵阵,乐颠颠地开了口,想与她说说自己的打算。
      不料看着一派沉稳淡定的人却下意识攥紧了手,不自在地偏开脸,细声细气地说道:“没、没看……”
      “没看么?”闵素笺疑惑地眨了眨眼,却见那人眸色如霜,神色清冷,可是就连脖子都漫出了薄薄一层粉,因此越发感到不解,“那你捏碎引信做甚么?”

      还没等来玉墨的回答,闵素笺蓦地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也顾不得讲究,“噗通”一声便盘膝而坐,五心向上,抱元守一,摆出修炼吐纳的架势来。
      霎时间,充沛浓厚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直奔聚灵阵中的闵素笺。
      ——糟了。
      看了看手中已经化为一堆粉末的引信,玉墨抿紧了唇,羞窘褪去,懊悔袭来,瞬间白了脸。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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