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九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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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没玩厌这套把戏呀？”那小赤蛇俏皮地吐了吐蛇信——虽说这蛇吐信是它的习惯动作，可是不知怎的，闵素笺偏偏就能从那张脸上看出灵动的情绪——没好气地甩了甩尾巴，轻轻抽在她肩侧，一点儿不疼，倒像是在嗔怪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说，你失忆了，不记得绯儿了呀？”
“呃……你怎么知道？”闵素笺瞥了一眼那条蠢蠢欲动地好似不满足于抽打她肩膀的蛇尾巴，控制着将它一把拽下来的念头，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来。
“因为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呀。”小赤蛇“吧嗒吧嗒”地甩着尾巴，声音却清甜又软糯，“每次都这样，你不嫌烦，绯儿都嫌烦哩！”
“那……绯儿，你先放开我，可好？”闵素笺也不再与她争执这个问题，眨了眨眼，细声细气地说道。
“哦，好吧。”小赤蛇听话地放开了她，顺着她的肩臂手背一路滑了下来，尾尖在她指尖轻轻一点，闵素笺便感觉宛如针刺般微微一痛，随即便能行动了。
她立即用袖子在脸上擦了又擦，而后想要抬脚将那小赤蛇踩住。
足尖才刚抬起，却又想起对方的实力，于是又轻轻踮起脚，朝着边上挪了一点，再一点，试图找机会跳进潭水中逃跑。
哪知那小赤蛇拧身一变，竟化作一个红衣少女——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编了两个双平髻，长及脚踝的红绡裙，腰间缠了一圈蛇鳞束腰，一身赤红，唯有右耳间缀着一枚纯白绒毛为饰的耳坠，是不同于红的颜色，更添一分俏皮可爱。
怪不得声音这般娇糯可人，原来化形之后是这般标致的小丫头。
闵素笺眼前一亮，不由感叹：若是这丫头刚才便是这般出场，她也不会起半分逃脱的念头了。
这边气氛一转，其乐融融，那边却是鸡飞狗跳，杀气腾腾。
摆脱了那些硬甲怪物的围攻，玉墨越往前走便越感到地面的湿气，脚下的甬道还算平整，边边角角却开始散布出一片片的青苔。
看那痕迹，越来越往下蔓延，可见地势走向，正在逐渐往下，而从前头传来的气息，给人的感觉也越发不详。
熄灭了那唯一的光亮，玉墨站在原地静静等了片刻，终于听到了来自遥远黑暗中，一道极为沉重又压抑的吐息声。
像是耐心的猎手，隐在暗处等着猎物上门。
那未知的生物藏在一重又一重的石壁之后，无法通过神识感知，但是玉墨却仿佛在冥冥之中“看到”了一只透过缝隙望过来的猩红眼眸——那眸子里藏着狠戾，藏着贪婪，藏着困守千百年的孤独和渴望。
玉墨几乎能肯定，只要她靠近，那东西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出来，将她撕成碎片。
那么，就此止步？
——决不。
摸了摸存放引信的地方，想着闵素笺此刻正在某个地方，或许与她一样遇到那些硬甲怪物，又或许是远甚如此的怪物，沉稳的心跳便不由急促起来，催促着她一刻不停歇地将她找到：“闵闵，等着我……”
眸光一闪，指尖轻弹，随着身形急速掠过那细窄的通道，幽幽的火焰隐于暗中，悄然而迅速地逼近那伺机而动的怪物。
“刺啦——”
“嗷——”
墨焰灼伤了袭来的怪物，火光闪耀间，她终于看清那怪物的模样——全身被封在了一堵厚重无比的石墙之后，从那眼眸大小的孔眼处，探出一条长鞭似的物什。
仔细一看，那却不是死物，而是一条长逾数尺，顶端有尖利倒刺，紫色经络密布的……舌头。
在玉墨与那可怕的怪物头激斗时，闵素笺却与那红衣少女打得火热。
“哎，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崇华剑派上下皆知，闵素笺那以貌取人的坏毛病早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见着可爱漂亮的东西便走不动道，上至崇华派的太上长老，霜华天君，下至崇华山中的一棵梅花树，无一不是她的心头好。
因而见着这小赤蛇的幻形，登时将方才的惧意抛诸脑后，腆着脸逗弄起来。
“绯儿……太久了，绯儿也不记得了。”红衣少女瞪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学着大人说话般慢悠悠地摇了摇头。
“噗，原来你这么大呀，”闵素笺看她这般憨态可掬的样子，越看越欢喜，于是忍不住蹲下来，凑到她眼前，摸了一把她顶上的发髻，“那岂不是比我还要大？”
“哼，绯儿本来就比你大。”红衣少女被她摸了一把，懵懂地抬头看她，听她这么说，气咻咻地叉着腰，嘟起了嘴，不自觉地挺了挺胸。
“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闵素笺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而后意味深长地将视线移向少女空空如也的胸前，微微一笑。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瞧，绯儿腰间的赤鳞带，每一片都是上百年份的。”那少女却不懂闵素笺所指的深意，拎着腰间的带子，凑到她眼前，不服气地说道。
闵素笺没打趣到她，也不以为意，扫了一眼那赤鳞带，密密麻麻地也不知废了多少片鳞片，倘若真的如同这少女所言，每片都代表了百年，那这小丫头……哪里是什么小丫头，分明是个万年不死的老妖怪！
再者，这丫头若是从一条蛇修炼得道，化出人形，怎么着也得是元婴期的大妖了吧？
那可是动动手就能将她碾碎的……想到这儿，闵素笺又有些发憷，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一些：“那个，绯儿啊，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也着急了，不如我先回去，改明儿得空再来找你玩耍哈……”
“不嘛不嘛，你好不容易来看绯儿，怎么才这么会儿时间就要走！你都还没陪绯儿抱抱亲亲举高高！”红衣少女泫然欲泣地望着她，见她面露迟疑，更是猛地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腿，娇娇地说道。
“你不是抱着了吗？”闵素笺睨了她一眼，因着身高优势，正巧见到她头顶的两朵双平髻，细密发丝间攒了几朵红色的绒花，娇俏可爱，甚为喜人，看得她心头一软，手已经先于意识一步，轻轻地落在她发顶，揉了揉。
“还有亲亲和举高高呢？”少女抬起头，下巴搁在她的小腹柔软处，顺势顶了顶，腻声问道。
“亲是不可能亲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闵素笺嫌弃地竖起一个手指，点在饱满光润的额头，将少女的脸推开，在她失落地瘪着嘴巴时，悠悠地补上一句，“不过举高高什么的……倒不是不行。”
顶着少女陡然间闪亮如星辰的眸子，闵素笺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接下来提出的要求感到一丝愧疚，只是一转念，又咬咬牙开了口：“那个……我给你举高高，有什么好处？”
“阿霁想要什么？绯儿都可以给你呀！”少女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唔……有没有、有没有那个……灵石？”闵素笺搓了搓手，声音压得极低，面上也阵阵发烫——身为崇华最得宠的弟子，她什么时候缺过灵石？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朝别人讨要灵石，何况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稚嫩单纯的少女，闵素笺一开口便后悔了。
只是，还没等她反口，红衣少女已经乐淘淘地点了点头：“有啊！你要多少？绯儿记得寝宫外有个宝库，里面堆了好多，绯儿去拿给你呀！”
“好好好，绯儿你真棒哈哈哈！”闵素笺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好说话，面上的羞怯一退，立即扬起笑来。
见那少女眼巴巴地望着她，顿时心软不已，弯腰撑着她腰际，将她托了起来。
“呀！”少女先是一声娇呼，而后便笑开了，“嘻嘻嘻……”
闵素笺见她高兴，也不畏高，灵机一动，托着她肋下的手猛地一甩，将她抛往高处，而后一跃而起，将她轻轻接住，来回抛了几次。
少女果然更加欢喜，一时间，偌大的石室之中只听得少女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玩得正高兴，少女一时激动，嘟起红润的嘴唇，在闵素笺脸颊上亲了一下；而闵素笺心中记挂着那一堆灵石，也被这份情绪所感染，正要撅起嘴回亲过去——却听一声厉喝，吓得她差点失手将少女甩了出去。
“混帐！你在做什么？放开她！”那也是一道女声，只不过比起绯儿的清甜软糯，要更成熟，纵是疾言厉色，却也带着一股娇媚妖娆。
闵素笺心中一咯噔，连忙放下了高高举着的少女。
随即，一股巨力便将她撞了出去，冷不丁跌进了潭水中。
“唔……咕嘟咕嘟……”猝不及防之下，一脸呛进了好几口水，身子也格外沉重，游不起来，闵素笺只觉得自己正不断朝潭底下沉。
绝望之际，却感觉脚底被什么托住了，坠势一阻，被带上了水面。
恍惚间，好似看见了一对有她拳头那么大的碧色幽瞳。
折腾了半晌，被一股力道柔柔地推上了岸，闵素笺连连呛咳，总算吐出了腹中的残水，睁眼一看，才刚松下的那口气，又猛地提了上来。
水面之上，慢慢浮起一颗巨大的蛇头，碧色的双眼如铜铃，鳞甲赤红，口中獠牙密布，狰狞非常，只消一口便能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
“阿霁，你没事吧？”那巨蛇口吐人言，却是教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闵素笺禁不住悄然退了半分，虽然肯定方才是它救起了自己，可这巨蛇的模样，委实教她难以平静。
见她沉默，那巨蛇却不明所以，还嫌她不够害怕似的，从那幽深的水潭中，又接二连三地冒出了数颗一模一样的蛇头。
闵素笺数了数，一颗、两颗、三颗……竟然有足足八颗。
八颗硕大而可怖的蛇头，幽幽地盯着她，像是在盘算着该由那一颗将她吞入腹中似的。
一想到刚才自己居然被这巨蛇亲了一口，自己也要去亲它……闵素笺吓得白眼一翻，竟然当场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九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