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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家中寻玉 ...

  •   方寸那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导致她最后没能去成秦家赔礼。

      听丫鬟说,第二天秦氏父子登门来闹,谩骂羞辱死活不走,若不是最后秦花瘦莫名其妙受伤,他们父子二人恐怕又要将方寸本就不好的名声再败坏一层。

      不过方寸没有心思管秦氏父子怎样。她时刻记着登徒子的警告,从废迟园到整个方宅,她翻个遍也没有找到玉玦的一丝痕迹。

      她左思右想,寻摸着是不是被人捡了去。当时废迟园除了她,就只有方尺、方瀚海和左凝同。
      这天,不顾自己还在病中,她悄悄跑到方尺的住处。

      “寸表小姐您来啦!我们尺小少爷腿伤刚好,每天这个时候都在后园锻炼呢。您先坐,小的这就去叫他!”

      片刻后,一个衣着火红的少年大步走来。他的左腿有些不稳,但他走得极快,似乎在刻意掩盖异样。

      方寸选择性地忘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所闹的不愉快。此次有求于人,她率先做出友好姿态,上前笑道:“尺弟弟,好久不见!”

      方尺初时得知方寸来访,不禁喜形于色。可一路想到上次种种,以及近期不堪入耳的传闻,无名怒火又渐渐燃起来。待来到方寸跟前,已是神色阴沉,像谁欠他银两似的。

      “你来干什么?”

      方寸听他语气不阴不阳,也不恼。笑着把带来的一篮子糕点递给他:“听说尺弟弟的伤已经痊愈,特地过来探望一下。”

      “呵呵,寸姐姐不是正忙着嫁人么,哪里得空看我来了?”

      “尺弟弟冤枉我了!那都是些流言,我根本没有……”

      “寸姐姐何必解释。”方尺打断她,毫不掩藏眼底的讽刺,“左右,也不关我事。”

      还记恨那次的不快呢!

      方寸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她知道方尺不好糊弄,如果不拿出点诚意,肯定不会消火。

      “尺弟弟,那次气急上头才推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她上前几步,看向他的腿,“事后我心里也不好受。一直想来道歉的,但怕你的伤真的被我弄严重了,所以又不敢来……”

      她言语诚恳,一边说着一边矮下身,半跪在地上,轻轻抚上他的左腿,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现在,还痛吗?”

      方尺不料她如此举动,当温软的触觉隔着衣料传来,他浑身一颤,慌忙往后退。

      “尺弟弟?”

      “没事了!”他似乎有些恼怒,脸上闪过红晕,“爷至于那么弱不禁风吗?”

      “当然不!尺弟弟身强体健,没有武器加持,秦花瘦也不是你的对手。”

      方尺自知她在吹嘘拍马,但仍颇为受用,连日的阴霾经她这番服软安抚,顿时一扫而空。正犹豫要不要请她进屋,商讨之前复仇的事情,却听她先开口。

      “尺弟弟,今天前来,除了探望你,还有一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额……那天在废迟园,你有没有捡到……一个玉玦?”

      “玉玦?”方尺想了片刻,“什么玉玦?你的吗?”

      方寸从方尺的反应已得知答案——玉玦不在他这里。当即就想离开,便含糊道:“哦哦,我记起来了!应该被我扔在床底下了!尺弟弟,你好好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

      “你……”

      方尺不料她忽而就离开,目送她逐渐消失的背影,他从怀里拿出预备送给她的珊瑚弹弓,慢慢握紧。

      *

      方寸跑来五院时,已是气喘吁吁。

      不同于对方尺的试探,另外两位毕竟都是长辈,未免他们惊动父母,问话必须得小心。而且,排除了方尺,方瀚海或左凝同 ,会不会就是拾玉人之一?

      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没有寻找失主?如果不是,她又该怎么去找玉呢?

      方寸入神的想着,没有注意有个人走到她旁边。

      “方寸?”

      正准备出门办事的方瀚海,很意外在自家院门前见到方寸。

      “不是病着么,怎么站在这里?”

      方寸回神,想起那天自己耍性子拒绝他的邀请,也不知得罪了这位舅舅没有,遂讨好般笑道:“正午太阳大,出来晒晒太阳。瀚海舅舅,您今天真好看,是要出门吗?”

      方瀚海见她虽然气色欠佳,精神倒是不错,明白近期的流言蜚语并未对她造成太大影响,连日的担心也稍稍放下。

      那天得知石家登门提亲,他心中平地惊雷,不明白那份焦灼缘何而起,想去劝阻,又不知该以何立场。枯坐一夜,直到第二天听闻石家悔婚流言,他才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思。

      奈何明了的同时,便是痛苦的断念。

      甥舅身份,世俗道德,在他们之间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清醒地认识到,需要与她保持距离。于是他开始在事务中寻找解脱,刻意不去关注她的消息。
      然而,流言入耳,心魔难降。他一面暗中关注,一面告诫自己要冷静自持。

      便是在这样矛盾的煎熬中,碰见了她 。

      他本应该拿出长辈的姿态,训斥她不规矩养病四处乱跑,可听见她俏皮的夸奖,怎么都说不出强硬的话:“嗯,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帮你带回来。”

      “不不,多谢舅舅!最近我已经收到很多神秘礼物,吃的玩的堆了满屋子,没什么想要的了!”

      她所指的神秘礼物,方瀚海心里清楚。见她不胜惶恐的模样,不禁莞尔:“再多也是有限的,除了吃的玩的,没有别的想要的?”

      “什么也不要,真的!”

      方寸察觉今天的舅舅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但她心中有事,没心思深究。咬了咬唇,她小心开口:“瀚海舅舅,那天在废迟园……你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她这次不提玉玦,想着就算哪天方尺和方瀚海碰见,也对得上口供。

      方瀚海蹙眉思索半晌:“未曾。”看向她,“你丢了什么东西?”

      方寸听见他否定回答,希望又减少一份。

      “哦,那天我丢了一张丝帕。”

      “丝帕?”

      方寸正想编个花样糊弄过去,方瀚海的小厮这时催促:“少爷,马上未时了,您看……”

      方瀚海点头:“就来。”

      方寸趁机道:“瀚海舅舅您快去忙吧。”

      “那条丝帕很重要吗?”

      “没有,只是用习惯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呵呵。”

      方瀚海点点头:“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好,我知道的,多谢舅舅!”

      临走时,他又折回来。

      “方寸,嫁人之事必须慎重,相亲失败未必是坏事,至少教你看清对方人品,而不至于误入虎口追悔莫及。你要学会坚强,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我……是支持你的。”

      等方瀚海走远,方寸才真正开始紧张。

      她在门口探头探脑,逮住一个小厮:“五姨爹今天在家吗?”

      小厮点头:“老爷正在休息,寸小姐是有什么事?”

      “咦?五姨爹不是从不午休的吗?”

      “老爷确实没有午休习惯,因昨晚帮二院老爷押送药材直到半夜回家,今日才破的例。”小厮再问,“寸小姐有什么事吗?”

      方寸既不想过分声张,也不想花时间等,看小厮托盘上呈着食物,问:“这是送给五姨爹的?”
      “是的。”

      “正好我要找五姨爹,要不我送去吧?”

      “那怎么行,端茶送水是小的职责!”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眼看两人拉扯不下,左凝同忽然从院内走出来。

      “禄童,什么事?”

      小厮不知正在休息的左凝同如何起来了,诚惶诚恐道:“老爷,小的正要给您送茶点,路上遇见寸小姐,就……”

      “五姨爹。”方寸站出来打招呼。

      左凝同见是方寸,笑道:“原来是十六寸,来来,进来说话。”

      进了客厅,左凝同像是对待贵客一般,名茶珍果,稀奇玩意,似乎把全部私藏都拿了出来。

      方寸看着忙活的小厮们,心道:这般严肃的阵仗,要是向他寻东西,岂不是越发惹人猜疑?而这位姨爹深不可测,也不敢在他面前瞎编谎话。

      这样等了半晌,方寸反倒不知如何开口。

      左凝同看出方寸的局促,啜一口茶,笑道:“十六寸今天来五院,可有什么事情?”

      方寸深知已错过询问的最佳时机,想不动声色地掩盖这场有目的拜访,只能旁敲侧击。

      她呵呵笑道:“五姨爹,我本来是找瀚海舅舅的,却打扰到您休息,真是抱歉。”

      “哦,你找瀚海何事?”

      方寸拿起一个木偶把玩,故作随性:“呵呵,就是很久没见着舅舅,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再带我出去玩……”

      “原来十六寸是不耐静养,起了顽心呀!”左凝同哈哈大笑,“可惜五姨爹不如你瀚海舅舅年轻有趣,若非怕你压抑,五姨爹参加的很多商会都可以带上你。”

      那确实!跟长辈一起赴宴,还不如在家发闷。这位五姨爹虽然比她爹还年轻,但就是给她很浓重的压抑感。要是跟他一起出去,她绝对会成为一个僵硬的木偶人。

      “不过,渺渺近期参加了不少品香茶花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她玩。”

      方寸这样与左凝同客套几句,心中越发急迫询问玉玦的事情。正不知如何把话题巧妙引回来。

      忽听叮咚一声,有个什么东西从左凝同身上掉下,骨碌骨碌地滚过来。待它停在脚边,方寸的眼睛都直了。

      “十六寸,可以帮五姨爹把东西捡回来吗?”

      方寸听见左凝同的请求,慌忙回神,当她触摸到玉玦时,心跳陡然加快。

      怎么回事,这不正是她苦苦寻觅的东西吗!

      “五姨爹……您这块玉玦真好看……是……哪里买的呀?”

      方寸把玉玦递过去的时候,看见左凝同正以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自己。可再看时,他已悠然端起茶杯,不见丝毫异样。

      “说来惭愧,这玉玦是五姨爹捡的。”左凝同喝了一口茶,“近期因为生意繁忙,没有时间寻找失主,便一直留在身上。”

      他放下茶杯,笑道:“怎么,十六寸认得这玉?”

      不知为何,方寸觉得左凝同的言笑中似乎透着古怪。

      “不认得!”她矢口否认,可说完又反悔,“不,我想起来了,我认得这玉!”她满脸通红,紧紧抓住玉玦,“五姨爹事务繁忙,还是让我帮您寻找失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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